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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冷冷一笑,说道:“大娘也不必跟我们耍这些虚的了。我们奶奶倒是想好好地呢,无奈这院子里总是事情多,你来我往的,总没个清净。”
金氏忙赔笑道:“姑娘多心了。请姑娘转告大奶奶,我们不过是想要还二姑娘一个清白,来看看这院子里小丫头和婆子们的东西而已。”
“还二姑娘一个清白?”锦衣冷笑着盯着金氏,“姨奶奶的意思,二姑娘一定是我们陷害的了?这前厅里当值的人已经被锁起来了,你们也把她们的东西里里外外的查过,并没有发现可疑之物。今儿又来说这话,那就明明白白的是说我们是贼咯?是我们拿了那些碎缎子把二姑娘的好针线给掉了包?我们诚信陷害二姑娘?挑拨二姑娘和奶奶之间的姑嫂关系?是我们故意的惹我们奶奶月子里生气,故意的下贱小少爷?!”
金氏被锦衣问的有些心虚,便讪笑道:“姑娘何必说这样的话,我们又没这样说。”
锦衣冷哼:“你们是没有这么说,你们已经这样做了!”
叶寿家的忙笑道:“姑娘别生气,是侯爷吩咐我们来的。”
“哼哼!我自然知道。”锦衣冷笑:“若没有侯爷给的令箭,你觉得你们今儿能进得了这院子么?”
金氏一心为鸾音撇清,忙道:“姑娘是个明白人,何必为难我们呢?”
锦衣冷笑:“不敢,就请姨奶奶亲自进去搜吧。我们奶奶的箱柜都已经打开了。对了——你们应该先去库房那边,我们奶奶东西多,够您搜查半天儿的呢。”
叶寿家的顿时胆怯,忙陪笑道:“我们不过是搜查丫头们的箱柜,奶奶的东西,就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看的。”
锦衣道:“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奶奶的,包括我们都是奶奶的人。你说得好听,什么叫丫头的?”
叶寿家的忍不住低下了头,回头看了金氏一眼说道:“我们还是去别的院子里看看吧,奶奶的东西不是我们能动的。”
金氏愣了愣,心想别处如何能查出端倪来呢?事情分明就是处在这个院子里。
锦衣看着金氏发愣,便猜到她的心思,便道:“叶大娘,我劝你还是别瞎耽误工夫儿了。要搜赶紧的搜,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我们奶奶睡觉呢。这可是月子里,若是奶奶的身子因为你们的吵闹而落下什么病根儿,你们可要小心你们一家子的皮呢!看大少爷能不能饶了你们!”
叶寿家的听了这话,更不敢进去搜了。便转头对金氏说道:“这侮辱小少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出在大奶奶的房里?大少爷可是大奶奶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骨肉。我看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省的耽误了功夫办不成事儿,到时候没办法向侯爷交待。”
金氏也惧怕叶逸风的手段,但却又不能放着自己女儿的清白不管。她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事儿关键在这院子里。我们是奉侯爷的命令办事儿,我想大奶奶会体谅的。你这么不想进去,莫不是心里早就有数,知道那掉包的事情是谁干的?”
叶寿家的最当不起的就是这句话。如今此事由侯爷过问,这阖府上下哪个不战战兢兢?
于是她一咬牙,说道:“好吧,这可是姨奶奶说的。若是在这院子里找不到二姑娘绣的那小肚兜儿,那我以后可没脸出现在大奶奶跟前了。”说着,她又转身看着锦衣,赔笑道:“姑娘见谅了。我会叫她们轻着手脚,绝不会吵着大奶奶睡觉。”
锦衣冷笑,没想到素来懦弱的金氏今天居然如此强硬起来。于是闪身让开院门,冷笑道:“那,姨奶奶,诸位管家大娘,大家就请吧。”
金氏想也不想,立刻提着裙子往里面走。
锦衣却又冷声问道:“有句话我先说在前头。”
金氏一怔,回头问道:“姑娘还有什么话?”
锦衣冷笑:“这自古以来,以下犯上都是大罪。在官府,不管那当官的有没有错,若是民告官,开堂前原告就要先吃一百廷杖。如今我们虽然是在自家里,可规矩却不能坏。我只想问一句,若是你们没在这院子里搜出什么来,应该是什么罪过?”
金氏一愣,说道:“这个我们却不知道。我想侯爷自然会给大奶奶一个说法。”
锦衣便一转身挡在了金氏的面前,鄙夷的笑道:“那就请姨奶奶回去,问明白了侯爷再来吧。”说着,她一转身往里面走,临走时丢下一句:“擅闯者,一律给我丢出去。”
巧云微笑着点头:“知道了。前些日子刚跟锦绣学了两招,还没机会试试呢。”
金氏一愣,看了看巧云消弱的身材,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姑娘跟我们一样,不过是奴才。行与不行,我们且要去问问大奶奶再说。”说着,她便抬脚往里走。
巧云淡淡一笑,侧身上前,一把抓住金氏的衣领,笑道:“你还真是不知道死活。”说着,她另一只手一探便抓住了金氏的腰带,然后双臂用力把她呼的一下子举起来,在头顶上转了个圈儿,一甩手把她从门口里丢了出去。身体落地后又往前滚了几下,才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砰地一声,金氏虽然瘦弱,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大人,至少也有百十斤重。巧云就跟丢一只猫一只狗一样轻轻松松的丢出去,把门口的几个管家媳妇给吓得目瞪口呆,连叶寿家的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巧云走过去,拍拍手看着地上的金氏,鄙夷的说了一声:“还真是不自量力。”叶寿家的方才反应过来,忙招呼众人:“快,快把姨奶奶扶起来抬回屋子里去,找大夫!”
