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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的让人心中惶恐。
此时,跪在贺兰牧身后的一个臣子冷笑道:“古大人真是糊涂,先汗陛下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你们看看那柱子上的字,先汗陛下谴责你们什么——嫡庶不分,忠奸不辨!四个王子中唯有三王子是先汗皇后所出,乃是先汗嫡子。正应该继承汗位!你还在这里问先汗,真是糊涂之至!”
“然也!”另一个拥戴贺兰牧的臣子也直起了身板,凛然道:“现在,东北草料场上的大火,和刚刚我等忽然忽然怔忡六神无主手脚不能自由活动,还有——”那人抬手一指二王子,“二王子刚刚不服先汗的谴责,口出狂言而受神罚,如此种种,皆说明先汗中意的汗位继承人乃是三皇子!”
此人言罢,转身便冲着贺兰牧跪下去,连续三叩首,道:“请新汗登位,接受我等朝拜!”
“请新汗登位,接受臣等朝拜!”
“请新汗登位,接受臣等朝拜!”
拥戴贺兰牧的几个臣子先后都对着贺兰牧跪拜。之前那几个被别的王子收买的老臣们已经开始松动。
这些人常年生活在苦寒之地,对大自然的灾害等都具有一种先天的崇拜,对鬼神之说更是信服的很。今晚各种怪异之事突发,让他们开始惶恐,开始动摇,开始一点一点的往贺兰牧靠拢。
贺兰牧冷冷的看着众人,见他们还有些不甘心,便把下巴一扬,对着那龙椅一拱手,朗声说道:“父汗若是有灵,定保佑儿臣顺利登上汗位。若父汗并不中意儿臣继承汗位,那也让儿臣如二王子一般,接收神灵的惩罚!”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一个个都回过头来盯着贺兰牧,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贺兰牧说完那番话后便稳稳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先汗’的决定。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
……
直到众人的十个呼吸过去,贺兰牧依然稳稳的站在那里,所谓的神罚丝毫没有降临的征兆。
拥戴贺兰牧的臣子便齐声高呼:“请新汗登位,容臣等跪拜!”
贺兰牧便一撩袍角,大步流星走向那尊龙椅。
众人更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大王子以及那些接受了其他王子的好处而不拥戴贺兰牧的人还有那些各位王子的护卫们,以及在这大殿之中当差的宫女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一身紫色皮袍的三王子迈着矫健的步伐一步步走到龙椅跟前,他在龙椅跟前站定后徐徐转身,然后又一撩袍角,稳稳地坐在龙椅上。
贺兰牧一坐下,跪在地上的几个元老们便更加睁大了眼睛。
然又是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去,贺兰牧的拥护者已经三跪口称‘大汗’贺兰牧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龙椅上,只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原本就极冷的眼神也越来越肃杀。盯着那几个迟迟不肯跪伏的老家伙,一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大胆逆臣!”贺兰牧的拥护者之一立刻朝着那几个老臣发难,“先汗一再警示,汝等居然还如此执迷不悟,难道是想承受神罚么?”
“老臣活到这把年纪,从未见过鬼神。”质问一出,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却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身朝着殿门外的天空拱了拱手,哑声说道:“老臣怀疑这所谓的神罚不过是某些人的鬼把戏!”
“乌赫!你不要仗着你是三夫人的父亲,便可以如此不知好歹!还不向新汗行礼!”
“我就是不信,我就是不信这所谓的神罚!我不信!大王子,这天下间哪有如此诡异之事?这殿内定然埋伏了高人,此人神出鬼没,实为三皇子的棋子!他制造出这些怪异之事,无非是打到他篡夺汗位的目的罢了!什么嫡庶之分?我北胡又不是大虞,从未分过嫡庶,想先汗也不是嫡子,如何在为数十年我北胡都安然无虞!”
贺兰牧的拥戴者还想再说什么,贺兰牧却怒目一横,厉声道:“来人!乌赫胡言乱语,定然是得了失心疯!先把他给我看押起来,容后处置!”
贺兰牧话音一落,他的嫡系近卫便一拥而上,想要把乌赫给待下去。
然大王子却低声喝道:“谁敢妄动!”说着,人便缓缓地站了起来。只是他刚刚站起来,却忽然身子一晃,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那情形,好像是谁在他背后踹了他的腿窝一脚一样。
此时众人更是大惊。
贺兰牧的那些拥戴者们越发笃定是先汗保佑,便一起向着贺兰牧连连跪拜,高声欢呼:“新汗万岁!”
护卫和女仆们一个个都加入其中,山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最后连大王子和二王子都不得不跪在地上,跟着众人一起跪拜山呼。
贺兰牧见殿中再无一人站立抵抗,便大手一挥,朗声道:“众卿平身!”
众人忙一起收了口,安静的跪在地上听后新汗发施号令。
贺兰牧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之前闹得最凶的老头儿,朗声道:“乌赫!你立刻带着五千人马去草料场!务必把大火救下!万般无奈时,以人为重!切不可让大火蔓延开来,伤了左右的百姓!”
