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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广梅(以下简称吴):你既然从江西跑来调查,你不会不比我清楚,你就实说你的来
意吧!那时我十七岁,想做什么祸国殃民,反党反人民的事,还嫩点——贾:看来你果然
不老实,你别以为你还是什么敌后武工队长,日本鬼子,汉奸走狗怕你,对我们神气活现。
告诉你吧,我们是毛主席的赤卫队,不吃你这一套,老实回答问题。你是老表,我也是老
表,两个老表就较量较量吧!
吴:我现在已经被几批造反派,批斗得腿脚不利索,浑身伤痛,我服了还不行吗?你
们这些人干吗不执行毛主席“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指示呢?我不想再说什么了,你们要
打就请动手吧!
贾:我们截至目前为止,可没有碰你一指头,不过,就是打死你这个地主资产阶级的
小老婆,也是革命行动——吴:我不是什么小老婆,我是被强抢霸占然后逃出来投奔革命
的。
贾:我们调查过南昌一霸国民党部主任勾子九的后代,那些被镇子女说,他们家谱上
没你这位姨太太的名字,也不知道你。
吴:勾子九讨的小老婆比他养的狗还多,笑话,你们究竟站在谁的立场上?替谁说话?
曹丽芬(以下简称曹):毛主席说:“扫帚不到,灰尘是不会自己跑掉的。”你嚣张什么?
林副主席教导过:好人打好人,误会;好人打坏人,活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开
窍的。
贾:我们是讲政策的,我们主张触灵魂,不触皮肉,不过灵魂触不动,适当触皮肉,
也是允许的。这回你明白了吧?
吴:我向毛主席低头认罪!
贾:勾子九是蒋介石中统特务系统复兴社南昌的头,你既然不承认是他的小老婆,那
么,你肯定就是受他的指派,打入我革命队伍的谍报人员,两者必居其一。承认吧,那时
蒋介石在庐山办训练团,你从南昌到九江,然后到上海的,你敢说你没有上山受训?你敢
说你不负有特殊使命?
吴:对不起,我神经有点错乱了!
曹:老实交待吧!毛主席教导我们:“死硬派之所以只能吞吞吐吐,而不敢明目张胆,
是有原因的。”现在我懂了,天下的造反派是一家,天下的反动派也是一家!为什么连李提
摩太都放你一马?
吴:谁?
曹:你别装蒜了!
吴:我真想不起。
曹:我提示你一下,你在极而非司路飞行集会被捕以后审你的那个法国人。
吴:对!那又怎么样呢?
曹:看你这张脸,就知道你极端仇恨革命造反派。可你却能同地主,恶霸,托派,法
国人睡觉,真无耻!可也不奇怪,这就叫“亲不亲,阶级分”,否则,别的抓起来的人,都
在龙华枪毙了,你却能到苏州反省院去。吴:胡说八道——
(因反抗革命造反派,提审中止)
吴广梅悔过书——
最高指示:“小小寰球,有几只苍蝇碰壁。”
我承认我在上海大世界散发传单,和随后于上海沪
西区,虹口区等地制造飞行集会,是忠实地执行立三左倾路线,是胆敢和毛主席对抗。
犯下了反对毛主席,反对毛主席正确路线的滔天罪行。
我罪该万死!
我感谢革命造反派对我的挽救!吴广梅 手印一九六八年五月十日甲十四
——
最高指示:“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再斗争,直至胜利。”
提审人:红红红,全无敌,东方红联合揪斗司令部代表郭小毛。
出卖地下党组织的大叛徒吴广梅。
郭小毛(以下简称郭):你知道我是谁吗?
吴广梅(以下简称吴):我关在牛棚里,只有一套《毛选》,和看守我的专政队员,其
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郭代表你,当然是大名鼎鼎的啦!
郭:你听说过揪出了六十一个大叛徒吗?
吴:知道一点,不多。
郭:那是我们红红红,全无敌,东方红跟随红三司蒯司令为毛主席革命路线立下的丰
功伟绩。这你该明白我们来的目的了吧?
吴:我的全部历史,过去都对组织上讲了。
郭:先不要封口。
吴:革命小将,无产阶级造反派,多次批斗,多次游街,多次过堂,多次审讯,我就
差这辈子吃过多少饭,拉过多少屎,放过多少屁没交待了。
郭:看起来这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对你没有什么触动。
吴:不瞒你说,我也悟透了,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郭:大家都知道,你吴广梅不是简单人物。
吴:什么简单不简单,我只是一个普通共产党员,做党要我去做的工作。
郭:听说你在国民党监狱里英勇不屈,听说你打伪军,锄汉奸,让敌人闻风丧胆,听
说你率领数万民工支前,立下过汗马功劳,听说你身上有日本鬼子,国民党,和美国佬留
下的光荣伤疤。
吴:我半点也不用谦虚,既然你讲了,我也不必自我介绍了。老实说,要不是我们这
些人拼死拼活,流血流汗,你能有今天吗?别人我不了解,你郭代表要不是新社会,你能
念书上学,还不得和你爹一样,担着剃头挑子,走街串巷?
