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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朝街上一望就能看见这栋大楼。瓦莱斯佳就坐在我前面,就是因为她我才写那首诗的。我记得那个周六的上午我开始写诗时的激动心情。简直难以置信……那是一首诗。我给瓦莱斯佳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几个月之后她就死了。
不过,就那一次柯里没跟她在一起,这事我是最近才知道的。他好像过去常带她去海边。上帝知道,在水里站着他就干了那事。那是第一次,随后无论是在汽车里,在浴室,在水边,还是在游览汽艇上,他们都毫无顾忌地做爱。
我正回忆这些美好的往事呢,就看见一个穿着制服的高大身影从窗前经过。我跑过去跟他打招呼。
“米勒先生,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进去。你知道我正在上班呢。”
“没关系,进来坐会儿,一块喝一杯吧!见到你真高兴。”
这人是谢利登中校,斯皮瓦克组织的警卫队的头目。谢利登是亚利桑那州人。他来找我谋职,我便安排他晚上值勤。我喜欢他,每个人都喜欢他,甚至连那个禽兽不如的曲里格也赏识他。
谢利登为人一点儿也不狡诈。他受的教育不多,除了本分做人以外,他单纯朴实,毫无野心。他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少数几个正派人之一。
我问他军事操练进展如何。他说情况非常糟糕,令人泄气。他对那些男孩子感到很失望,他们没有斗志,对军事操练提不起兴趣。
“米勒先生,”他痛苦地说,“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的家伙。他们没有廉耻……”
我不禁笑了,没有廉耻,天哪!
“谢利登,”我说,“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和一些社会渣滓打交道吗?而且男孩子天生就不知道什么是廉耻,尤其是城里的男孩。这些男孩就是小流氓。你去过市长办公室吗?你见过在那儿值勤的人吗?那些人是成年勤务兵。如果你把他们也关进监狱,你就分不清他们和那些真正的罪犯的区别。整个城里除了流氓就是痞子,城市就是这么个地方……一个极好的罪犯滋生地。”
谢利登迷惑地看了我一眼。
“但米勒先生,您可不是那种人。”他说完,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
我也笑了:“我知道,谢利登。我是例外。我正在这儿打发时光呢。总有一天我会去亚利桑那州,或者别的什么宁静悠闲的地方。我没告诉过你吗?几年前我去过亚利桑那,我要是留在那里就好了……告诉我,你怎么会离开那儿的?你不是个牧羊人,对吧?”
这次是谢利登笑了:“不,米勒先生,我告诉过您,您不记得啦?我是个理发师。”“理发师?”
“是的,”谢利登说,“我的手艺挺不错的。”
“但你还会骑马,对吗?我猜你不是一直呆在理发店里,是吧?”
“对,”他马上回答说,“我想,我的确干过别的。自打七岁开始我就自谋生路。”
“你怎么来纽约的?”
“我想看看大城市是什么样。我还去过丹佛、路易斯安娜和芝加哥。每个人都告诉我我得去看看纽约什么样,于是我就决定来纽约了。我跟您说,米勒先生,纽约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我不喜欢这儿的人……我想我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方式吧。”
“你是说他们把你推来搡去的样子?”
“是的,他们说谎骗人。甚至这儿的女人也跟我们那里不同,我好像找不到我喜欢的姑娘。”
“你太好了,谢利登。你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她们。”
“我清楚这点,米勒先生。”他低下了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你知道。”他支支吾吾地说,“我猜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们在背后嘲笑我,每个人都这样,甚至连小孩子都这样。也许是我说的话不对头。”
“谢利登,你不能对那帮男孩子太客气。”我插嘴说,“我提醒你,你必须对他们严厉点!不时地揍他们一顿,训斥训斥。别让他们觉得你心慈手软。那样的话,他们会欺负到你头上去。”
他慢慢地抬起头,伸出手:“看这儿。这是前几天一个男孩咬的。您想像得出来吗?”
“你怎么处罚他的?”
谢利登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我打发他回家了。”他说。
“仅此而已?你只是打发他回家?没狠狠揍他一顿?”
他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了,语气很平静而又坚定。
“我不愿意处罚人,米勒先生。如果有人打了我,我从不会还手。我已经尽量找他谈,找出他的错误所在。您瞧,我像个小孩一样遭人打,真是过得太艰难了……”
他突然又不吭声了,两只脚挪来挪去。
“我总想告诉您点事,”他好像鼓足了全身的勇气。他继续说着,“米勒先生,您是惟一我可以告诉您这事的人,您知道我可以信赖您……”
又是沉默。我认真地等着听下文,很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当我来电报公司的时候,”他接着说,“我身无分文。米勒先生,您还记得吗?是您帮了我。我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沉默。
“刚才我说,我来纽约是想见识一下大城市,但这只是事实的一个方面,我是在回避某件事。米勒先生,您知道我特别留恋我的家乡,在那儿我有一个对我来说意味着一切的女人,她理解我,我也理解她,但她嫁给了我哥哥。我不想从我哥哥身边把她偷走,但没有她我又活不下去……”
“你哥哥知道你爱她吗?”
