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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空座:“三少爷请坐啊,这位月仙姑娘的飞天舞跳的真不错,跟您的轻功有的一拼,不看可惜了。”
她话音刚落,便觉得一阵冷冽袭上脑门,于是下意识的转头,正好对上叶逸风冷冷的目光。蓝苍云很是知趣的做到了欧阳铄身旁,并俯身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小四,你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去找你二哥了。”
“呃……大少爷?”锦瑟稍有些心虚。不是因为偷偷跑出来吃喝玩乐,而是因为他要的字还没给他写。也不知道这小气的家伙会不会变本加厉呢?
叶逸风冷着脸坐在她身边的空座上,薄唇微微的抿着,一言不发。
金花战战兢兢的跟上来,见了这番诡异的场面,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干脆站在旁边等着主子吩咐,以免自己化成灰了还不知道是什么理由。
锦瑟看了看老鸨,再看看委顿下去的欧阳铄,极为不满的抬起胳膊用胳膊肘戳了戳叶逸风,轻声说道:“唉,大少爷。您一来,这屋子里的冰盆可以撤了啊。”
蓝苍云忙转过脸去,以免自己忍笑没忍好哦被大哥发现了。金花和六安却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位五少爷到底是什么来历啊,敢这么跟大少爷说话?
叶逸风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这歌舞好看么?”
锦瑟笑了笑,点头道:“还行吧。主要是在家里太闷了,所以出来透透气。哦,还有,这儿的菜肴做的还不错,红烧鳝鱼段的味道很地道,大少爷要不要尝尝?啊——还有,宫燕雪梨盅不知炖的怎么样呢,我还没尝到。”
叶逸风立刻瞥向老鸨:“怎么回事儿?燕窝还是多么难做的东西么,怎么还不上来?”
金花心里一个激灵,心里暗暗地感慨着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想不到冷酷阴毒的大少爷居然也有另一面?此时非常时期她哪里敢多想,忙上前回道:“奴婢这就去催。”
锦瑟见金花临走前很是怪异的看了自己一眼,便知道这女人肯定是想歪了。于是笑道:“刚刚人家都说了,这里是妓院,宫燕这东西是女人吃的,所以平时都不预备着呢。”
叶逸风看了她一眼,这死丫头穿上男人的衣服倒是比之前更加俏丽了三分,清丽的面孔不施粉黛的样子就像是一朵脱尘的空谷幽兰,竟让他想到了‘天生丽质’四个字。
“嗯。”叶逸风的目光只锁定了他在乎的人,却对旁边的兄弟开口:“老三吩咐下去,以后我们所有的生意不管是青楼楚馆还是酒楼客栈,每一处都要时时刻刻预备着宫燕雪梨盅。”
“是,大哥。我回头就去办。”蓝苍云如今一点也不惊讶自家大哥这种毫无道理的要求了。自从有了锦瑟丫头,原来那个腹黑阴毒唯利是图的大哥已经不复存在了啊,留下来的只是一个既昏庸又白痴的情种而已。
欧阳铄依然不知自己的倒霉日要到了,还瞧着桌子抗议:“大哥,不带你这样的呀,宫燕蛮贵的呢,如果每个店里都预备,却又没有人去买,算下来我们一年要赔不少银子呢!”
叶逸风回过头来很是和蔼的对他笑了笑,说道:“我们四少爷真是长大了,懂得替大哥节省银子了。”
欧阳铄很是不服气的一抬下巴:“且!大哥,你不要太小看我了。现在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我可不是最小的那个哦。”
叶逸风还没明白欧阳铄的话是指的什么,金花已经捧着宫燕雪梨盅匆匆的上楼来,进来后满脸堆笑,说道:“五少爷,您要的宫燕雪梨盅来了!”
五少爷?
