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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抓起话筒,马上,她的脸色大变。
“可是,医生,这绝不可能……当我看她时,她是安静的,松弛的……是的,您早就提醒了我。等一等。”
瑟尼纳希望的事终于实现了。塞西尔转向他,动作里充满了信任。这令他大为感动。
“我的妹妹……她失踪了……她是呆在一家健康中心的……”
“我知道……在瓦尔·德·格拉斯大街。”
这一肯定回答既没使塞西尔,也没使埃米尔感到吃惊。他们已经如此信服这个非同寻常的男人,他的见解对他们来说是十分自然的。塞西尔的一句话就值得瑟尼纳不辞劳苦地去干了。
“该怎么办呢?”
“告诉穆蒂埃医生您随后就来……告诉他在没见到您之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塞西尔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传递过去,此时瑟尼纳正在紧张地思考着。一个方案此时已经在他的头脑中形成。当塞西尔挂上电话后,他搓着双手,已经准备行动了。
“别害怕。”他大声说,“可是您看到我是如何正确吧。啊!他们绝不会浪费时间,这群强盗!因为这肯定是他们,毫无疑问!他们先是在您身上下手。他们失败了。于是他们就向她发起攻击了。那么我就从这里开始插手吧。”
她主动地向他伸出双手。他一个接一个地把它们放到嘴边去吻。
“谢谢。”他说。
然后,他改变了声调,既威严又亲切地对蒙古乔说:
“我想你还保留着你的徽章吧?一个警探是永远把它带在身上的,即使是在他被解职以后。他会借口说是丢了。”
蒙古乔从他的钱包里取出一块三色的小牌牌。
“太好啦!我们赶紧去健康中心。你是勒努阿探长,我是你的副手……杜朗……我们就说德·马雷丝女伯爵已经报了警,所以我们要马上开始调查……然后,我就自己想法子应付吧。明白了没有?”
现在总算该蒙古乔说句漂亮话了。他十分心说诚服地回答道:
“是的,老板。”四、熹微之光
蒙古乔的老雷诺车哼哼叽叽地把他们载到了健康中心。他们发觉穆蒂埃医生非常激动。他在谈话室里焦急地踱着步子,不停地摘下眼镜,然后又马上戴上。他急匆匆地走到来访者的面前。
“我真是没有一点用处……我向您保证……先生们?……”
“总探长勒努阿,”蒙古乔说,“这是我的合作伙伴,探长杜朗……我是夫人的一位朋友,她一招呼我们就赶过来了……好啦……不要慌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说,“如果你们能够到我办公室来……我可以更方便地跟你们交谈,向你们解释……”
他们于是一起来到了瑟尼纳曾经参观过的房问。
“真是糟糕!”医生叹息道,“十五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我的诊所是一个真正的碉堡……如果我们不能马上找到这个小女孩,你们看我的情况将会怎么样吧……请坐……还差一张椅子,请原谅。”
说着,他已经跑进了隔壁的办公室,然后带过一把椅子来,神情十分慌乱、悲哀。
“咱们从头说起吧。”瑟尼纳建议道。
“是的,是这样。”医生说,“你们向我提问吧。我更喜欢这样。”
“散步几点钟结束的?”
“十七点,一般来说。不过当天气像今天这样好的时候,我们同意增加一刻钟给我们的寄宿者。”
“然后呢?”
“然后,病人去淋浴……随后就是吃饭,或者在房间里,或者在饭堂。正在康复的病人和‘轻症病人’可以到饭堂吃饭。”
“等一下!别说这么快。西蒙娜·德·马雷丝是否也淋浴去了?”
“是的。”
“她去了饭堂吗?”
“去了。但是,刚走进门,她就又出来找手绢。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们就不知道她的情况了。”
“这是在几点钟?”
“大约在六点一刻的样子……”值班护士弗朗索瓦兹告诉了我,“我去了德·马雷丝小姐的卧室。一切都很正常。但就是不见人影。我十分谨慎地跟我的总舍监对整个房子进行了细致的搜查。等会儿我会指给你们看的,所有的门都是用特制的锁锁起来的,钥匙全都掌握在我的总舍监格雷古瓦夫人手里……肯定有人……没有可怜的孩子的任何痕迹。我于是立即给您打了电话。小姐。”
“你们或许没有认真查找。”蒙古乔插进话来。
医生从眼镜的上方向警探投去了尖锐的目光。
“这里绝对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我向你们保证。墙是光秃秃的,房间是空荡荡的。在像这样的诊所里,所有似乎能隐蔽的角落都被取消了:没有壁橱,没有杂物堆放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从来没有过烦恼。”
“那么谈话室呢?”蒙古乔强调着。
“它二十四小时被看守着。朝大街的门在最后一位来访者出去后马上就落锁。这次失踪真不可思议……况且德·马雷丝小姐很快就要离开我们出院的。她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是已经好了很多,我们完全可以放心地让她出院的。”
“谈话室不是唯一的出口。”瑟尼纳说,“我想你们总不会从那里把你们的土豆和煤运进来吧?”
