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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爷爷不停的抚摸,和他不停发出的抑扬顿挫的类似公鹅羽毛吹出来的声音,蛟的动作越来越小了,最后,完全不动了,就连它那两个灯笼似的眼睛,也慢慢的闭上了。
蛟似乎睡着了,爷爷抬起头朝我大喊:天赐,快下来,爬下来下山,爷爷的手电筒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只能趁着氤氲的夜色朦胧的看清楚,爷爷这时候正在用一根长长的削尖的木棍子钉在蛟的尾巴上面,这木棍子和我们吊牛的牛桩类似,只不过比那个长,比那个尖,有两个桩,一根绳子连着,我知道爷爷肯定和吊牛一样,把蛟的尾巴固定住。
我爬下来的时候,爷爷已经把两根牛桩都钉好了,我心想这下不会有什么差错了,赶紧往爷爷那里走过去,我知道爷爷可能这时候走起来都费力了,我一定要把爷爷带回去。
我一边走,一边大声和爷爷说爷爷,猪圈里面挖出来的灭蛟的,你用了吧,我妈说了,这是灭蛟的,一定有用的。爷爷喘息着大声说:那个东西不能用,一定不能用,如果用这东西杀蛟,那蛟胆就没办法取了,你妈就没办法救了,我们必须要活杀才能取到蛟胆,而且你的血千万不要蘸到那东西上面,蘸到那上面了,那东西会自动打开的,那你妈,就没救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爷爷一直都不愿意动这个东西,原来用了这个东西,我妈妈就没救了,我支持爷爷,活杀蛟,不用我带过来的东西。
我大声的喊了声我知道了爷爷。说完往爷爷那里冲过去,才刚刚走几步,蛟突然又醒了过来,脑袋一昂,发出牟的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蛟突然回过头去要去咬爷爷,不过它的身子好像够不到爷爷,我只好又赶紧往后退,爷爷大喊一声:蛟醒了,快爬上去,快。
我赶紧又往那颗野莲树上面爬,可刚刚爬到一半,树又剧烈的抖了一下,我知道蛟又开始撞树了,我不敢往下看,继续往上爬,爬了几下,树又是剧烈的一颤,我手一滑,从树上滑落了下来。
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黑乎乎的模糊一片,几秒钟后,我落地了,我的五脏六腑被震得翻江倒海的,一股咸咸的东西从肚子里面翻涌上来,通过喉咙,泛到嘴巴,我本能的一吞,把这股咸腥的东西又吞回到了肚子里面,站了起来,没想到我居然还能站,脚上只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还能走能跑。
这时候蛟已经把那个吊住蛟尾巴的牛桩挣脱了,正在追爷爷,爷爷跑的速度很快,依然是那么敏捷,蛟的尾巴似乎已经受伤了,刚刚还是翘起来的,现在已经拖到地上了,被拖着走。
很快,我就已经看不清楚爷爷的身影了,只能看到蛟在跑,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刚刚爷爷遗落在下面的绳子,我做了一个决定,很快冲过去把绳子捡了起来,朝蛟猛追了过去。
蛟虽然看起来身形很大,但是其实跑的也不算很快,可能刚刚那会,爷爷钓它的时候,耗费了它太大的体力吧,这时候我又是用拼命的速度追,也渐渐赶了上去,就在快要追到蛟尾巴的时候,蛟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来了个转弯,原来已经跑到了山坳尽头,爷爷又跑回来了。
这次爷爷看到我还没走,居然也没说我,一边跑着,一边从袋子里面拿了一块黑色的布出来,对我大喊一声:天赐,蛟可能跑不动了,它的方向感不行,我们在这里带着它绕几圈,把它绕晕点,我们就带它进山上的一个洞,那个洞能卡死它。
爷爷说完,就把布的一头给了我,我一拉,这块黑乎乎的冒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的布还挺大,爷爷居然要我帮他忙了,我兴奋了起来,拉着布的一角和爷爷往前跑了起来。
正好,这块地面都被蛟压的比较平了,我们没有什么障碍,蛟也似乎很累了,我能听到跟在身后跑的蛟的喘息声,每一次喘息,都会有一股恶臭恶腥的味道往我们这里喷过来。
跑了几圈后,蛟的速度更慢了,爷爷让我跟着他带着蛟跑出了山坳,往山上跑,我们拉着布跑一会,又收着布跑一会,跑进了另外一个山坳,跑到了一个洞旁边,这个洞似乎是个挖煤废弃的洞,洞口黑乎乎的全是煤渣。
我们在洞口等了一会,蛟疲惫的追过来了,现在只有我有手电筒了,我打着手电筒,和爷爷进了洞,一进洞,黑压压的一片,无形的恐惧又从心底升了上来,我们刚刚走进洞没多久,蛟就跟着进来了,洞里面,蛟的喘息声在回荡着,这时候听起来,突然又像是得了哮喘的人的喘息声。
第32章 取蛟胆
我和爷爷走一会,就要等蛟一会,蛟的体力似乎越来越不支了,走了大概一百米,突然前面的洞口窄了起来,好像一个漏斗一样,不过弧度没有漏洞那么大,爷爷指了指前面说就是那了,可爷爷刚刚说完,后面蛟的脚步声就停了下来。
我回头一看,蛟已经停了下来,灯笼似的眼睛看着我们,爷爷停了下来,我们等了蛟一会,蛟还是在那里看着我们,不再往前一步了,爷爷让我一个人把布走到漏洞的另外一面,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根废弃的木棍,驼着背直接冲到蛟旁边,跳起来,用木棍直接在蛟的头上打过去,打得非常狠。
蛟被打了似乎没什么反应,幽幽的看着爷爷,眼皮不时的眨一下,似乎棍子对它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
爷爷打了几下,看到蛟没什么反应,从口袋里面又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在蛟的鼻子中间刺了过去,蛟终于有了反应,抬了抬头,牟的叫了一声,爷爷赶紧往回跑,蛟果然跟了上来。
爷爷敏捷的跑进了漏斗里面,一冲过漏斗的关口,就和我一起把黑布拉了起来,继续往前面跑,蛟果然冲进了漏斗,跟着黑布冲了进来,我和爷爷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蛟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蛟不动了。
我和爷爷停了下来,我已经累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起来。爷爷似乎还不怎么累,站在一边看着我,看着我喘了好一会,才用慈爱的声音说:天赐,你到看你妈妈吗?她怎么样了?