众人也怕出大事儿,便七手八脚的把金氏抬起来送回房里去。叶寿家的叹了口气转身去卧虎斋回叶敬淳。叶敬淳听说此事后先是一怔,继而呵呵笑道:“这个巧云丫头,之前在大街上跟御林军动手,如今又在家里耍威风。倒是勇猛。”
叶寿家的做好了被臭骂一顿的打算,却没想到侯爷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捻着胡子笑得开心,好像还对巧云丫头很是赞赏的样子。于是赔着笑脸说道:“侯爷,巧云丫头虽然有些鲁莽,但却是大奶奶的贴身丫头。小姑娘家娇气些也是有的,还有锦衣,她可是大奶奶的陪嫁丫头,我们这些人去大奶奶房里搜东西,本就是以下犯上,她们忠心护主,值得嘉奖。”
叶敬淳点点头,又皱着眉头说道:“她们护主是该嘉奖。可也不能动粗,还把我的人给丢了出来。且不说金氏摔得如何,单单她们敢对我的人动手这一点,也是目中无主,以下犯上。”
叶寿家的一听这话,才摸到了些门路。
说的就是嘛,自己的女人被人家打了,身为一个男人却无动于衷,这无路如何也于情理上说不过去呀。只要侯爷发火了,她才能劝。否则,这奉命搜查的事情可怎么交差呢?
于是叶寿家的忙劝道:“侯爷说的是。可大奶奶还在月子里呢,小少爷也还不满十日。奴才们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大奶奶的院子里搜什么东西,这若是把大奶奶给弄得落下病根儿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将来咱们小少爷可靠谁疼呢?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还请侯爷酌情处理,一切都以大奶奶和小少爷的身体为重啊。”
旁边凌霄也忙劝道:“管家嫂子说得对,侯爷,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巧云和锦衣两个丫头不懂事,看着自家主子被这样羞辱,自然不肯低头。她们触犯了侯爷,侯爷还是看在大奶奶和小少爷的面子上,别跟小丫头们一般见识了。侯爷若是生气,只把她们两个叫过来教训两句,再罚她们半年的月例银子,教她们知道自己错了也就罢了。”
叶敬淳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扣着,想来想去,最终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我便看在我孙子的面子上不跟这两个小丫头计较。不过呢,罚什么月例银子什么的,倒是不必了。我镇南侯府还不差那几个钱。叶寿家的,你过去一趟,把巧云给我叫道这院子里来,我倒是要见识见识她那十八般武艺。她若是能在我手里过十招,我不但饶了她,还有许多好处给她。若是三招两式的被我打趴下——那就叫她去庄子上做粗活好了。小小丫头如此张狂,很该出去历练历练。”
叶寿家的心里暗暗的叹道,这是饶了人家嘛?侯爷那是纵横沙场的老将,却要跟一个小丫头过招,还说有什么许多好处——啧啧,他因为金姨娘被丢出来的事情心里有气就变着法的欺负人家小姑娘罢了。
然心里想归想,嘴上叶寿家的却什么也不敢说,忙答应着转身下去找巧云去了。
锦瑟身边,锦衣和巧云正在比划这金氏的嘴脸,便听外边有小丫头回道:“回奶奶,叶大娘说有事儿要找巧云姐姐。”
锦瑟轻笑道:“看看。侯爷找你的麻烦来了。金姨娘怎么说也是侯爷的女人,就这样被你给扔出去了,侯爷岂会善罢甘休?”说着,她便坐了起来,想要下床。
巧云忙道:“奶奶不要动。大不了我挨及板子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奶奶还在月子里,万不可为我着急。若是伤了身子落下病根儿,奴才是万死莫赎的罪过。”
锦瑟叹道:“叫叶寿家的先进来,问问她侯爷怎么说。”
小丫头答应着出去,把叶寿家的叫进来。叶寿家的先给锦瑟请了安,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真是奴才们的罪过,没事儿竟给大奶奶添事儿,奴才现在都没脸来见大奶奶了。”
锦瑟笑道:“我虽然不出门,但还不至于糊涂。这事儿跟谁有关系跟谁没关系我心里清楚着呢。你为什么不敢来见我?”
叶寿家的忙道:“奴才谢大奶奶体谅,大奶奶这几句话在,奴才晚上或可睡着觉了。”
锦瑟笑了笑,又问:“侯爷叫巧云去,自然是因为金姨奶奶的事情了?侯爷怎么说的?是要把她赶出去呢,还是直接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