“当然不是了。我还有一个小院和一个后勤供应口。不过朝街的大门和内部的门在运货时是锁起来的。”
“谁管着钥匙?”
“菲尔曼,我们的总管,一位从建院时候起就在这里供职的正直老人。”
“除了这两个入口外,就是除了主要入口和后勤供应口之外,就没有其它的了吗?”
“没有了。”
“窗户呢?”
“它们全都装上了护条。”
“我们能看一看吗?”
“当然可以啦。”
他们排着队,检查了后勤处的、洗衣房的、还有药房的窗户。护条特别结实,只是有一点生锈。
“可她还是出去了。”塞西尔十分失望地说。
“真不可思议。”医生说。
“她穿着什么走的?”蒙古乔问道。
“像其他寄宿者一样。她穿了一件绣有自己姓名字母的灰布长袍。她离去时应该穿的衣服还都在她的小衣箱里。”
“库房那边你们也看了吗?”
“您想得真好!不过需要一架扶梯才能爬到屋顶上。可是扶梯还在原处,在底层。
锁头也没有碰过。我向您保证,所有的安全措施都已经付诸实施,而且实行得很不错了。”
“我们概括一下。”瑟尼纳说,“德·马雷丝小姐不再在里面了,她已经出去了。
她不可能从谈话室出去,也不可能从窗户出去,剩下的就是院子和后勤供应口了。我以为,医生,这些正是您的碉堡的薄弱环节。我们坚信这一点。”
他们又折身回来,在大院子与小院子相通的那扇门前停了下来。瑟尼纳猛地用力一推,门就开了。
“啊!就这个样子!”医生大叫起来,“怎么这么粗心大意!”
“并不是您的雇员粗心大意。”瑟尼纳提醒道,“锁已经太陈旧了。它已经没有抵御作用了。我打赌,同样地……”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万能钥匙,穿过院子,轻易地就拨开了另一扇门的锁舌。
“你们看!……第一把钥匙一试就打开了。还用再说其它的吗。”
“可是德·马雷丝小姐哪儿来的钥匙呢?”
“也许您的老菲尔曼并非总是记得随手锁门呢。他出出进进,他正在院子里时恰好有人找他有事,他去了一会儿,却忘记了是否在走时已经锁了门,那结果,就是您所看到的了……你们的保安系统总会有突破口的。”
“还不说,”蒙古乔接着说,“人们很容易地从外面进来。”
“那么,”塞西尔问道,“我妹妹到底是被绑架了,还是自己愿意出走的呢?”
“行啦。”医生恳求道,“你们饶了我吧……这一切是如此地令人惊慌失措。我可够了……如果你们认为这其中有某种阴谋的话,我也就只好关门退休了。”
他们若有所思地又回到了办公室。
“德·马雷丝小姐到底是什么病?”瑟尼纳问道。“不,别以职业秘密为理由。我们应该彻底了解这一切,以便确定我们的调查。”
“探长的意见是对的。”塞西尔说道。
“那好吧。”医生像是在背书一样,十分简洁地说,“她神经错乱,还有神游意念。
不过她的状况已经大大地改观了。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
“她怎么能够向您隐瞒她想逃跑的强烈欲望的呢?”
“我再向你们重复一遍:她已经到了马上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了。那么,她为什么还要逃跑呢?”
瑟尼纳转过身来望着女伯爵。
“你们听清楚了吧,你们二位?……别认为我说的话不好……我想说您的妹妹想独自生活一段时间,为了忘却受监视,只是时间安排得太精确了。……”
“不。相反地,她非常高兴到我家里来。可是,没有钱,没有行李,她到哪儿去了呢?”
这个理由是无可辩驳的。况且,瑟尼纳确信在西蒙娜失踪和那次以塞西尔为目标的袭击行动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否则,这种巧合就太不可思议了。可是,如果有一种联系,那就有同谋者,他策划了小姑娘的这次逃跑行动!
“您能让我们看一看工作人员的名册吗?”他问道。
“当然……不过我还是说您的路子不对……我的人员是经过认真筛选的。”
“还是拿来看看嘛。”蒙古乔以一种很合他扮演的人物的傲慢语调命令道。
穆蒂埃医生把花名册递给瑟尼纳,后者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但他马上猜到他的直觉并没有欺骗他,因为一个名字让他注目:拉斯罗·斯杰克利。
“这个拉斯罗·斯杰克利是个什么人?”
“我的助手。是个很有才干的人。”
“克罗地亚人?”
“匈牙利人。他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