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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不敢夺人所好。“
”田公子不必多礼。“
”要是哪日你家宝贝丝儿少了根头发，本公子就会缺胳膊少腿。“
……
☆、第二章 凉亭风波
正直夏日，玉石小筑庭院中占最大面积的是个很大的荷塘，翠绿欲滴的荷叶，中间夹杂大朵大朵的荷花。难怪有才子留下“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丽诗篇。
我在凉亭里纳凉，尽管躺在藤椅上，还是热得慌，直吐粗气。我摇了摇罗扇，扇子上绣着朵富贵艳红的牡丹，是南城第一绣娘——刘秀秀的成名作品，牡丹并不特别，跟真的没两样罢。
可是我看着热烈通红的扇子更加觉得热。似乎毫无用处，风还是闷热的，索性将扇子往地上一掷。
反正周身都没人，于是稍稍打开纱衣的前襟，才觉得舒服些。
吐了吐舌，只有那么一会儿舒服，我汗水还是直流。
有文人骚客形容女子流汗是“香汗淋漓”，我怎么闻着都是股子馊味，孽啊，千万不要相信读书人的话。
以前我甚是讨厌那种死读书的读书人，浑身透着股酸腐气息。让我起鸡皮疙瘩。我并非完全讨厌读书，也对那种灵活点的，有趣的书较为喜爱。只是不喜欢看写满一些无用的大话套话的文章，每每看到这种书，密密麻麻的，斗转蛇行，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又没有什么实际的经验，大多是些人云亦云的东西。我就来病，而且是浑身无力的那种。
记得有次石磷硬是逼着我背诵某酸秀才的大作。他早已经识破我又在装病，我想玩点新花样，好为偷懒找借口。我脑子转了转，丢出一挡箭牌：“圣人曰：‘女子无才甚是德’”。
这个时候，石磷朝我凑近了些，用坏坏的腔调道：“丝儿，你可是活学活用啊。”说罢用书轻敲我的头。
然后我痛得就是一番夸张的龇牙咧嘴……
石磷终于送田公子这“黑玛瑙”眼珠出了小筑。
想想这个田公子，脑子似乎还不错，不似我印象中传统的那种读书人。无怪乎他是天下四大公子之一，以文才著称的东城公子。
模仿他的大有人在。
虽然从他说话的调调方面，可以判断他不是什么正经的好货色。偏偏石磷也喜欢读书，而且似乎是过目不忘的那种。他的才华，和刚才那位自负风流倜傥的才子，应该是有得一比。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和这田公子有缘见面，我的心莫名的有点期待。
“磷，石磷，石磷，玉石磷，石磷之玉……”我来回默念。
“石磷之玉”是明月珠中的一种，明月珠俗称夜明珠，是一从一种特别的石头中提炼出来，极其稀有的宝物，常有浅蓝、黄绿、橙红等颜色，此珠日夜通明，若以之投水，则浮而不下。能在无光的环境中发出各种色泽的晶莹光辉。
夜明珠自古以来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富贵的象征。披着浓浓的古老而神秘的色彩。同天地日月般圣洁和永恒。
石磷，一个人普通南城市民，怎么敢公然拥有这么多的夜明珠而不后怕？
“石磷之玉”，是石磷最喜欢的夜明珠品种。而且痴迷到不能离身的程度。
每次，石磷送我礼物的时候，装得特神秘。我早就知道是夜明珠，只能咧咧嘴，配合配合他，佯装猜不中他葫芦里卖的是夜明珠，以免扫了他的雅兴。
他是高兴了，可是我不舒服，憋得慌。收到他送的夜明珠，不是意外惊喜的笑，是苦笑。
我时常想，“玉石磷”是不是石磷的真名。
石磷比我大十岁左右罢，具体多少我不清楚。石磷以美貌和财富著称于世，之前也不是什么名门大家，江湖中对他父辈的背景几乎毫无所知。
天下两大宣传楼——名闻楼曾传言，他找到了智慧仙子，得到了一笔巨大财富；佚事楼却说他向智慧仙子要的是美貌，所以石磷对自身的仪态甚是珍惜，哪怕是一举一动，哪怕是根手指头，一根发丝。
总而言之，他就是一个迷。
我已经和他一起生活了近乎十余载，对他的情况真不是了解。我很少也很难过问他的生活。
对于智慧仙子一说，天下人认为只要找到智慧仙子，可以拥有财富，权势，地位，美貌，美人，甚至永生。
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有时候我甚至想，这些没影的传说，就是一些不劳而获的整天不干事的人，瞎想而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欲望。
所以人的这些贪念，让天下一些人变得可怜起来，以讹传讹，相信有这么稀奇古怪的好事。
更让人好气又好笑的是，前仆后继的人以找到智慧仙子为毕生的荣耀和追求……
磷远远的朝我走来，成为一道无法忽视的风景。
他素来都是穿着淡蓝色纱衣，我的服饰的质地款式及其色泽也如他般。可是为什么同样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就那么好看呢？郁闷气结啊。
柔顺的长发及腰，如瀑般披散开来，额心垂挂的那颗姆指大小，泪珠似淡蓝色夜明珠，色泽晶莹光辉，将整个人衬托得如嫡仙般。
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淡淡的忧伤，似乎能看透一切，勾魂慑魄，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波光流动之感，可望不可即。