郭:诸位,不要动武!真理在我们手中。吴广梅,你懂什么叫“土豪劣绅的小姐少奶
奶的牙床上,也可以踏上去滚一滚”
么?这就叫“天翻地覆慨而慷”,“换了人间”。在你眼里的痞子,如今就要骑在你脖梗
子上拉屎。这是伟大的红司令给我的权力,不然谁敢揪你这个共产党的特大叛徒!
吴:你可真能抬举我!
郭:不要嬉皮笑脸,告诉你,我们造反派有毛主席给的一双火眼金睛,把你看得透透
的。你为什么这样拼命表现,一句话,因为你心里有鬼,你一参加革命,就把我党地下印
刷所和党组织给出卖了。这是你的老情人陆大河,化名何大路的托—陈分子供认的。吴广
梅请罪书——
最高指示:“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
我,吴广梅……(有血迹,无下文)
第九件:
几份外调材料:乙三——
陆大河证言的一部分。
毛主席教导我们,“共产党人应该襟怀坦白。”他老人家又说:“豁出一身剐,敢把皇帝
拉下马。”通过文化大革命,在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战友的关怀下,我又一次沐浴在党的雨
露阳光之下,我的思想水平在不断提高,因此,对于三反分子吴广梅产生了新的认识。本
着“对事不对人,认党不认亲”的精神,在白区地下工作期间,我承认她是相当坚定的,
我们的感情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但是,她被捕以后,在苏州反省院期间,以周
立娟的身份被释放,我就不敢保证她是否有变节行为了。
后来,由于叛徒出卖,我在一次地下集会中被捕入狱。
这个地点十分保密,能了解我的行动规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当时闸北区委的朱
阿宝,一个便是她。因此,这两个人当中必有一个是叛徒。长期以来,我都认为是朱阿宝
干的,他是一个很典型的流氓无产阶级,生活腐化,挥霍党的有限经费,与不三不四的女
人开房间,而且屡教不改,最终投靠军统,逃亡台湾。他将我出卖,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情。但现在,文革使我擦亮眼睛,明辨是非,大胆怀疑,为捍卫党的无限纯洁,我认为,
吴广梅关在反省院里,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威胁利诱之下,也不是不可能告密的。否则,
她的同案犯都牺牲了,她能活着出来?为此,我请求革命造反派对这个旧案重新甄别。
我在白区工作期间,曾与个别托派分子有过来往。无组织联系,有思想影响,吴广梅
是知道这个事实的,但她帮助我向党隐瞒了这段历史。在肃托运动中,她与组织采取对抗
态度,自己不检查,也不让我检查,为此,我们感情分裂。
从这一点看她,她与党决不是一心一德的。
最高指示:“我们大多数干部是好的和比较好的。”
陆大河同志是我部首批站出来亮相,并被结合进革
委会的,是坚持毛主席革命路线的领导干部。
××部委抓革命促生产大联合办公室 公章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八日
机关党委 组织干事于小兵 签名借调助勤人员 水暖工马红田 签名(差旅费
超支部分一千四百二十三元八角二分准予报销)乙四——
方琳证言的一部分。
我是一九三六年自动脱党的,蒙党宽大为怀,解放后仍允许我在中学教书,直至退休。
对于吴广梅(当时化名周立娟)的情况,我不敢对造反派有一丝隐瞒。她从苏州放出来,
到上海住在我家中,没有任何令人怀疑的地方。最让我佩服的,她自始至终,未曾向我透
露她的党员身份。据我回忆,她是一个很有斗争经验的同志,好儿次大搜捕,都是在她掩
护下逃脱。她全力保护组织,保护同志,宁肯牺牲个人,也在所不惜,是我至今也不能忘
记的。
我后来信教了,是一个教徒,主不允许我说违背良知的话。
如果查出她那时有任何背党行为,我愿与她同罪。
具结人 方之颖(原名方琳) 手印一九六八年十月五日
清理阶级队伍办公室副主任舒来诚 签名
以工代干 五交化公司采购员姜国军 签名
(出差费用四千一百八十元,已报。所欠借款八百二
十元,同意由工会救济)乙五——
关唯徵证言的一部分。
这件案子年代已久,细节已记不起来,何况我偏瘫多年,卧床不起,我也快要死了,
我没有什么顾虑。你们提到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