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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风声呼啸;入夜的漠北极度寒冷。
火堆‘噼噼啪啪’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响亮。
几个士兵扎堆窝在火堆旁;烤着水囊。两个时辰前,贴身携带的水囊里水已结冰。好赖是生了火;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沈之书凝眉心中愤愤,他领命到漠北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原来苍狼军内部是分了两派;一派自然是追随陈阁老效忠帝朝的。而另一派;则是常年久居漠北,以朔风佑为首的推崇独立的苍八部。
这位朔风将军跟他见面的第一眼,对他就成见很深;认为他是小白脸;细皮嫩肉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娇气公子,根本不懂什么战术,更不用说上阵杀敌。
这位朔风将军,他,着实对沈之书误会很大。
沈之书确然是长得细皮嫩肉些,可是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在这点上,身为沈之书亲妹妹的沈薇也认识不够深。
沈之书咬咬牙,朔风佑竟敢藐视他,还在巡查地势的时候,将他的坐骑射伤。小看他!真是小看他!太小看他了!!!
这口气,他如何都是忍不下去的。
寒冷的夜是最让人害怕的,没有人敢睡觉,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常年在漠北生活,大家都知道在子时过后睡去会有什么后果,只要合上眼睛,将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大家聚在一起,艰难的,心中充满惊惧的,默默等待着早晨的第一缕曙光。
沈之书摘下厚重的头盔,一缕长发散落在额前,穆王动动爪子,碰了碰沈之书的手,轻轻地打鼾。
聚在另一边的几个士兵目不转睛的望着沈之书,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位将军实在是太柔美,要是真拉出去上了战场,只怕士兵们都只顾看他忘记打仗了。
这也完全可以从另一个层面看到,沈之书实在是蓝颜祸水。
沈之书轻轻地笑了笑,豪气的拍拍穆王的脑袋,“老子知道你为老子担心,不过,老子也不是吃素的,等老子明天回去,一定要朔风佑那王八羔子跪在老子面前求饶。他爷爷个熊的,敢跟老子耍花枪。”
穆王重重的打个鼾,将脑袋耷拉下去。
沈之书回过头来,几个士兵赶紧低下头,装作正在专心烤火的模样。当然,沈之书看大家都这么守军纪,心里非常开心。随手提起那把传说中重八十斤的重剑站起身来,对他们道:“老子再去拣点柴。”
“将军,”右护军忙站起来,着急道:“这附近的柴火都被大家拾干净了。”
沈之书眼一瞪,“老子不会重新砍啊?给老子好好看着狼兄。”说罢,将重剑往肩上一扛,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漠北离帝朝几千里地,有些风吹草动的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回昊城,等这里的情报快马加鞭传回,也得几个月之后了。沈之书边走边琢磨,离开昊城的时候,也没能好好的跟阿娇告个别,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还有沈薇,成天跟没带脑子似的,真怕在皇宫里闹出什么事儿来。
他烦闷的将重剑往地上一插,震得四周雪松乱颤,扑簌簌掉下许多雪块。忽然飘过袭水蓝色的影子,沈之书瞬间有些惊讶,抬眼看去,只见陈阿娇抱着膀子站在树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喂,傻子,看什么呢。”
沈之书揉揉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待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后,才确定这不是幻觉。
陈阿娇轻飘飘落在地上,上前两步从袖子里掏出来封信,道:“这是皇上的谕令。我爹年岁大了,这两日在家卧床,不能亲自来,我就替他老人家来送信了。”
沈之书接过信封,挑眉道:“你一个女子,没事整日飞上飞下的,以为自己是那过冬的候鸟啊?”
陈阿娇拧拧眉,“我是候鸟?”说完背过身去,抱着膀子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果然不嫁给你是对的。”忽然又想到什么,转回头道:“你见到我有没有很激动?”
沈之书弹弹铠甲上的落雪,道:“我要说不激动呢?”
陈阿娇眯眯眼,正要说话,沈之书忙道:“我特别激动。”
陈阿娇:“……那要不要我给你签个名啥的?对了,你有帕子什么的东西吗?”
沈之书:……
“不用了,我没有帕子什么的。倒是有件事特别想同你讨教讨教。”
“你说吧。”
“就是,小薇三次登门想求你在我来漠北之前嫁给我,你怎么就是不同意呢?”
