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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全站在二人身后,只觉得这风更冷了……
姬昭眸光一闪,一把将陈茜捞过来,赞扬道:“爱妃这主意不错!”凛冽的目光扫向王德全:“王德全,想必众位大臣跪了这么久,也疲乏了,你去,给他们讲个故事解乏!”
王德全知道,右相这次绝对是碰了皇帝的逆鳞了,他一个做奴才的,自然不敢不从命,乖乖地便退下了……
姬昭和陈茜头也不回地走进楼内,过了大约一刻钟,王德全回来了。
“陛下,娘娘,人走了有十之一二!”
陈茜大感意外,继而挑眉:“这可是陛下之福,威武不能屈这一点还是有人做到了!”
姬昭双唇紧泯,紧锁的眉头却放松了两分:“随朕去看看!”
站在城楼上,俯视微如蝼蚁众官员,陈茜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她已然习惯了站在这个男人身侧,习惯将别人玩弄于鼓掌?月月日日,深宫斗角,她已甘之如饴了!
偷偷抬眼,她审视着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不知是是多少深闺梦中牵绊的良人,侧颜苍白,正是辛劳过度所致,薄唇上扬,不知嘲讽的是自己还是他人,他是一国之君,然这国,可能天长?这君,可能地久?他不知道,下面跪着的群臣有几个想把他从那把椅子上赶下来,他若身败,等待着他的只有死亡!而她,大晋最受宠爱的妃子,将生不如死!
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她早已无可逃离!
她的目光朝下,瞥见了广袖里紧握的拳头,以及,鲜红滴滴……
右相,李家,欧阳家……下面跪着的人,有几个是他的臣子?他怎能不恨!
她抬头——这是一张年轻俊朗的容颜,这容颜里只剩苦笑,黑色裘服里身姿昂扬,寒风呼啸中骨立——他是孤独的王者!她望着,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化了,化作了泪光浅浅……
情不自禁地,她伸出手去,执起姬昭紧握的手:“陛下……”陈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您……不会孤独……臣妾会陪着你!”
姬昭心头大震,他望着眼前的女子——绝美的容颜写满执着,她是在向自己承诺吗?她的眼里有泪光闪烁,她是在怜悯自己吗?
他素来坚强,从不屑于任何人的承诺与怜悯,但是,这个女人的话却让他的心都暖了起来……
他的手,被一只小手捧着,女子的另一只手掏出了一张洁白的手绢,轻柔地将他被指甲掐伤的手包扎起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妃,比武输给了太子,自己还摔得头破血流,他的母妃也是这般轻饶地给他的伤口包扎……
温暖在心底堆积,一点一点占满全身……
最起码,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愿意陪着自己的女人……
虽然她一直想逃离皇宫,远远地避开自己,可是她是善良的,是极易心软的,而且,她虽然不承认,可是,自己在她的心里,应该是有位置的罢!?
这个认知,让他全身都亢奋起来,他浑然忘了胁迫于他的臣子,一把将陈茜拉进怀里,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嘴,已经被炙热的唇封住,他的舌,霸道地越过那层坚硬,疯狂地卷着里面的甘甜……
陈茜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个吻里了,等他的舌退出来,她已经酥软得快摊下去,当她反应过来,正想发火时,抬头却对上了一张写满委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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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助
陈茜愕然,困惑地望着眼前这张妖孽横生的脸,只见他朝自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眸光炙热得快把她烤熟了,只听他语带恳求道:“茜儿,你依允了,你会陪着朕!你不会后悔罢?!”
陪着他?!是啦,自己情不自禁说了这句话,可要陪多久呢?看他眉眼中的追求,他是希望这个期限是一辈子罢……
可是……
陈茜避开姬昭的目光,将视线放宽——这是一座皇宫,清漪殿,碧漪宫,闻鸾殿,宣华院……这一座座宫室,一座比一座奢华,每座宫殿都会住进一个女子,偌大皇宫。芷茜殿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陈茜轻轻地摇了摇头,模棱两可道:“是啊,现在臣妾不就陪着陛下的吗?”最起码。现在还站在你的身边……
姬昭听出陈茜语里的怅然,他心里清楚得很,她并没有答应永远留下来,望着她玲珑的眉目,那弯明眸像极了水中的月亮,多么明亮,多么迷人,可是他触碰不到……
他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望了望手上渗血的白绢,觉得那白刺眼得很,他的心里生出一股烦闷,在她惊讶的目光下,他一把将手绢扯开,扔在脚下,看也不看陈茜一眼,便扬长而去……
王德全大声唤着“陛下”,也追了上去,留下陈茜面对满目萧索……
陈茜眨了眨眼睛——这个男人,怎么还跟孩子似的?苦笑了下,陈茜摸了摸被风吹得发红的鼻子,慢慢地也挪下楼去……
芸儿迎上楼来,看到陈茜深思不属地样子,大惊失色:“娘娘,您怎么了?!”想起刚才陛下气呼呼的样子,她的声音有丝迟疑:“娘娘,您……是不是跟陛下置气了?”
