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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回来了,但是掩饰不住她那焦虑的神情。
“她既不在厨房,也不在写字间,也没在图书室。”
“那么,她上到她的房间去了。”瑟尼纳说,“您想让她在哪儿呢?……我们在外面呆了五分钟。她不会走远的。在这儿等着我。”
他四步一跨地上了楼,敲了敲房门。没有一点儿声音,他把门打开。西蒙娜不在里面。他迅速地看了一下其它的房问。没有一个人。西蒙娜失踪了。
“唉呀,”他咕哝着,“真厉害呀!我们就呆在台阶下面。我们一定能看到她的……再说,她是穿着睡袍的,脚上拖着拖鞋呀。在这个季节这绝不是外出的装束。”
他下楼来,张开双臂宣布。
“上面也没有。”
“那么……”塞西尔大声说,“他们把她劫持了。”
“肯定没有。他们从哪儿进来的呢?……不。西蒙娜肯定在某个地方,就在城堡里面。噫,是的!只能是这样,不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她在这儿……在藏宝的地方。”
“算了吧。”蒙古乔提出了异议。
“朋友们,”瑟尼纳继续说,“我们从一开始就上当了。我们找一个小的寄藏处,只有一叠信的空问。而实际上这个寄藏宝物的地方可以躲进一个人去……这就是事实。
好啦,塞西尔……您对我们说——我记起来了——西蒙娜在这儿十分开心……这样的话,您的父亲曾经答应把城堡的所有秘密都告诉她……这是您的原话吧。”
“但是他在开玩笑呀!”
“我不这样认为……从什么时候起居莱斯成为了一个家庭的财产的?”
“噫!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要追溯到路易十五时代了。”
“您有档案资料吗?”
“有,在图书室里。这些没有丝毫价值的文件装了满满好几纸箱……要想把它们整理出来,那是需要时间的。”
“我懂一点档案学。”瑟尼纳说,“我总是对历史很感兴趣……我去看上一眼……但是我熟悉其它的城堡,特别是西部的。人们可以在那里找到隐蔽的住所,在大革命时期,那里曾用来藏保皇党人……您还记得贝里女公爵的遭遇吗……我断定这里也有此类的东西。”
“我们可是到处找遍了呀。”蒙古乔哼哼着说。
“确实!我们也不用再重新来过。不过我们可以在房子里的每个地方喊一喊……她最终会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们也会看到她从某堵墙、某块地板下,或者是我们站到它前面千百次地苦思冥想的某一处走出来……我们试一试吧……埃米尔,你来负责楼上……塞西尔,您负责楼下……我,我想再搜索一下这间屋子。”
他的镇定的威望再一次地造出了奇迹。蒙古乔顺从地走上二楼,塞西尔走进了图书室。很快,瑟尼纳就听到他们的喊声渐渐远去了,而且产生的回响也越来越弱了:“西蒙娜……西蒙娜……”他把注意力又集中到问题上。西蒙娜在这儿。好……可是突然间大脑的某种古怪的结构开动起来了……她猛地明白了,怎样打开这秘密的藏身之处。或许这次记起此事是与大公的访问紧密相关的?每当他来城堡时,可能他把她带到这藏宝处,为了暂时避开塞西尔的监视?可是现在呢?……见鬼!现在,她极有可能被禁锢在里面了,无法再找到控制开关的那块石头、那个按钮,或者某个操纵杆……
他额头上渗出了细汗。“西蒙娜……西蒙娜……”这些喊声令他心碎。他把手捂到耳朵上,慢慢数到十,为了让脑袋空下来。谁在地下,在客厅里走动?……啊!他惊讶地把手放了下来。加固木架、机械的铁件!右肘高处的铁件没有了。护肘甲片和皮手套不见了。他走近前,抚摸着金属臂。这两件东西卸下来,被取走了……这和西蒙娜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呢?……瑟尼纳气得发疯,拆下面罩和肩部零件,摇晃着空的冷铸模。好啦!这仅仅是一个盔胃。它不控制任何一个秘密通道,也没遮掩任何一个陷阱,它没有任何用处。
“西蒙娜……西蒙娜……”喊声又渐渐地走近了。很快,他又恢复了刚毅的样子,放下面罩上的脸甲。从何时起它成独臂了呢?……昨天晚上,什么也不缺呀……能肯定吗?……这副盔胄已经和家具溶为一体了,人们甚至不再在意它。“西蒙娜……西蒙娜……”瑟尼纳握紧了双拳。他懂得如果回忆不起来,那将是怎样的牺牲!这个皮手套今天上午还在吗?是不是西蒙娜把它拿走啦?……他解开皮制的捆着左边皮手套的带子,把手伸进金属手里,活动着手指,握着拳头。然后呢?……西蒙娜绝无意去进攻某个人!……他从皮手套里缩回手,再把它捆起来,始终困惑不解。塞西尔和蒙古乔回来了。
塞西尔倒在了一张扶手椅中。
“没有。”蒙古乔说,“依我看,她是在我们跟法戎老爹谈话时出去的。她看到我们都关注着老人对我们说的话,就趁着这不注意的时候……我认为应该搜查附属建筑和花园……”
“行呀。”瑟尼纳赞同道,“去吧。我要认真看一看这些档案资料。”
他检查了图书室,弯着中指敲着细木护墙板,把家族文件资料全都搬出柜子,为了印证一下确实没有夹层,然后失望地看着塞满了发黄的文件的纸箱和文件夹。在十五天后,大公就要娶西里里的公主了!……而且随时随地,匈牙利人都要发起攻击了……那么这种蛀虫般的工作又有何益处呢,这是需要好几个月的呀!
