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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这女人聪明得紧,且不说每次都把他整得哑口无言,单见他跟兴盛皮草行的伙计过了几招,她就知道如何跟想容首饰铺的掌柜斗法了,所以,他千万不能让她拿捏住自己的软肋,否则就更不好对付了。
“那倒也不必,今儿你给娇姐儿的……”金玦焱皱皱眉:“就权当两清了吧。”
春分神色一紧,俩人是谈上生意了?金玦焱如此不识趣,这虎皮当真不该给他!
然而阮玉根本没有收回的打算:“货卖识家。四爷还是收下吧……”
随后撂了帘子,马车便缓缓向府内驶动了。
金玦焱怔在当地,捧着个巨大的盒子,遥望马车远去的方向,看起来分外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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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对五百年的雪参送给金成举,将两盒上品的血燕燕窝孝敬给卢氏。
金玦鑫是一条犀牛角的腰带,姜氏是一对指头大的南珠。
姜氏举着南珠,对着光看,夸张的赞不绝口。
金玦森是两坛六十年的般若酒,李氏是一柄紫玉如意。
金玦淼是一只镶紫檀木的玉石算盘,很是别致,拨起来叮铃作响,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架势,惹得孩子们疯抢。
秦道韫是一套蝶舞豆青釉粉彩茶具。
但见那纤细仿佛透明的指尖缓缓滑过瓷面,唇角噙一丝浅笑,阮玉知道,这礼送对了。
孩子们就好打发了。
男孩们一律是一品阁出产的文房四宝一套,金宝钧尚在襁褓用不着,就由宋姨娘帮忙管着。
女孩们多是胭脂水粉。
阮玉特别挑了盒玫瑰胭脂给金宝娥,她羞涩的接了。
其实这么多孩子,阮玉当真喜欢这个貌不出众却温顺少言的少女。
一番赏下去,大家都挺乐呵,就连十一个月都得了价值不菲的料子,各房的姨娘们谦让着,也拿了自己喜欢的尺头比量去了。
阮玉很满意。
其实她不善交际,能把这么多人都打发得称心如意已经令她很有成就感了。
却不料,春分一直在拐她的手肘。
难道还落下了哪个?
不能吧,大老爷金成事是一对羊脂玉的按摩球,在手里转悠不是挺好吗?
孙氏是一匹蜀锦,不也矜持的收下了吗?
三老爷金成业是一只翡翠扳指,正套在手上炫耀呢。
刘氏……阮玉觉得这老太太最难伺候,就送了一串蜜蜡佛珠。
就算想念叨她,佛祖也不能答应!
她正盯着刘氏研究神色,冷不防春分又碰了碰她,示意她往十一个月那看去。
她一一打量,果真,有一个月似乎不大开心,但是金成举的月实在太多了,目前乱糟糟的研究如何裁制新衣,如何配色,实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是八月姨娘。”春分提醒她:“奶奶把玦琳姑娘的礼忘了。”
玦琳?金玦琳?
阮玉想起来了。
可是这能怪她吗?她过门这么多天,一直没有见过这位金府玦字辈唯一的千金。据说是在生什么病,所以没有出来走动。
但是宁可落一村,不能落一人。
阮玉急忙坐直身子,刻意提高嗓门:“春分,稍后把我为六妹妹准备的人参送去,为六姑娘补补身子。”
八月的脸便放晴了,还冲阮玉福了福:“劳四奶奶惦记。”
卢氏倒皱了皱眉:“老四媳妇就不要破费了。家业虽大,可也不能这么浪费。”
阮玉不知她是在替自己省钱还是要指责她大手大脚,只连忙从位子上站起:“儿媳知道了。”
卢氏点头,神色却丝毫不见放松。目光一扫,房间慢慢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分段
☆、040无心之失
“玦琳的病是多久了?她四哥成亲也不见她露面,如今还在怡然院窝着,不说去看看她新过门的四嫂,难道要让老四媳妇去看她么?”
八月姨娘立即出列,跪在堂中:“玦琳确实病得严重,前几日还说要去探望四奶奶,结果出门就晕倒了……”
“有病治病,有药吃药。这么多年就病病歪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庶女……”
“奴婢不敢,太太最是仁慈,玦琳一直感念太太恩德,念着太太呢……”
“好了……”金成举不耐烦的挥挥手:“玦琳身子骨是弱,大家也不是不知道,老四媳妇是不会怪她的。是吧,老四媳妇?”
阮玉连忙屈膝应了。
“既然是要人参,正好,老四媳妇孝敬我的……五百年的雪参,可不多见呐,拿去一支,给玦琳补补身子。太太说得对,别再让老四媳妇破费。你瞧瞧……”
环视众人的喜色,摇头叹息却不无满意。
八月姨娘谢了,方要去接,但顾及卢氏的脸色,又低了头。
卢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就破费了?老四媳妇若是要送,断再送不出五百年的雪参,你倒好。当我不知,你这是借花献佛,就是偏心?
气一上来,语气就生硬:“老爷给你的就接着,弄出一副小家子气,给谁看?”
