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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淳失色道:“皇上怎可如此菲薄。臣年少时有幸得识皇上,廿余年来深蒙皇上谬爱,飨以高爵厚禄,臣常惶恐不知以何得报圣恩。今朝有奸佞,至皇令不得顺行,此吾等臣工之过也。皇上如此说,至臣于何地!”
骊珠也上前劝慰。
邵英感叹道:“先皇在时曾叹:尔性和顺有余,刚毅不足,日后恐困于臣下。又言:若武事有忧,郁,沈可信之也。果然如此。”
沈淳拜道:“臣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沈栗眼尖,见沈淳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忙跟着跪拜道:“皇上圣意所向,即我父子兵刀之所指!”
这话说的真好,骊珠心里又叹道。
邵英果然大悦。
他的确是个性格比较温和的皇帝。要不然孙理当初也不敢跟他“据理力争”。
先前三司会审的时候没能护住沈淳,不得不暂时舍弃他。这要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一类的,估计觉得既然昭雪了就算对得起你了,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嘛。可邵英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愧疚的。好歹沈淳可是一直立场坚定忠于他的。
再者,身为上位者没护住属下,的确是个挺忌讳的事,邵英有点担心沈淳的立场。如今沈淳父子二人表示没问题的皇上,礼贤侯府一直忠于您。谁跟您过不去,我们去砍他。
邵英高兴,赐宴。
照沈栗的体会,其实陪皇上吃饭是个辛苦活。
邵英见他吃的小心翼翼,笑道:“吃饭的时候不用敬畏朕,喜欢什么,叫骊珠给你夹。”
沈栗连忙站起来拜道:“草民多谢皇上。”
骊珠推荐道:“这个燕窝煲炖的好,适合小孩子吃,沈少爷不妨试试?”
沈栗忙谢了。
骊珠亲手舀了一碗递过来,笑道:“沈少爷得蒙皇上赏了云骑尉,也是官儿了,以后不必自称草民,要称臣了。”
沈栗摸摸头尴尬道:“皇上太厚爱,嗯,微臣家了,我这个年纪自称微臣,那个,感觉挺奇怪的。”
邵英笑道:“这有什么,湘王世子今年不过四岁,见了朕也板着一张小脸自称微臣。”
说到这里,邵英顿了顿,思索道:“你若觉得不好意思……听你父亲提起明年你要下场一试,做了童生后自称‘学生’也是可以的。”
沈栗转了转眼珠,嬉笑道:“在皇上面前自称‘学生’,岂非‘天子门生’?”
邵英大笑道:“天子门生岂不好?难道慎之之子还做不得?”
沈栗喜道:“这个好!”
邵英复又大笑。
宴罢,捧着邵英赐的一匣子糕点,沈栗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沈淳见儿子入了皇帝的眼,心中也是高兴,玩笑道:“怎么,难道御膳没吃饱,得了上赐的糕点如此高兴?”
沈栗翻了个白眼道:“除非姓邵,赐宴哪有能吃饱的,比打仗都累。”
复又开心道:“糕点也就罢了,父亲,皇上要我自称‘学生’,做‘天子门生’呢。”
沈淳斜眼看他道:“你若能爬到殿试那一步,皇上多半会点你做个‘天子门生’,你得先考过乡试。”
沈栗不以为意。
邵英毕竟是个皇帝,他表露了什么意思,多的是人“心领神会”。科考取士乃重中之重,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偏向他,但有皇上这句话,想要给他下绊子的自然要收敛收敛。
沈栗心满意足道:“起码童生试时不用那么担心何家了。噫,有皇上这句话,只要我答卷尚可,做个榜末总是没问题吧。”
沈淳讥笑道:“劳动皇上金口,你敢居于榜尾,是要丢皇上的面子吗?跟着方先生好好读书去!”
回到侯府,晚饭都罢了,正好掌灯时分。
一家人都聚在何云堂等着他父子二人回来,听说皇上安抚沈淳,夸奖沈栗,都喜气洋洋。
沈栗将御赐的点心分给众人食用,田氏尝了点头道:“旁的到还罢了,这吉祥如意饼还是打天下时你们姑奶奶琢磨出来亲手做给先皇吃的,故此宫中又称为沈妃饼,皇上当初也爱吃。不想今日特地赏你,皇上真是念旧情的人。”
沈枞吃的高兴,扯住沈栗衣摆问道:“七哥,皇上赏你做官,又给你点心吃,是很喜欢你吗?”
沈栗微笑道:“云骑尉是散勋,并不是官,皇上肯给我几分颜色,多半是看在咱们府的面上。”
沈凌笑道:“栗儿也不必太过自谦,皇上也不会随便拿东西赏人。”
沈枞眨眼,问道:“七哥,皇上既然喜欢你,以后会不会让你做世子呢?”
堂中俱是一静,田氏皱眉道:“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呢!”
沈枞奶娘连忙上前来要把他抱走,沈栗摇手止住,蹲下看着沈枞双眼问道:“枞儿知道为什么皇上先叫人宣旨封我做云骑尉,才又叫我入宫觐见吗?”
沈枞懵懂摇头。
沈栗道:“世子与云骑尉都属勋位,皇上既已另外赏了我云骑尉,自然不会叫我做什么世子。所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皇上乃是有道明君,怎会凭一时喜好擅加赏赐!”