陈阿娇挠挠头,哈哈笑了阵,摆摆手挡住脸上现出的一抹红晕,道:“我才十六,还小。”心里却是十分的不好意思,她喜欢沈之书那是真真的喜欢,想嫁给他也是真心实意,可是,嫁给一个比自己长得还好看的男人,实在让她压力很大。若是以后旁人说起,她面上挂不住。
沈之书却没想到这层,只觉得阿娇说的很是在理,隧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等个三五年,我再去提亲。”收起信封继续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即刻就动身。”
“哦,我也有话要你带给小薇,还有,你回去告诉皇上,就说漠北军队时有冲突,让他再给我些时间,最迟三年,我必然将漠北的苍狼军一统。”
陈阿娇觉得非常惊讶,她从未听说,苍狼军内里有冲突。但是也知道不可在这里多作逗留,必要把这件事快点回报才行,便昂昂头,道:“那我这就回去了,你小心点。”
*****
沈薇的脚伤修养半个月后,便能行动自如了,从假山里听到那段秘辛后,她经常再跑去沁园的假山洞中检查,希望能从山洞里找到些什么线索之类的,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瑾洵自从她口中得知这件事,也比平常忙碌许多,而戚梦白也依旧是散朝后在后宫出现次数最多的人。
但是显然,今天戚梦白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同。
今日早晨下了阵小雨,沈薇感叹气温有些回暖,就带着宝蝶和侍茶去福宜斋,想借着给戚太后请安的由头,打探些虚实。谁知到了福宜斋,吃了闭门羹,戚太后根本就不见她。她只好掉头去昭华殿找瑾洵。
前脚刚踏进昭华殿的院子,就看见戚梦白被殿门的门槛绊了一跤。
她还从没见过风度翩翩的戚梦白摔倒的模样,一时忍不住笑出来,疾走两步踩着戚梦白后脚,进了昭华殿。
昭华殿里一派寂静,瑾洵已经将殿中重新布置过了,书籍也比以往多了许多,就连泡药汤的浴盆都移至沈薇的正阳宫了。
起先,沈薇觉得她的寝宫和瑾洵的寝宫应该换一换,毕竟这正阳宫听上比较大气,而瑾洵的寝殿君华殿听上去就显得阴柔多了。不过后来,沈薇才知道,君华殿实际上大有乾坤。
她蔼声吩咐侍茶和宝蝶在外面守着,蹑手蹑脚往里面走,待往里走了两步,才发现瑾洵端坐在桌前正看着什么书册。戚梦白揉着膝盖站在一边,宽厚的白色裘袍看上去软软的,暖暖的。
原来,戚梦白也有这么像糯米糕的模样。
瑾洵感觉到什么,恍惚抬眼,登时就看见对面沈薇正打量戚梦白。他面色阴了阴,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对沈薇道:“皇舅今日脸上沾着东西了?”
沈薇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看到皇舅今日的装扮,肚子犯馋想吃糯米糕了。”说罢,提步又凑过来些,探头看看瑾洵放在桌子上的书卷,“这是什么?《资治通史》?”
瑾洵淡淡嗯了声,“最近越发觉得上面写得东西对朕帮助甚大。”
沈薇点点头,漫不经心道:“最近宫里的侍卫,突然就都带上了面罩,搞得我好几次都把人给认错了。”
戚梦白正喝着茶水,‘噗’的一声,没忍住,呛得差点背过气去。
瑾洵眉毛微挑,狠狠得剜了眼戚梦白,戚梦白顿时笑脸僵住,好半晌,揉揉僵了筋的腮帮子,背过身去喝茶去了。
沈薇莫名的望望戚梦白,又看看瑾洵,很是含蓄道:“我方才去福宜斋,吃了闭门羹,看样子,太后娘娘最近脾气略差,不知道是为何?”
瑾洵面无表情的复又抓起书卷,淡淡的回道:“太后她,真是太对不住你了。要不,你再去趟福宜斋,没准,她现在脾气略好了。”
沈薇一梗,讪讪的看着瑾洵,她觉得,瑾洵今天的脾气,也很差。同她说话冷冷淡淡的,又似乎是话里有话。她着实有些迷糊,晒晒然问道:“夫君今日是怎么了?”
等了许久,不见瑾洵搭话,沈薇暗自又琢磨琢磨,近来她似乎并没有得罪瑾洵,难道是朝堂上有烦心的事儿?可是,也没听说朝堂上有什么让瑾洵烦恼的事情。她又细细思想一阵儿,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秦焱似乎说过,南朝皇帝南宫煌想同帝朝再亲上加亲,有意将自己的第十七个妹妹南宫明珠许给瑾洵为妃,还让秦焱带回了南宫明珠的画像。瑾洵当时看了,是夸了两句来的,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她暗自以为,约莫瑾洵是看上了人家的,可是又碍于她的面子,没好意思说出来。不过,沈薇觉得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进宫是为了给瑾洵治病,论喜欢什么的,也着实说不上。既然人家郎有情妾有意,她觉得应该成全瑾洵的心思。
既做了这个念头,沈薇便决定开导开导孟某人,遂兴致勃勃的凑上去,道:“你是不是对人家明珠公主念念不忘?其实吧,说起来那公主果真是人间绝色,也难免你放不下,你既动了心,不如就此接过来,做个贵妃什么的。等以后我把你的病治好了,将我放出宫去,再将她扶正,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瑾洵头疼的看着沈薇,狠狠地道:“朕什么时候说看上人家了?朕什么时候用你看皇舅的眼神看过那个明珠公主了?”
沈薇脑筋有些不够用,觉得瑾洵这话说的很是没有道理。她看戚梦白的眼神,怎么了?
“我看皇舅的眼神,有问题吗?”
戚梦白缩在一边,将头埋得低低的,眼见着这两位的对话马上就要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他暗搓搓的退一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