但是,瑟尼纳的习惯是怎么也不能盲目地放弃的,而且他也从来不会丧失信心。西蒙娜的藏宝处肯定是不止一次地用过。只需找到一封信,就可以抓住一个古老的秘密……他跪到地板上,打开一箱图纸,上面是一大叠租约,合同和公证书等……移开这些!……他又翻到一个鼓胀的信夹,然后读了起来。此时,他听到隔壁房间有跑动声。
“老板,您快来看。”
蒙占乔喘着粗气。
“波吕克斯死了。”
瑟尼纳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们刚刚发现的,在花园的深处。”
“我跟着你。”
波吕克斯倒在了围墙边上。它已经僵直了,就像一块木头。
“氰化物。”瑟尼纳喃喃道。
“您也一样,您认为他们把它毒死了。”
“我敢打赌。”
“多么不小心呀!这是给我们的警告。”
“为什么呢?波吕克斯老了,能够死得其所。他们不知道法戎老爹已经发现了他们,刚才,警告我们了……塞西尔哪儿去啦?”
“她去通知法戎一家了……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老板?……好像很蠢,假设有一条我们不知道的通道,我……一个地下室可以通到城堡外面去,当然也可以从那里进来……他们该是从那里把西蒙娜带走的。”
“这不可能!如果他们发现了藏宝处,他们会同时把手伸向信件的。所以,不需要劫持西蒙娜……也没有必要毒死波吕克斯。”
他用脚踢了踢狗的尸体。
“可怜的老狗!这都是那些该杀的西里里人干的!……回去吧。在我们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我们有失谨慎。”
他们返回时,注意观察了灌木丛。在台阶前,瑟尼纳叫住蒙古乔。
“你去接一下塞西尔。我不信他们敢在大白天露面,可是他们如此野蛮,谁知道又会怎样呢。”
他穿过前厅,呆住了。他听到的让他惊呆了。有人在大客厅里低声唱歌。他轻轻地推开了门。
西蒙娜在里面,坐在她的扶手椅里,靠在火炉边。她正好背对着他,看她的那些照片。他悄然无声地走过去,为了不打断那含混不清的歌声。西蒙娜不仅回来了,而且还非常高兴。听她哼歌,这真新鲜,真刺激,以至他不敢打断这一梦境。她的膝头上放着她拿来的十来张照片。但是从哪里拿来的呢?……米歇尔的照片,穿着礼服,戴着羽饰和白手套,是他,一副骑士派头,是他,坐在一辆大敞篷汽车的方向盘前……她比较着,闭着嘴在唱一曲华尔兹,也许这是他们爱情的第一支华尔兹舞曲……她长时间地凝视着其中的一张照片,上面的年轻大公穿着宫廷的制服,胸前佩戴着奖章和勋章,手握着他的剑柄。她把照片放到唇上。瑟尼纳踞着脚尖,回到了门边,弄出一点响声,好像他是刚刚进来似的。她转过脸来,但是无意藏起这些照片。
“他回来了。”她说,“他又回来了……那,(她拍着自己的额头。)这是米歇尔……我们要结婚了。”
瑟尼纳坐在她身旁,长时间地看着她。她始终在往昔中漫游。她再也不能自拔了。
“是的。”他低声咕哝着,“这是米歇尔。”
“他是很漂亮吧?”
“是的。非常英俊。”
“他要来找我的……”
瑟尼纳猛然间想起了盔甲。此时的护肘甲片和皮手套又回到了原处。
七、铁手套
中饭过后,瑟尼纳在图书室与蒙古乔和法戎老爹一起召开了战斗部署会议。妹妹二人坐在火边聊天。在整个吃饭过程中,西蒙娜出奇地安静,瑟尼纳已经指示塞西尔不要向她提问题,好让她思想深处释放出来的一种说不清楚的力量发挥作用。或早或晚,西蒙娜会去藏宝的地方的。最要紧的是要让老花匠知道这一切并且制订出方案。
“您现在看到形势了。”瑟尼纳对法戎说,“您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会这么谨慎小心吧?”
“是的,是的……我向您发誓,我不会忘记的。”
“轻一点,法戎老爹。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占上风的。他们以为这些小姐们单独呆在城堡里,或者是在蒙古乔的保护之下。不管怎么说,他们不知道我在这儿,也不知道我们正在等着他们。他们要干什么呢?既然他们毒死了波吕克斯,那就说明他们想要溜进这个地方来。不过他们不会成群结队地来进攻。他们会派他们中的一员,最灵活的一员,也是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