我看了看蛟,蛟还在挣扎着,它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卡住了,它的肉紧紧的卡在漏斗那里,前进不得,也后退不了,它的鳞片咔咔的响,脑袋不停的晃动着,不时的撞在洞顶,有一些石块会被它撞得掉落下来,一些碎石片也会朝我和爷爷这里砸过来。
我看完蛟,又看爷爷,爷爷的嘴巴和衣服上面已经满是血咖,爷爷的眼睛也红通通的,以前爷爷一直都是很硬朗的,看上去有点像张丰毅的感觉,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就连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多洞,脸上的皱纹这几天似乎也加多了,加深了,一道道,像沟壑一样在脸上纵横着,那些沟壑似乎在像我倾诉,倾诉爷爷走过的困苦和现今的无奈。
爷爷问起我妈,我无言以对,我撇了撇嘴说妈妈还好,住在草医家后面那个养虫子的房子里面。爷爷长叹了一声说天赐,就这几天,我们家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有些事情,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我一直想着,有时候注定的,没有办法改变,我们吴家遵守守蛟的承诺几百年,现在终于到了实现诺言的时候,自此之后,我们家可以太平了,我们吴家以后世代可以过正常的日子了,不再为别人而活,我们家祖祖辈辈吃了多少苦,就等着翻身的时候,现在,到你这里正好结束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比较倔,你心地善良,正义,但是爷爷,爷爷真的不想你再做牺牲了。
爷爷说着说着,头深深的埋了下去,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爷爷用手在脸上擦了一把后,抬起头看着我说:好了,现在差不多都结束了,你记住,如果以后有人找你,要帮你剪指甲盖,你千万别让他剪,千万一定要记住啊,如果你让他剪了,那你的命运,我们吴家的命运,又会陷入水火。
爷爷的声音一直都是哽咽的,听得我都有些想哭了,我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快了,我也成长了一点,我不知道,在普通的生活下面,居然还有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改变了我的世界观,改变了我的人生观。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恩,爷爷,那你知道爸爸怎么样了吗?
爷爷微微摇了摇头,说孩子,你还小,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现在也看到了,爷爷不是不放心你,爷爷是怕你走错路啊,可能你觉得可以走的路,走上去后,你才发现那路你是不能走的,而且,到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啊。你爸他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爸爸肯定会没事的,肯定会平安回来的,你就放心吧,爷爷年纪也这么大了,以后,以后。
爷爷的声音又颤抖了起来,似乎又说不下去了,停顿了一下,爷爷平复了一下,喘了几口气说以后你要孝顺你爸妈,他们把全部心血都放在了你身上,他们付出了很多很多,每个人的父母都会天经地义的无条件的对自己的孩子好,但是不是每个孩子,都不一定会无条件的对父母好,爷爷不希望你做后者,你比较特殊,不是普通的孩子,以后,如果你爸妈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哪怕是大错特错,你要记得爷爷的这句话,你要理解他们,总之,他们都是为你好。
爷爷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了,我从来没有看过爷爷哭,虽然前几天看过爷爷似乎流泪,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哽咽过。
我把手电筒从爷爷那里移了开来,黑暗中,爷爷的呼吸声和鼻子的抽噎声混杂在一起。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爷爷你放心,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蛟一直在挣扎着,动静却越来越小了,鳞片的咔咔声已经没有了,爷爷弯下腰,把我放在地上的从猪圈下面挖出来的那个东西拿了起来,重新背到了我身上,说这个东西你带回去吧,重新埋在猪圈下面,以后再也不要动猪圈下面的东西了。
这时候我的呼吸已经平缓了,也站了起来,问爷爷说那猪圈下面还有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