“是!老臣遵旨!”乌赫磕了个头之后,站起身来,匆匆离去。
“阿兰图!”
“臣在!”
“你立刻带两千人,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弄到水来,救火救人!”
“是!臣遵旨!”
……
一直隐匿在暗处的锦绣看着贺兰牧在分派完了公事之后,横眉一扫,命人把大王子和二王子暂时看在偏殿,外边的事情结束之前不许其离开偏殿一步之后,便放心的离去。
而此时锦瑟那里,也正面临着另一场危机。
就在贺兰牧的人回说公主临产的时候,四王子便悄悄地出从议事大殿离去直奔贺兰牧的府邸。
此时被锦瑟关在偏房的二夫人乃是四王子的生母,四王子听说大虞朝来的那个妇人居然把自己的生母给关押起来时,心中便生出了一个毒计。
四王子的生母是北胡以西一个叫图撒的游牧民族的族长之女儿,图撒很小,算起来也只是北胡的一个附属之族,但不知在几代汉皇之前,图撒便是个独立的民族,他们人虽然少,但骁勇善战,又占据了一片肥美的草原,而北胡汉皇一心攻打大虞中原,不愿跟一个小小的图撒争什么,便用收拢的办法与其交好。娶了图撒族长之女做二夫人。
因为图撒的关系,四王子一直是几位王子中最富有的王子,他的府邸,护卫,吃穿用度都是北胡最好的。同样,他的脾气也是四个王子之中最不好的一个。
他出来之后,便召集了他的嫡系护卫二百名,一路浩浩荡荡直奔贺兰牧的府邸。
要知道二夫人可是图撒族长最心疼的女儿,她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图撒族长肯定不会饶过自己。
外孙再亲,那也是看在女儿的份上。若女儿没了,图撒老族长根本都不会瞄一眼他这个外孙。而且,自己的宏图霸业还指望着图撒和母亲的帮助呢。
四王子带人闯进贺兰牧府的时候,锦瑟和叶逸风正焦急的等在嘉禾的产房之外。
嘉禾一直咬着牙不肯叫喊,因为她听锦瑟的话,要忍着疼痛留着力气等待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到来。
然孩子迟迟生不下来,而她的下身又止不住流血,这让几个接生的嬷嬷都把持不住了。其中一个悄悄地跑出来,让锦瑟想办法。
锦瑟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握着叶逸风的胳膊,把问题又转抛给他。
叶逸风在廊檐下转了几圈,沉声叹道:“办法倒是有的。可以用针灸之法先给公主止血,然后再给她催生。让孩子尽快的生下来,不至于在府中憋闷而死。”
锦瑟便道:“那就快给她针灸!”说着,她便拉着叶逸风往里面闯。
两个嬷嬷赶紧的拉住她,苦声求道:“夫人不可!夫人不可!”
锦瑟气急败坏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遵守这些迂腐的规矩?人命要紧!”
叶逸风的手臂微微用力,拉住了焦急不堪的锦瑟,低声说道:“瑟瑟,不可莽撞。此处不是京城。”
锦瑟回头看着叶逸风,着急的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叶逸风想了想,低声道:“瑟瑟,你来。我那那几处穴位给你指明白,你来,如何?”
锦瑟想到那一根根银针扎进皮肉里,便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低声道:“开什么玩笑,万一……”
叶逸风攥了攥她的手,低声说道:“瑟瑟,没有万一。你把手臂伸出来,几处止血的穴位就在人的手臂上。针也不深,只要一寸即可。催生的几处穴道在腿上,我也可用笔在你的腿上画出来,你只需记好位置便可。快!”
说着,他便拉着锦瑟往另一间屋子里去,并迅速地把锦瑟的一群掀开,裤腿角的绑腿解开,一直把她的裤子捋上去至腿根,又转身拿了一只画眉用的石黛,在锦瑟的腿上画出几个穴道,又用手指用力的摁了几下,问道:“有无胀痛的感觉?”
“嗯。”锦瑟十分的紧张,全身的神经都极其敏感,细微的感触都很清晰。
“好,手臂上。”叶逸风又把锦瑟的棉袄脱下来,捋起了她的衣袖,在她的手腕和小臂上画了出了几处穴道,依然是摁了几下,让她感受到穴位的感觉后,便把自己的衣袖捋上去,说道:“你来我的手臂上认一下。快!”
锦瑟的大脑在紧绷之中进入一个神奇的状态,仿佛外边的一切喧嚣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强烈的学习和记忆的欲望蓬勃打开,叶逸风每说的一个字她都言犹在耳。看着他的手臂,她果断的用手指依次掐上去。
叶逸风惊喜的点头:“很准!瑟瑟,记得,针下一寸即可。嗯?”
“嗯,记住了。”锦瑟说着,又忙去掀叶逸风的衣袍,说道:“腿上的穴位也给我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