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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端了一碗炖的烂烂的银耳莲子汤过来,轻声劝道:“姑娘,夜深了,您吃点东西再睡吧。”
锦瑟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忙坐起来说道:“这里能看见镇南侯府的后花园么?”
锦衣轻笑道:“能是能,不过得用老爷的千里眼才行。咱们这小楼虽然高,但镇南侯府的后花园极大,咱们也只能看个全景,却看不清里面的人。”
锦瑟长叹一声,笑道:“我爹地真是旷世天才啊!快拿千里眼来我瞧瞧。”说着,她自己则转过书案,走到了窗户跟前,掀开白色的绣花窗帘往外看去。
清凉的月色笼罩着大地,小楼前的玫瑰花丛逐渐延伸至青砖墙根底下,至小小的十字路面旁止住,小路那边是青青草地,从青砖墙壁灰色瓦当上看过去,那边树木葱茏之中掩映着一池静水,应着皎洁的月色如一张明镜般明亮润泽。明镜的一角有一处小小的屋宇,可不就是自己之前曾经居住过的雨香榭?
“姑娘,千里眼。”锦衣那一个竹筒递给锦瑟,锦瑟抬手接过来在手里摆弄了一阵子,方摸清了其中的奥妙,这根本就是锦云开用透明的水晶打磨成的一个简易望远镜。
于是她忙闭起左眼,只把那简单的望远镜放在右眼上,循着刚才看到的雨香榭细细的看去。果然之前小小的亭台轩榭此时被放大了数倍。雨香榭外的水上长廊上还能看得清有一个小丫头提着灯笼慢慢的走过。
锦瑟心中一喜,忙把望远镜往那边的一丛紫竹林的方向慢慢的移动,然后果然看见了剑影阁。
不过竹林茂盛,剑影阁只在竹林中掩映着一角,锦瑟往一旁转了转,还是看不到里面的情景。正着急的时候,却见一个青色的身影匆匆的跑过去,那样子看上去应该是蟋蟀。
锦瑟忍不住轻笑,这么匆忙是因为什么呢?该不会是发现自己不见了吧?
锦心把洁白的瓷碗里的银耳汤轻轻地搅拌至温热,方劝道:“姑娘,银耳羹好了,请用吧。”
锦瑟原想等着叶逸风能从里面出来呢,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动静,只得失望的把望远镜放到一旁,转身做到锦云开设计的中式柚木色沙发上去吃银耳羹。
叶逸风那边果然是急了。
蟋蟀匆匆的跑进来,说的并不是锦瑟不见的事情,而是告诉叶逸风,敬妃娘娘叫人传出话来给叶敬淳,说皇后娘娘对锦瑟十分上心,一再打听锦瑟的生辰八字,今天已经求了皇上,要给锦瑟和三皇子景安赐婚。
叶逸风当时正在剑影阁后面的浴室洗澡,听了这话腾的一下子从浴桶里站起来,伸手拉了一件衣服裹在身上便从后门出去了。
叶敬淳正在书房里等叶逸风,他的脸色一点也不比叶逸风好看到那里去。叶逸风匆匆进门,来不及行礼请安,便着急的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叶敬淳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去六王爷那里商议此事,六王爷已经面露难色,说你和锦瑟这门亲事是他一手促成的,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成全你们二人。但却没说何时跟锦大人提婚期之事。我当时就有些奇怪,心想莫不是六王爷有别的事情,这些日子忙,没有时间去找锦大人。不料我一回府便有宫里的赵公公派了小太监送了一封书信来——你自己看吧。”说着,叶敬淳把手里的那封书信递给叶逸风。
叶逸风根本不看,只问:“皇后娘娘何等尊贵,怎么会知道锦瑟的事情?”
叶敬淳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哪里知道?”
叶逸风又问:“把父亲可曾听六王爷说,皇上已经答应了皇后娘娘的请求了没有?”
叶敬淳细细的想了想,说道:“六王爷倒是没说此事。他说肯定会全力促成你们两个,那就是说皇上还没松口。只要皇上不答应,这事儿还有转机。只是——锦瑟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倒不如我们干脆跟六王爷说,生米煮成了熟饭,料想皇后娘娘也不会再坚持了。”
叶逸风摇头说道:“这事儿要看锦瑟的意思。她不想对外说,我们不能胡乱张扬。那丫头的脾气我知道,惹恼了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叶敬淳都要愁死了。心里暗暗地想当时让叶敬源拿了他们二人的八字去钦天监查问的时候,便已经加了小心。关于锦瑟的生辰八字和命格转换的事情恐怕钦天监的人都无法作准。如今皇后娘娘又是凭了什么一口咬定要锦瑟去给三皇子做妻子呢?
