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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车怎么办?停在这里谁知道会出什么事?生损伤或者碰撞,谁来负责?”一名身穿短裙,打扮时髦的女性车主不依不饶地反问。
“政府有政府的安排。如果每一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那其他人又该怎么办?别忘了,成都市区的居民足足过一千万,无序的争抢,只会给你们带来更大的麻烦。”林翔耐心地解释着。
“政府?哼!我们根本就不相信什么该死的政府。都什么时候了,政府还顾得上我们?那些当官儿的呢?他们恐怕是被优先照顾第一批撤离的吧————”
不仅仅是女车主一个人咬牙切齿的声音,站在她身后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出愤愤不平的赞同与附和。
这,就是共和国的公民吗?
林翔不再说话,内心暗自叹息的他把突击步枪挎在肩上,朝着拥挤的人群走了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
眼看对方越来越近,女人显得有些惊慌。她战战兢兢地退着身子往人群里躲。由于太过紧张,昂贵的“香奈尔”高跟鞋也崴掉了一只。粗糙的地面硌得白嫩的足尖一阵生疼,在她那涂抹了太多化妆品的脸上,增添了几道紧皱在一起的皮肤细纹。
绕过汽车间的缝隙,在人们充满敌意和警惕的目光中走近路边,林翔蹲下身,抱起一个因为拥挤被推倒在地正在哭泣的小女孩。用手指拈起衣袖爱怜地擦干净她脸上的泥尘,又摸出一块锡箔包装的军队配巧克力塞进她的口袋,转过身,冷冷地望着簇拥在身后的车主们。
“越早把路让开,你们就越安全。想想孩子。。。。。。你们究竟想要僵持到什么时候?人,不能太自私了。”
没有人指责,也没有人反驳。出现在人们脸上的表情,只是默默的若有所思。。。。。。
当满面惊喜的女孩父母找到这里的时候,拥挤的车流已经出现了少许松动的迹象。人们开始自的维持现场秩序,抢上前来的车辆被逐一劝退,已经靠向路边的车主也锁上自己的车门,带好各自的随身物品,依依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心爱的座驾,转身朝着远处的客运车队跑去。
人的心里,都有一座看不见的天平。
当愤怒的砝码把称盘压弯的时候,人类就是最粗暴的野兽。只要增加理智的分量,他们又会重新恢复成为文明世界的成员。
中国的老百姓,可爱、淳朴、诚实。他们只是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社会的不公也让他们无处泄内心淤积的愤怒。事实上,只需要一点点理解和宽容,他们都会为别人设身处地的着想,都会做出令人感动的善举。。。。。。
水泄不通的道路重新让出了足够的空间。神经高度紧张的警察和士兵,也终于放下了高悬的心。他们迅清理着道路上的障碍物,把沉重的钢制隔拦拖开。。。。。。十余分钟后,在已经架设好的信号和通讯器的指引下,第一辆满载平民的客车,从宽敞的道口呼啸而过。
“嘀嘀————嘀————”
就在客运车队顺序通过的时候,一辆挂着“川oxxxxx”牌照的豪华型黑色奥迪轿车,也从道路尽头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它灵活地绕开依序行进的客车,在车辆的间隙频频行,如果不是慑于士兵们架放在收费站前的机枪,它根本就不会停下。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林翔走上前来,微曲手指重重敲了敲贴有黑色薄膜的车窗。
“敲什么敲?快把路让开————”驾驶座前的电控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年轻而嚣张跋扈的脸。
“按照军区司令部的命令,所有民用车辆未经许可,不得以任何借口进入高公路。你已经违反了规定,请把车子靠边,接受检查。”
“看清楚,这是政府公务用车。”驾车的男子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指着“o”字开头牌照颇不耐烦地说道:“快让开,我们急着赶时间。”
“没有通行许可证,谁也不能进入公路。”林翔也不和他废话,朝身后挥了挥手,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立刻冲上前来,平端起手中的突击步枪,死死瞄准男子的脑袋。
被枪口瞄准的滋味儿并不舒服。男子脸上傲慢的神情瞬间凝固,从车窗伸出的左手,也不自觉地连连颤抖着。
这时,一名略微有些胖,身穿青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推开车厢后门走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拦我的车?”
