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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管事是杂物房的管事,这流言也是从杂物房这边传出去的,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乱嚼舌头。”婳贞漫步挪到几人面前,停在了先前那个长工面前。道:“可是我刚一走进这个小院,就瞧见有人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我是怎么样将颜管事给骂病的。”
“按说,我今天是要请家法的,可是,若真执行起家法来,你们几人今天这张嘴怕是难以保全了。”楼家所谓的家法,有好几种,有板子,有藤条,还有一种约有几公分宽,上宽下窄的厚木板,而这种木板是专门用打那些乱嚼舌头的下人的。那几人听见家法二字,脸色都变得惨绿一片,只差没有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求饶了。
“少夫人!”颜淼见状,知道眼下自己若是出面求情,将是一个极好的笼络人心的机会,立刻开口,打算求情。
“颜管事,我有分寸。”婳贞抬手制止了颜淼,她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呢,可惜,她没有打算让她如愿,“你们放心,我若是要请家法,也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了,只是,这件事总要有个处置的办法,不能让你们坏了楼家的家风,娟儿。”婳贞将话说到一半,然后唤了一声红娟。
“少夫人心慈,体恤你们,不对你们用家法,不过罚不能免,你们一人在头上顶一盆水,蹲马步,在这里站一个时辰,以儆效尤。期间若是将水洒了一次,则加一个时辰,两次则加两个时辰,以此类推。听明白了?可服气?”红娟听到婳贞唤她,将路上婳贞交代给她的话,说了一遍。
众人听到这样的惩罚,都松了一口气,惨白的脸色都恢复了不少,总算不用挨打了,连忙大声道:“明白,服了,服气了”
婳贞好笑的看着他们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眼下就觉得松了一口气了,等到他们真正受罚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件多么难受的事情,莫说端着一盆水举过头顶,就是将两只手直直的举过头顶,什么也不拿,一个小时下来,都够他们受的,何况古人一个时辰是现代的两个小时,期间还不能将盆里的水洒出来。不仅如此,还要蹲着马步,几乎是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两个小时下来,那滋味,可绝对不好受,可不比挨一顿打来的舒服。唯一的好处是,他们本来的劳动强度就比较大,这样的惩罚顶多是肌肉酸痛个几天,倒是不伤筋骨。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看见那几个顶着木盆的长工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连四肢都开始微微的抖动,顶在头上的木盆也跟着微微的晃动,眼瞧着盆里的水在那里晃啊晃的,看得人的心也都跟着晃。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就集体阵亡了。没有一个人熬到了一个时辰,一群人脸上面色如土,四肢颤抖,想到红娟说的,水洒出来一次,要加一个时辰,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我今天也就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知道,即使不打人,不伤筋骨,我也能罚得你们痛苦不堪。”婳贞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他们已然比她想象的要坚持得久了。而且,她今天是立威,既要让他们怕,又不能太怕,太畏惧,做得太过了反而不好。
“所有人都给我听着,不止是他们几个,你们所有人都一样,我平日不大管你们,一些小毛病我也能容忍,毕竟人无完人,可是凡事也要有个度,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主子,收拾个别不守规矩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都明白了吗?”
“是,少夫人。”
四十章
“是,少夫人。”一众人等,都纷纷答道,眼见着连杂物房里五大三粗的大汉子,都熬不住这种惩罚,他们这些人就更加不用提了。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位少夫人的本事了,到底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娘子,连罚人用的法子也不一样,看着不伤筋骨,却是特能折腾人呢,好在她还算心软。
婳贞见她想要的效果达到了,也就满意了,吩咐人收拾好残局,让人散了,这才走到颜淼面前,道:“淼淼,我们好久没有聊聊了,这里让红娟去收拾,你陪我走走吧?”
“是,少夫人。”颜淼脸上神情莫辩,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她努力想要败坏她的形象,名声,都被她给兜了回来不说,只怕以后下人都更加畏惧她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看到的,她费了这么多苦心,不是为了给她人做嫁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院里走去,一路上碰到的下人,都对婳贞十分恭敬,古人看重阶级,想来婆婆李氏应该会满意这样的效果了。
两人走到小花园里,婳贞一边看那些长出了绿芽的花盆,一边道:“淼淼你瞧,天暖和了,这些花都长出芽来了,过不久以后,就会开花,那个时候,这院子里一定很漂亮,你说是吗?”