“最初不知道,”谢利登说,“但过了一段时间他就注意到了。您知道,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那间理发店是他的,我帮他干。我们的手艺在那地方是一流的。”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有一天出事了。那是个星期天,我们出去野餐。我和她一直很相爱,但我们从没干什么。我说过,我不想伤害我哥哥,但那事还是发生了。我们都睡在户外,而她睡在我们俩中间。我一觉醒来,发现她的手放在我身上。她完全醒了,一双大眼睛盯着我。她凑过身来,吻我。于是就在那儿,我哥哥就躺在我们身边,我占有了她。”
“再喝一杯吧。”我劝他。
“我觉得是得再喝一杯,”谢利登说,“谢谢您。”
他继续慢条斯理、犹犹豫豫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他心如乱麻。我喜欢他谈论他哥哥的方式,几乎就像是在谈论他自己。
“嗯,长话短说吧,米勒先生,一天他醋劲大发,简直都有点疯了。他拿着剃须刀追我。您看见这个伤疤了吗?”他把头轻轻偏向一边,“这是我尽力想躲开,但结果被划的那一刀。如果我没躲开,我想他可能把我半张脸给割下来。”
谢利登慢慢地啜着酒,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洗手池子上的一面镜子。
“最后我让他镇定了下来,”他说,“当然,当他看见血顺着我脖子流下来,而且耳朵也差点儿被割掉,他也吓坏了。后来,米勒先生,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就像个孩子似的开始哭了起来,他告诉我是他不好,当然我知道并不是这样。他说他不该娶埃拉,埃拉就是那姑娘的名字。他说他要离婚,要去别的地方,一切要重新开始。他还说我应该娶埃拉,他求我让我说我会娶她。他甚至还要借钱给我,他想马上就走,他说他再也忍受不了。当然我一点儿也不愿听这些,我求他什么都不要对埃拉提。我说我自己会去旅行,让事情淡下去。他说他不愿听这些……但最后,当我告诉他我走是惟一明智的做法时,他才同意让我走……”
“这就是你为什么来纽约的原因?”
“是的,但也不全是。您瞧,我已经尽量把事情作对。如果对方是您哥哥的话,您也会这么做的,对吗?我尽了最大努力……”
“嗯,”我说,“那现在又有什么事让你发愁啦?”
他两眼发呆地盯着镜子。
“埃拉,”他沉默了许久才说,“她从他身边跑走了。刚开始她不知道我去哪儿了。我不时给他们寄明信片,一会儿这个地方,一会儿那个地方,但从不写我的地址。前几天我收到哥哥的来信,上面说她从得克萨斯给他写信,求他说出我的地址。她说如果她不能马上收到我的信,她就自杀。”
“你给她去信了吗?”
“没有,”他说,“我还没给她写信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看在上帝的分上,你爱她,对吗?而且她也爱你,而你哥哥也不会反对。那你究竟在等什么呀?”
“我不想偷走我哥哥的妻子。另外,我知道她的确也爱他,她爱我们俩,就是这么回事。”
这次该轮到我吃惊了。我轻轻吹了声口哨:“问题就出在这儿!”我笑了出来,“这样
一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是的,”谢利登马上说,“我们两个她都一样喜欢。她从他身边跑走并不是因为她恨他,也不是因为她要我。不错,她是要我,但她跑走是要他采取行动,要他找到我,带我回去。”
“他知道这点吗?”我问。我有点怀疑谢利登是在凭主观瞎猜。
“是的,他知道,而且如果那就是她想要的话,他也想那么过下去。我想如果能那样,他也会觉得好受些。”
“那现在呢?你有什么打算?”我问。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来。米勒先生,我把什么都告诉您了,您若处在我的位置,会怎么办呢?”
然后,好像是在对他自己说的,他自言自语着:“我也知道像那样生活是不对的……但如果我不马上采取行动,也许埃拉真会自杀。我不希望那样。我得做点什么来制止这件事情发生。”
“你看,谢利登……以前你哥哥嫉妒你,但我猜现在他已经想通了。他和你一样都特别希望她回去,那……你想过自己会不会嫉妒你哥哥吗?万一你吃醋呢?和别人一起分享你所爱的女人,即使是和你哥哥,那也不容易做到呀!你知道这点,是不是?”
他没有迟疑,马上回答说:“米勒先生,这些我全想过,我知道自己不会吃醋。我也不担心我哥哥,我们互相了解。问题是埃拉。有时我想她是否真的知道自己的想法。您看,我们三个人是在一起长大的,这正是我们能够相安无事地生活在一起的原因。直到……那很自然,对不对?但如果我现在回去,我和哥哥公开占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