“你有通行证吗?”面色冰冷的林翔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计算着客运车队被耽误的时间。
“我是空港物流开区的管委会书记,外出执行公务,不需要什么通行证。”中年人腆了腆肚子,左手反叉在腰间,微皱眉头,神情威严地指责道:“立刻把路让开,我必须优先通过。”
“小张,把这辆车开到旁边,先把路让出来给车队通过。”心急如焚的林翔顾不上和对方争辩,招呼身边的士兵把驾驶座上的男子拖开。
“你,你们这是目无法纪。你的上级领导是谁?我,我要投诉你们————”
愤怒的中年人使劲儿跺了跺脚,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官威丝毫不起作用,急红眼的他飞快钻进驾驶室,拔下方向盘上的钥匙死死纂在手中,然后面有得色地站在一旁,从鼻孔里出轻蔑的冷哼。
见状,林翔也不多话。他径直拉开车门,把后座上的另外一名贵妇“请”下,当着所有人的面,招呼在场的十余名士兵和警察,把空置的奥迪车合力推下了路基。
“你,你,你。。。。。。”
胖胖的中年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翻倒在路边,四轮朝天的豪华轿车,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身后,重新启动的客运车队再次动了引擎,朝着畅通无阻的公路怒吼着飞驰远去。
(文中人物均为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第十四节 民异
整个成都,已经陷入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混乱状态。、
尽管政府已经派出大量人员,对各区、县、街道所在地的居民进行疏散,却仍然还有大量平民滞留在自己的居所,冷言旁观着苦口婆心上门劝说的工作人员。
空载的客车,就停在居民楼下。
几个钟头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走出家门登上车厢。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劝说者的话。
病毒扩散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最早的时候上海到处都是乙肝,零三年的时候闹过**,年轻人管那病叫“saRs”。后来紧接着又是禽流感,就是以前乡下俗称的鸡瘟。然后又是什么口蹄疫、疯牛病、甲型h1n1。。。。。。报纸和电视上每天都在宣传这些病有多么多么可怕,死亡人数又有多少多少,各单位、各部门广大党员干部也在高度觉悟,把人民的安危放在位,以扎实的作风、出色的效率、特殊的措施,全力以赴阻击病毒,在一次次攻坚战中充分挥了先锋模范作用。广大人民群众也临危不惧,坦然面对,积极参与,共同战斗,击败了一个个可怕的病魔,让社会重新恢复了稳定与和谐。。。。。。。
说穿了,这些东西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在家里多备点药,每天熬点酸醋熏熏房子,时刻注意个人卫生嘛!没必要弄得大惊小怪,还要抛家离口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躲避。。。。。。至于吗?再说这防盗门也不结实,来个小偷小摸的怎么办?
在老百姓的思维里,只要不是洪水、地震之类无法抗拒的自然性灾难,他们根本不会抛弃自己的家园远走他乡。不能说他们无知愚昧,也不能说他们目光短浅,当某天你必须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在陌生之地一无所有重新开始生活的时候,内心的惨痛和悲切,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大爷,大娘,求求你们快上车吧!”
“这座城市很快就会被感染。到了那个时候,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非常尽职。遗憾的是,费尽心机的解释和劝说,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倒引起了听者的莫名猜疑。
“听说了吗?政府早就看中这块地皮了,市长的儿子就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只要变着法子把我们骗走,他们就能进场强行拆除。到时候,赔你多少补偿费还不是政府说了算?就算一分钱不给,你也得认命。”
“你那消息根本就不靠谱。咱们这小区的下面,其实是上古时候周文王的墓。不把我们弄走他们怎么挖掘?别听街道办事处那帮家伙胡说八道,什么病毒传染?明明是国家拨了一个亿的文物挖掘资金,被他们暗地里私分挪用了一大半。现在钱不够,才想要把我们弄走。反正我是打死也不搬。要走也可以,真金白银把钱给够了就行。”
拒绝离开的不仅仅是普通百姓,甚至就连身家亿万的某些阔佬富豪,也加入了这支顽固执拗的拒迁队伍。
成功人士对于金钱的嗅觉非常灵敏。从社会最底层开始艰苦创业,最终登上财富榜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让自己财富增值的任何机会。
在他们看来,成都市出现的这次混乱,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赚钱时机。
以躲避灾害的名义,把某一块区域的居民强行转移到新的聚居地,从而合法合理的把原有地皮全部充公。这种事情在共和国其实算不上什么新闻。经过重新规划后的地块,可能用于开商住,也可能用作修建工厂,还可能变成某位大人物亲戚子侄的囊中之物。。。。。。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变幻之后,当地官员和下手最快的开者,都能把腰包装的鼓鼓囊囊。
谁也不知道政府会对成都做出什么样的安排。全城居民集体疏散也肯定和灾害沾不上边。地震局那帮家伙只会拿钱不会做事,现在不是汛期,不可能有什么洪水泥石流。至于病毒。。。。。。呵呵!这种借口,只能欺哄一下不识字的文盲。
正是基于这种以现实为依据的奇怪想法,成都市内居民疏散率只达到百分之五十。部分中、下级官员甚至对军区下的命令半信半疑。在观望的心理促使下,他们也选择了拒绝离开。却不知,自己的动作也让平民们越坚定了内心的猜测。这种游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