“是啊,一定会很漂亮。”颜淼扯着笑容答话,心里别提有多不痛快了,若不是这个女人,她还好好的在东厢的上房里伺候,不至于从上房被赶到厨房,又被她从厨房里赶到杂物房去。心里简直是恨死了这个女人了。
“对了,我还一直不知道淼淼今年多大了呢?”婳贞突然将话题一转,问起了颜淼的年龄来。
“我今年十八了。”颜淼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十八了啊,真是好年华呀,也该许人家了,不知道颜管家有没有替你张罗张罗?”婳贞依旧是淡淡的笑着,可说出的话,却是让颜淼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了,她言下之意,竟然是想将她婚配了出去。
“我,我还没有想这个事呢,我爹应该……二娘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事来了?”弄明白的婳贞的意思,颜淼回起话来都渐渐有些颤抖了。她的心思,府里少有人不知道的,她爹也一直是支持她的,可是,她却忘记了,她爹到底只是一个管家而已,自己和爹爹的卖身契可都是在主人家手里握着的,若是这柳婳贞真动了将她嫁出去的心思,只怕,她这辈子就毁了。
“我也就是随口一问罢了,你别想多了,不过,你这年龄,也是到了婚嫁的时候了,再拖下去,可就要耽误了,这么一个妙人儿,若是因为主人家的疏忽,耽误了你的婚事,多可惜啊。不如我寻户好人家给你,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可好?”
婳贞冷笑,刚刚还硬生生的叫着她少夫人,眼下听到她有意将她配婚嫁出去,就立刻改了口,套起近乎来了,还真是善变呢。
“二娘说笑了,我才十八而已,何况,我爹他也许有自己的考量吧,再说,我也舍不得嫁出去,留他一个人留在楼府。”颜淼脸上的笑容僵硬,心里则是拼了命的诅咒婳贞,只恨不得她立刻就消失才好。
“舍不得你爹啊,那也简单呐,府里也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我瞧着三郎身边的李年就不错,人又勤快,办事也牢靠,想来是个靠得住的好夫郎。我看你也先前也常常往书房去,对他好像也有那么几分意思。”婳贞见她又寻了借口,舍不得她爹,依她看来,是舍不得楼洛书吧,只怕这颜淼心里还想着怎么才能当着楼家的姨奶奶呢。
“你——你太欺负人了!”颜淼被婳贞这话给噎到了,气得脸色通红,她明明就知道自己的心思,居然硬赖给李年那个家伙,简直是太过分了。
“欺负人?哼,欺负你又如何?你去告状啊,跟你爹说,我柳婳贞要给你配个好人家嫁了,是欺负你了。”婳贞冷哼,总算是撕下那层面具了,她也懒得再跟她周旋,叫她出来,可不是真的打算跟她话家常的,这颜淼屡次犯到她头上来,当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只能任人揉捏不成。她今天偏要叫她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你——”颜淼眼眶都红了,简直就要抓狂了。
“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你们在底下做什么小动作,我心情好,也就随了你们去了,可若是心情不好,可就不好说了。到底我还是主子呢,收拾你们这些下人,总归还是有法子的。这次的事,不管是不是你弄出来的,我且全当是你,今天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若是下回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可别怪我真拿你开刀。”婳贞懒得再理她,将话说明白之后,留下颜淼一人转身离去。她今日起得有些早,下午又是这般折腾,眼下倒是真有几分倦意了。
回到房里,就看见红娟正在收拾屋子,见她进来,连忙给她倒了水,然后一脸笑意的道:“二娘,你今日可是露了一大脸了,你没瞧见那些个下人,现在提起你,话里都带着敬意呢。你啊,早该这样了。”
“我是懒得去理会他们,我总不能将他们的嘴都缝起来,何况,就是能缝住他们的嘴,还能禁止他们心里头去想,若不是大家找我训话,让我立立威风,我才懒得去演这么一出呢,想着都觉得累。”婳贞摇头,她只是事到临头了,不得不为而已。若是让她自己选,她宁可在屋里好好睡一觉,然后去书房写写画画打发时间,也不愿意在这个上头去费心思。
“你啊,就是太懒了。什么事都不放在心里,我看呐,你非要哪天吃了大亏了,才知道厉害。”红娟听她这么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看她,才说她像那么回事一点,她就又故态复萌了,这性情跟起初见到时真是差了不少。
“好娟儿,有你在,我吃不了亏的,我想好了,将来把你嫁给李年,你就能一直呆在我身边啦,你说多好?”婳贞突然来了兴致,逗弄起红娟来,她可是老早就瞧出来他们家的小娟儿对李年那小子,可是格外的不同呢,偏偏还当自己做的隐秘,谁都不知道似地。李年那小子似乎对娟儿也有那么点小意思,这倒是真的郎有情妹有意呢。
“呸,胡说什么,谁要嫁给他啊!”红娟被婳贞说得脸上一阵燥热,又恼又羞的啐了婳贞一口,她才没有看上那个坏小子呢。
“原来,你不喜欢李年啊,这可真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