叶逸风的目光从欧阳铄那里收回来转到锦瑟那张洋洋得意的小脸上,又转回道欧阳铄那张倾国倾城的俊脸上,嘴角的笑意更深:“哦,原来是五少爷。”
欧阳铄很得意的说道:“大哥,以后我也当哥了哦。”
叶逸风点点头,说道:“嗯,你的确长大了。”
欧阳铄颇为得意的回头去看了一眼蓝苍云,小神情要多显摆有多显摆。想想锦瑟那丫头叫自己‘四哥’的样子,心里竟是比吃了蜜还甜。
蓝苍云却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这个跳进坑里去的傻孩子,悲悯的叹了口气,抬手拿起筷子去夹了块核核桃酥来放到嘴里。没办法,跑了一个晚上,这位蓝大侠还是饥肠辘辘呢,哪里还顾得上那个死孩子下一步会倒什么霉。
叶逸风看着锦瑟拿着汤匙轻轻地搅着蒸熟的雪梨里面橘色的燕窝羹,手指不紧不慢的瞧着花梨木桌面,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家四少爷也是个大人了。”
这句话在座的众位基本都没当回事儿,只以为这是叶逸风寻常的一句感慨。
熟料第二天欧阳铄回了平南王府,老王妃当时便拿出了好几家姑娘的画像来把他叫了进去,让他从里面选一个说要给他把亲事定下来。最要命的是老王妃不知那根神经不对,居然对镇南侯府的二姑娘和三姑娘比较中意,还说欧阳铄和叶逸风关系好,已经结拜为兄弟了,跟镇南侯府联姻,也算是亲上加亲。
欧阳铄当时就泪流满面,跳着脚的喊道:“大哥,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招惹锦瑟那死丫头了还不成么……”
自然,从杏春园回去之后,锦瑟也没好过道那里去。
叶逸风既然被兄弟们称为腹黑阴毒第一,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晚上回去后他便把一摞账本丢到锦瑟平日看书写字的桌案上,自己却惬意的往一旁的凉榻上依靠,双手枕在脑后,淡淡的说道:“既然当上了五少爷,你多少也得贡献点力量吧?老二去北极弄鳕鱼去了,老三这些天都在为行宫的事情跑外围,老四盯着杏春园开张的事情,你呢——年小体弱,就在家里看看账本吧。不懂得可以来问我,不过有什么疏漏若是被我查出来,可是要受罚的哦。”说完,他看也不看锦瑟愤怒的眼神,自顾闭上眼睛浅浅睡去。
锦瑟气得两之大眼睛瞪得滴溜儿圆,看着叶逸风那副欠抽的模样,心里把她所知道的所有脏话都招呼了一遍。熟料叶逸风像是头顶上长了眼睛似的,在锦瑟刚从心里骂完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翻账本的时候,忽然说道:“你骂我也没用。你应该知道宫燕雪梨盅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你不好好的干活怎么对得起本少爷让我们梁州四少名下所有的店铺每天都为你准备一个宫燕雪梨盅呢?”
“那是你的问题好不好?你叫他们准备了就算到我头上么?我又没吃进肚子里去!你不说你自己浪费,还要我来埋单?”你这不是混蛋是什么呀?后面那句锦瑟没敢骂出来,不是她讲文明讲礼貌,而是她怕叶逸风一怒之下会把她暴揍一顿。毕竟如果真的打起来,自己这幅小身板肯定是赚不到便宜的。
叶逸风却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说道:“你吃不吃那是你的问题。本少爷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了。反正是给你准备的,你吃不到别人也吃不到。至于会不会被他们喂猫喂狗的,这就不好说了。还有,我好心的提醒你,现在已经三更天了,天亮之前你看不完这些账本,休想吃早饭哦!啊——还有那只你抱回来的肮脏的小东西,我会一并饿死的。”
“你!你……”锦瑟恨不得把面前的一堆账本都丢到他的头上去。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可恶?欺负弱小,没有同情心,估计是小时候被欺负惯了,所以心理变态了也说不定呢!不就是一直可怜的小狗么?他大少爷随随便便剩下的东西就够养几十条狗的了,居然好意思来跟只小狗斤斤计较!
叶逸风却不再理她,只顾悠然自得的躺在凉榻上,和周公约会去了。
锦瑟很想把这些账本随便一推,然后跑去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个觉。可是心里的另一股不服输的意念又瞬间强大起来。不就是几本破帐么?
想我锦瑟也不是个无能的白痴,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学唱歌跳舞的时候,姐就会可以解‘鸡兔同笼’的问题了。上小学的时候同学们为加减乘除混合运算抓耳挠腮的时候,姐姐我已经对‘函数’‘对数’的曲线感兴趣了。
而锦瑟在数学上的天赋曾经是父亲的骄傲,想想十六岁生日那年,父亲带着自己去香港玩,她曾悄悄地用父亲的笔电进入股市,小玩了一会儿就为父亲赚了几百万……
就这几本破帐还想拿来为难我么?叶逸风,你等着大吃一惊吧!
锦瑟撅着嘴巴跪坐在书案前的玉簟上。没办法,她也想盘膝而坐来着,无奈身板儿太小,盘膝坐下看账本很吃力,所以只好跪坐了。
顺手拿过一本账册从第一页掀开。果然,里面都是账房先生龙飞凤舞的字迹,一个数字也没有。看起来真是十二万分的吃力。
不过锦瑟并不奇怪,这是古代啊,就算是时空不同,可按年代算起来也比二十一世纪早了起码一千年。难道还指望着这里的人们用电脑软件管理财务不成?
算了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锦瑟把书案上什么笔架,砚台,笔洗,镇纸之类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全部拿开,找了一张四尺长宣铺在桌子上,又去梳妆台前的小暗格里把画眉用的螺子黛拿了出来,按照她自己的数字学知识,一边翻着账本细细的看,一边在那张长宣上写写画画,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一本账册已经看完,而那张之上也画了许多数字和符号,用叶逸风的话说就是一堆歪七扭八的小蝌蚪。
叶逸风自然不会真的睡着。他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想着那丫头整天好吃懒做的,待会儿一定会悄悄爬到床上去睡觉,而等她睡了之后自己再去看账册,然后明天早晨再好好地教育教育她,再开出条件来不许她私自跟老四出去。更不许去青楼楚馆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丫头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几趟,居然在书案上铺了一张大纸,抱着账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