陈茜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最信任的丫头,哑然失笑:“你怎么会认为我跟他置气?他可是一国之君,我怎么敢?”
芸儿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您不敢?!您不敢却敢当面叫皇弟陛下的名讳?您不敢却敢把皇帝陛下踢下床榻?您不敢却敢当面恶整皇帝陛下的弟弟……
陈茜压下胸中不断涌起的情思,拍了拍芸儿的手:“哎……算了,看在他心情不好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这次我就好人帮到底,送他一份大礼好了!”
芸儿愕然,不由得望了望四周——大礼?在什么地方?四面白茫茫的一片……
陈茜给了小丫头一个爆票:“傻丫头,这冰天雪地的,哪里寻什么礼物”然后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你家娘娘的礼物,在外边!”陈茜朝宫门指了指……
“外……外边?!”芸儿大惊失色:“外边是承政门,属于外宫,妃嫔是不可以出去的!”
“谁说你家娘娘要出去了!”陈茜很铁不成钢,点着芸儿的小脑袋:“你家娘娘可不想被射成刺猬!”
大晋宫规曰,妃子私出后宫,当场射杀!
恐怖啊!陈茜每每思及至此,忍不住华丽丽地哆嗦个来回……
陈茜摇摇头,把头脑中血腥的画面摇掉,抬头看天,很好,冬雪晴阳,多么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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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授
跪在承政门前的臣子却没有这种感觉,他们已经跪了两天了,再这般下去,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迟早会废掉,可是,宰相大人站着他们绝不敢跪着,宰相大人跪着他们绝不敢站着,可看宰相大人这气势,绝对是和皇帝大人死硬到底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揭,今天是第三天了,再好的耐力,如今也快磨光了……
明天就不来了罢,得跟宰相大人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已经弄得流言四起,宰相大人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不是?!
正当众人支持不住的时候,一道强烈的光柱突然冲入人群中,雪地上呈现出巨大的光点,覆盖了人群,他们想睁开眼,却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心中大骇,慌忙闭上眼睛,不大会儿,他们突然闻到了奇怪的烧焦味道,然后听到右相大人的惊叫,这时光芒散去,众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睁开眼就看到右相大人头发蓬乱,原本花白光亮的发髻被烧得狼藉,剩下的头发卷曲着披散,紫色袍服上被烧了好大一片……
这时,只听钦天监监正“咦“地一声,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他,只见他手里举着一张玉牌,眼尖的人一瞥之下大惊失色。
“是‘退’字,玉牌上时‘退’字!”监正大人惊呼出声!
“是‘退’字!”监正大人颤抖着手,指着玉牌:“这是用蝌蚪文写的‘退’字!这是上天所授啊!”
“上天所授?!”一年老大臣走过去,从监正手中取过玉牌,点了点头,道:“是‘退’字!”
这老臣是安老王爷,是先皇的先皇的兄长,手上虽然没有实权,然而资历摆在那里,还是非常有话语权的。
老安王爷想了想,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右相,又看了看周围虽然惊恐不安,却容仪齐整的众臣,恍然大悟,走过去便朝右相淬了一口:“你这黄毛小儿!”戚右相二十岁荣登高位,他一直看不过眼,背地里都这么称呼,虽说如今的右相年近五旬,两鬓成霜,儿孙绕膝了,这个称呼愣是没改过来:“陛下只是下旨说为奖励豪商筹饷义举,你非说成是陛下坏了国家根本,陛下是天子,我等这般逼迫于他,如何不惹上天生气?哼!”老安王哼哼了两声,甩袖走了……
众臣见老安王离去,主意在肚里转了一圈,决定回去写一篇文情并茂的请罪折子呈上去,最好把这件事都堆到罪魁祸首身上……
落井下石,见风使舵,从来都是官场的黄金守则!
广阔的广场,只剩十几个戚右相的死忠!
戚文望着三三两两离去的臣子,气得差点晕过去,幸好他的孝顺儿子、户部尚书见机得快,从后面扶住了他:“父亲,这事必有蹊跷,咱们回去再从长计议!”
“是啊,右相,值此多事之秋,咱们绝不能自乱了阵脚,给别人以可乘之机!”
“是啊,右相!戚尚书说得在理,这时咱们得从长计议……”
……
右相也是惊骇难定,隐约知道被人算计了,更是气苦,眼中精光大厉,却也只能率领众人离去……
待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后,陈茜方从城墙垛后走了出来……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