叶逸风心里自然也在想这样的事情,只是他比叶敬淳更明白锦瑟命格之事。所以他的心里也更加的担忧。沉思良久,方才说道:“此事是二叔去办的,父亲还要再去问问二叔。能再去想钦天监的那位大人核证一下之后还有人去打听过此事最好。不过我怕那位大人现在已经被皇后娘娘的人控制起来了,我们根本就已经无法接近。”
叶敬淳再次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尽全力了。我去找你二叔商议,你去找锦先生,跟他实话实说吧,我想锦先生也不希望他的女儿嫁入宫中,给三皇子做妃子。”
叶逸风点点头,说道:“锦大人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他自然是以锦瑟的幸福为先。今晚他还催促儿子回来跟父亲商议婚期之事。我这就回去同他商议,说不定他会有更好的办法。”
叶敬淳点头说道:“那你快写去吧。此事不能再耽搁了,能转进时间让皇上做决定最好。若不能,我们也要在皇上下旨赐婚之前把锦瑟娶进门来。那样皇后娘娘就没有什么借口再横生枝节了。”
“嗯,父亲,我去了。”叶逸风当即站起身来,同叶敬淳告辞,再次骑马直奔锦园。
锦园里,锦云开已经歇息下了。叶逸风敲门把已经入睡的家人唤醒,家人见了他都吓了一跳,忙问:“这大半夜的,大少爷怎么又回来了?”
叶逸风哪里有功夫理会看门的家人,只沉声问道:“锦大人呢?”
家人忙道:“已经睡下了。”
叶逸风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去叫人请大人先起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议。”
“这……”家人很是为难,知道大少爷不好惹,可大人近日来劳碌不堪,这会儿怕是刚刚入睡,若是叫醒了,恐怕姑娘知道此事会责罚自己,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劝道:“大人刚睡下,大少爷是不是先在别处歇下,明儿一早再惊动大人?”
言外之意是,您先去叫醒姑娘,若是姑娘没意见,自然会叫人去叫醒大人。
叶逸风也知道锦瑟对这些家人虽然宽容,但有些事情也严格的很,事情但凡牵扯到锦云开的身体,锦瑟就对这些家人特别的严厉。于是哼了一声说道:“不管你的事情了,你睡你的吧。”
看门的家人如蒙大赦,忙点头哈腰的恭送这位冷面少爷进了二门,自己才回去关好家门睡下。
叶逸风一路直奔菡香馆,不料到了菡香馆门口却见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好像大家都没有睡的样子。于是他纳闷的进了院门,却见墨香和几个丫头都坐在屋子廊檐下的台阶上低声的哭泣呢。于是他皱眉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们都不睡觉,哭什么哭?”
墨菊等人看见如从天而降的叶逸风,先是一愣,然后一起哭着上前来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大少爷,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叶逸风顿时觉得眼前一阵发懵,弯腰去拉住墨菊问道:“什么姑娘不见了?!”
墨菊哭的嗓子都哑了,见叶逸风发怒,也顾不得害怕了,只知道哭。旁边的巧云还算有些胆量,见墨菊哭的说不出话来,忙回道:“大少爷走后,老爷说要跟姑娘去散散步,让我们都不许跟着。奴婢们只在前面老爷的书房等着。谁知道半个时辰之后老爷一个人回来,说姑娘已经回房了,让我们回来伺候。可奴婢们回来却不见姑娘的影子。问院子里的小丫头,小丫头们都说没见姑娘回来。我们又去找老爷,可老爷的人说老爷已经睡下了,不许我们打扰……”
“胡说!”叶逸风猛地推开墨菊,怒声骂道:“女儿不见了,他做父亲的还能睡得着吗?”
墨菊被推了一把,方才清醒了些,忙回道:“奴婢们也不信,可老爷的人不许奴婢们吵闹,说若是打扰了老爷休息,就把我们先赶出去。奴婢们回来在园子里找了好几遍,都没见着姑娘的影子。连玉姑娘的紫云阁都去了三趟。玉姑娘这会儿还带着人在园子里细心地找呢。”
“玉花穗?!”叶逸风想起这女人便恨得咬牙,冷声哼道:“焉知不是她搞的鬼,还在这里假惺惺的找人。”说着,他转身往外走。
墨菊听叶逸风发脾气,只觉得莫名其妙。转头问巧云:“大少爷是什么意思啊?”
巧云撅了撅嘴巴,说道:“大少爷一直不喜欢玉姑娘,这回肯定是以为玉姑娘把咱们姑娘给藏起来了。”
墨菊奇怪的说道:“玉姑娘怎么可能会把咱们姑娘藏起来呢。”
巧云轻笑:“这可不一定。好了,咱们别哭了,大少爷说得对,女儿没了,老爷都不着急,那就说明咱们姑娘根本就没什么事儿。”
墨菊拿着帕子擦擦眼泪,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是太关心姑娘了。好了,大家都散开吧。巧云,你跟我去找玉姑娘,看大少爷怎么说。”
“嗯,走。”巧云点头拉着墨菊一起出门去。
叶逸风转了大半个园子才找到玉花穗,当时玉花穗正走得累了,坐在樱花树下的一块石头上拿着帕子擦汗呢。叶逸风忽然出现,并张口则是质问玉花穗把锦瑟弄去哪里时,把玉花穗给吓了一跳。她忽的一下子从石头上站起来,不高兴的问道:“叶逸风,你什么意思?”
叶逸风冷冷的看着玉花穗,月光下他御风而立,身上单薄的衣衫随风飘舞,飒飒的声音似乎也带着怒气:“你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