真论起来,礼贤侯世子与云骑尉自是天差地别的,但沈栗既已表明态度,李氏自然高兴,笑道:“不过是小孩子的胡话罢了,栗儿何必在意?”
沈栗摇头认真道:“咱们这样的勋贵人家,别的倒还罢了,‘忠’‘孝’才是立足之本!没了这个,能领兵的人多了我们家凭什么得皇上另眼相看。枞儿虽说还小,也不能让他随意揣测圣意,自然要打小好好教他。”
沈淳也沉声道:“事关家族承继岂可轻忽。枫儿,你继母回了家去,既是长兄,要好好教导弟弟。”
第二十三章出身
沈凌也不爱沈枞这样,嘱咐道:“他刚离了母亲,姨太太也上了岁数,枫儿精心些,不要让他学何家人小肚鸡肠的。”
沈枫恭声应道:“是,侄儿知道了。”
众人说笑一会儿,便散了。
大房一家往回走,李氏见沈栗跟在后面,转身招手叫他进前道:“不必放在心上,我和你大兄心中有数。”
世子乘着软轿,探身笑道:“想必是枞儿身边有人嚼舌头,真是笑话,指着旁人和他们一样心胸狭窄不成!”
沈栗微笑道:“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既是小人,自然当旁人也是小人。”
世子笑。
李氏忽问道:“如今可觉得饿了?”
沈栗喜道:“还是母亲知我。御宴虽好,奈何儿子不敢放开吃,如今正觉腹内空空。母亲这样问,可是有好吃的给我?”
李氏笑道:“御宴吃不饱是平常事。你父亲方才也觉腹饥。要我说,你不如随你大兄去他院子,他那里单有小厨房,你想吃什么,只管叫他们现做。”
沈栗看向世子:“如此今夜要打扰大兄了。”
世子笑道:“自家兄弟,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沈栗这晚便与世子抵足而眠。
一场嫡子与庶子相争的谣言还未兴起,便被沈梧沈栗兄友弟恭的模样驱散了。
沈栗先前本来只打算下场见见世面,如今得了皇上玉言的东风,自然不能随便应付。方鹤教导他越发严厉。
沈栗自知论学问自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就是打算做个文抄公,也是不成的:古诗倒还记得那么几首耳熟能详的,却不知上场见了考题后应不应景;文章策论之类就更别提了,他前世只上学时背过那么几篇,这些年来早还给老师了,大约只还记得几句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这样特别出名的句子,这能当什么事!
自己考不过是小,丢了皇帝的面子是大。搞不好,人家以后就不搭理你了。
沈栗每日起早贪黑,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邻近春节时,脸上的婴儿肥都渐渐瘦下去。他本来就生的长眉细目,如今下颌尖尖,沈淳见了,琢么道:“我怎么觉得越发像狐狸?”
沈栗大恨。
沈凌笑道:“像狐狸总比像猪仔强,我家沈柳今日越发胖了,又蠢又笨。”
沈淳道:“小孩子胖些好。”
世子病弱,沈淳总觉得孩子胖些健壮。
沈淳严肃道:“我近日却想着一件事。”
沈凌笑问:“大兄何事困扰?”
沈淳道:“栗儿眼看就要下场,你也知道,梧儿身子不成,日后我这一房还要靠栗儿出面支应。科场之中,官场之上,这嫡子出身与庶子出身还是稍有不同的。我常想,不若今年祭祖时,将栗儿记在你大嫂名下,算作嫡子。”
这是要抬沈栗的身份了。
沈凌也收敛笑容,道:“若是栗儿还小,倒还好办,如今他都十岁了,就是记在大嫂名下,只怕也要更亲近他自己姨娘。大嫂能同意吗?再者,若林氏这回生下男孩,又当如何,她毕竟是母亲的外甥女。”
沈淳道:“有规矩礼法在,栗儿又是懂事的,自然知道如何待他母亲。你大嫂还有梧儿这个亲子在,便是与栗儿间稍稍生疏些,也不妨事。
至于林氏肚子里那个,纵是男孩又如何?我如今年将四十,放着已经看好的儿子不用,难道要再等十余年去培养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孩子——凭林氏那个德行,我只愁她教坏了孩子。”
林氏妇德不佳,若果真生了男孩记做嫡子,不知要张狂成什么样。
沈凌点头道:“兄长既然主意已定,弟弟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兄长还要与大嫂商议,亲家那边也要解释为好。”
沈淳道:“正是不知如何开口,不妨要弟妹先探探口风。”
沈凌应了,自去与妻子商量不提。
沈凌见沈栗缩在一边,眨着眼睛看他,便问道:“你可是有何话说?”
沈栗小心道:“父亲,我姨娘也只我一个儿子,若将我记在母亲名下,我姨娘怎么办?再说,母亲和外家想必也是不愿意的。”
沈凌也不与他细说,只道:“这是为咱们侯府打算,你只听着也就是了。只是名分不同罢了,其余一应如前。”
这怎么能一样?按礼法算,颜氏可就没儿子了。沈栗知道沈淳商量此事不避着他,并不是问他意见,不过是要他给颜氏传个话。商量的时候一点儿不考虑颜氏的想法,主意打定了传句话就要人儿子。沈栗心里别扭,怏怏去寻颜氏。
颜氏听了,又为儿子要提身份高兴,又为要在名义上失去这个儿子伤心。
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