八月姨娘方叩了头,伸手接了。
再起身时,拿帕子拭着眼角,站到后面去了。
金成举的目光追随她片刻,又收回来。
卢氏搁在扶手上的手已然捏紧了帕子……今晚,老爷定是要去怡然院“探望”了。
这狐媚子,总使这招勾引老爷!
金玦琳从小就病病歪歪,因是出生时受了惊吓,老爷有愧,所以没少操心,每次去都在她那留宿。
每次都喝得醉醺醺,夜里要叫好几次水。
卢氏气恨,八月难道还想生出个病秧子来?
金玦琳出生前,八月也不过是个姿色平庸与众人平分秋色之辈,可是自打有了金玦琳,十五年的时间里,她俨然成了这些姨娘里最受宠的人物。大家还以为是因为出了这一辈唯一的姑娘,卢氏倒是觉得,姑娘的身子总不见好,没准就是八月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想要借此勾着老爷吧。
卢氏有气,便忍不住要发泄:“既然玦琳的身子总是不好,八成是你不够精心,不如让她搬到我身边来,我使人给她好好调养调养……”
话音未落,身后咕咚一声。
是八月姨娘跪倒在地。
金成举长叹:“唉,你自己的身子都需人操心,还想操心别人……”
其实内里的意思是,你就别没事找事了。
然而这般说出来,就好像替卢氏考虑一样,顺便解了八月姨娘的难。
不愧是老江湖!
阮玉对金成举充满钦佩。
刘氏撇撇嘴,冲孙氏使眼色。
卢氏自然看到了,又窝了一肚子火。
儿子媳妇回门的时候俩老太太不拔一毛,这会拿东西倒都冒出来了,是不是恨不能把待在老家的懒虫都叫过来捞一份?
再瞪阮玉……都是你,偏要提那个病秧子!
孙氏则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只微闭着眼,不动如山。
刘氏见无人响应,便“哼”了一声,亦端坐了身子,板起脸,拿指拨拉腕上新得的蜜蜡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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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阮玉终于切身体验到了一回什么叫做“阖家团圆”。
放眼望去,鱼跃轩里满满的都是人。
男两大桌,女两大桌,小孩两大桌,还不算依旧在吃奶的金宝钧跟金宝妍。俩人由奶娘带着,守在一旁看大家吃。
这还都是主子级别的,姨娘们……金成举的十一个月,玦字辈的七个姨娘亦统统留下。不过她们只能站着,服侍着自己房里的太太或奶奶用饭。
因为都是自家人,也便没竖屏风。
竖了也没用。
金家是商户,不大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何况这是自新妇过门一来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团圆饭,吃得叫一个热闹。
一时之间,满屋子的推杯换盏并着莺声燕语,饭菜味道掺着脂粉香气,还有两个奶娃娃,时不时的进一口软粥,吧嗒吧嗒嘴,不是味,然后朝这边伸手……“啊”,不给就扭身子,哭,然后大家就笑,就有人去哄,气氛异常活跃。
阮玉体会到了大家族的力量,暗自庆幸金家非书香门第或官宦世家,否则一日三餐都这般团圆她可受不了。
再打眼一望……孙氏和刘氏都各分得两个月,卢氏则被剩下的月簇拥着,每人都在给她布菜,面前的碗堆得像小山似的,可她兀自阴着脸。而八月姨娘离她最近,正夹了一筷子鱼脍,笑得讨好又谦卑的放进她碗中。
卢氏看都没看,甩了句:“今天的鱼差火候!”
八月姨娘的脸便是一僵。
阮玉不知该不该感谢自己突然又灵验了的超能力,便听卢氏又慢悠悠的来了句:“晚上老爷还要去你那,你就别忙了,下去吃了,早点歇着吧……”
刹那间,另十个月的目光皆齐刷刷的杀向八月姨娘。
姜还是老的辣啊。一句话,看似关心八月姨娘,实则在勾起其余月的妒火。
果真,卢氏终于露出微微笑意,而八月姨娘惨白着脸,放下包了帕子的银箸,屈了屈膝,无声退后。
方转了身,背上便被插上无数女人的“利箭”,成了只刺猬。
阮玉再次感叹,阴盛阳衰的地方就是不太平啊。
不觉望向金成举一桌……金成举好像根本没看到八月姨娘的委屈,也不管儿子们的放肆,只跟两个兄弟说话,不时神色凝重,点一点头。
再转了眸,睇向玦字辈一桌。
金玦鑫在闷头喝酒,喝的是她送金玦森的般若酒。
金玦森倒很大方,豪迈的给三个兄弟满上,身后的两个姨娘一人一只柔荑,尽捡了他最爱的下酒菜布于盘中。
“瞧瞧二哥身边的人,再瞧瞧你们……”
金玦淼拈着碧绿玉竹杯,斜飞了一记眼风。
身后的三个姨娘立即上前,筷子齐飞,直惹得金玦森大笑:“三弟,仅凭这多出的一只手,二哥我便要羡慕你了!”
阮玉便不由得瞥向秦道韫,但见她神色淡淡,置若罔闻的细嚼慢咽,举止行动皆是不同寻常的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