就是这个我看过无数次的人，气质是如此的高雅，出尘脱俗。我感觉我在他面前一直是卑微的。仿佛他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我低进尘土中，找不着自己。
见他走过来，我转过头，假装一直在看蔚蓝的苍穹，耀眼的大朵大朵洁白的而飘动的浮云，那是磷在我心中的地位。
那我呢？
在他心目中是什么？
他欺进我的身旁，眼神在我胸襟前逡巡几回。
我暗叫不好，他伸出纤细的食指和大拇轻轻夹着我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我不解的看着他，似乎又有所知。
石磷这厮，给外人的感觉就是温润如玉，虚怀若谷，犹如嫡仙；只有极少熟知他的人，才知道他妖魅惑人，心胸狭窄，毒如蛇蝎。
他优雅无比的勾起修长而白皙的手指缓缓的帮我理了理胸部的上衣襟。
嗔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这门子勾引人的狐媚功夫，当着本公子的面和陌生男人眉来眼去，搂搂抱抱。”
然后突然将右手拇指微卷，食指在我的下巴处来回摩挲了几下。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夏日的阳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我松了口气，瘫倒在藤椅上，有点狼狈。
满是委屈，咬了咬嘴唇，直视他。这是什么跟什么，他不是在场吗？他不问我刚才头疼怎么一回事，现在好点没。
我想来就有气。今年我已经十六岁，不是十年前那个没有自己思想的，任他摆布的小毛孩子了，我在他心目中到底是什么人？
是女儿？他不曾要我叫过父亲，在实质和形式上都不是父女；
是兄长？如果仅仅只是兄长，我也可以死心，如果他不这么对我忽冷忽热。或许我也不会这么痛苦无助；
是主仆？显然不是。我在玉石小筑几乎是个女主人的地位。除了他，没有人敢对我说一个不字。可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以及感觉。
他一次次给我暗示，让我一度怀疑他是喜欢我的，可是他又一次次的用行动告诉我，他不喜欢我，而且如果我喜欢上他，是没有结果的，只会徒增伤心。
何必呢？今日他显得特别怪异，以前不论我做了什么，他从来没有对我对过粗，甚至重话都没有，只是一笑了之。为何今天没有由来的这样对我。
可是，我永远不能够忘记的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和养育我的人。即便我离开了小筑，这两个人情是要还的。
“磷，听我说。我今天确实是身体抱恙。”我仰起头无助的看着他，希望他给我答案，至少给我安慰。
离得那么近，石磷漆黑如墨的华美眼眸，似笑非笑的瞅着我，轻飘飘的说了句，“出来。”
玉梓从远远的草丛中瑟瑟发抖的走过来，扑倒在地。
他是小筑里面的下人，他来小筑三年了，这是我唯一生活得这么久的朋友，我们情同兄妹。
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丫头和一个童子伺候我，石磷都没有告诉我发生什么事，被他换一个又一个的丫鬟，她们去了哪儿，不得而知。
三年前我曾问过他，换来的结果是，他当着我的面，云淡风轻，把另外一名童子给生生打死了，童子来不及呻吟，眼睛睁大。脖颈处留下米粒大小的黑色亮如黑珍珠般的印记。
他的武功高深莫测，甚至从没有人看到过他使用的武器，也找不到他杀人后的武器。
杀人后，他噙着笑，毫无感觉的转身走了，仿佛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蚂蚁。我扑倒在童子的面前泪如雨下。
这次奉茶本来是丫鬟翠云的份内之事，她临时头疼得厉害，我扶着她休息。玉梓心疼得紧，建议我替她奉茶。
而且我在园子里住久了，也很无聊，想见见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仅此而已，便答应了。没想到会和田公子对话什么的。本来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我挡在玉梓的前面，护着他，不能让以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丝儿，你可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啊？”他朱唇轻启，眼泛秋波，美丽无比，夹杂着寒冰，透出冷傲。语气好得跟平时一样温柔，可是我听得出里面的寒。
他额心珠光一晃一晃，晃得我头晕，我强自镇定。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动手杀了他。第二，我动手杀了玉梓之外连翠云一起杀”。他说的得很轻，还朝我笑笑，风华绝代不过如此。
似乎是询问我：你是自己动手摘一朵花？还是让我亲自动手摘两朵送给你？
何其残忍。
我要保护好玉梓，用生命保护好玉梓，再也不让三年前的悲剧重演。
“不可以”，我说得咬牙切齿。
“你真是见男人就喜欢啊。”仅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