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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下来,到了朝颜脚下,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啊。”那央将手撑开,一脸明媚的笑,“真好。”月余的马车,可苦了她这小身板了,想蹦跶都蹦跶不了。看着眼前人来人往,她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阮哥哥,朝颜城好生热闹!”
阮层墨并没有搭理她,反倒看着一脸倦容的云梧,将她扶着坐起了些,他扯着身上皱了的衣袍,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已经到城门脚下。他应是收到你的信了。”
他不愿带她离开离鸳山,可拗不过她的性子,最终还是来了朝颜。
“嗯。阿墨,我们等一等。”她的脸上有着清浅的笑容,精神似乎好了些。总算是到了,再等一等,他就会来了吧?她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到远处。
……
今日出宫晚了些,瑞谦永再次提到苏黎想见见云梧,叫他把她接回来,似乎别有意图。是为了云家手里的兵符?他知道如今的瑞谦永已不是当日能与自己把酒言欢、肆意谈论的男子了,伴君如伴虎,他未曾不知,只是苏云两家的仇不得不算。目前,唯有借助瑞谦永的力量才能做到。
他一步一步踱出宫门,脚步沉重。已近黄昏,身影在地面拉得老长,让等在宫外的张美臣好一番着急。“苏大哥。”
他抬头见是她,眼底有些诧异,便问:“你如何在此?”
“来不及了!快。”她一边将一封信塞给他,一边牵过身侧的一条马。
苏子衿狐疑接过信封,上头的字被水晕湿,已经模糊不清,唯有将里面打开来才知道是谁的笔迹。他快速看完,有些不可置信,有过前车之鉴的一回,况且又是他亲眼所见,亲手所立碑坟,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
“我今日特意偷偷去了一趟城外……”她有些艰难的道:“的确是她。”
脚步踉跄,他钳住她的手,张美臣不会骗他,可是他要如何相信云梧没死的事实?
“信是几日前到的,一直没有拿出来。”
“你怎么不早点告知我!”苏子衿一番冷静下来,匆匆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独留她一人在原地,纸笺在空中打了几个转,落在脚尖,她顿了顿,弯腰拾在手中。
“自别后,一年有余,体弱身虚,方醒,心常戚戚焉。唯恐见之生隙,徒惹当日之痛。君若犹记,妾自当归,三月十一,城门相候;若不怜,离去勿见。”
马匹行过长街,一片人仰马翻。阿梧,等他!
“驾!”
……
“天黑了。”阮层墨坐在一角,半掀着帘子看车外人来人往的城门,头也不回的提醒。
“嗯。”云梧靠在榻上,低头看自己的手尖。舟车劳顿,强撑着等了一天,终究没等到那人。
见她这样,他恼火至极,放下帘,说话的语气更加不快,“我已按你说的等到现在,可只怕人家早把你抛至九霄云外。”
自是不说话,一阵静默。
“云姐姐为何不回家去找他?那央的肚子快饿瘪了。”那央瘪嘴,无精打采的趴在窗边把玩自己的手指。左右都是想回到那人身边,为何不干脆一些,自己回家算了?
她不明白何谓近乡情更怯,只是单纯的按自己的想法看事情。若是她,早就大大咧咧回去站在那男人面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了。
正百无聊奈之际,突然瞥到城门处一抹黑色的身影,她激动得一下坐直,两眼放光。
“云姐姐!来、来了……他来了!”
云梧猛地抬头,一片阴影投在脸上。阮层墨比她反应更快。
“你考虑明白了?”他问:“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年,也许他有了别人陪在身边,那里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你确定你要回去?”
云梧一愣,眼底有过动摇,转瞬坚定无疑。“是的。”她要回去,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
苏子衿一出城门就看到不远处马车里向他招手的那央,勒紧缰绳下马,急急跑了几步又停下来。
他无比害怕这是空梦一场,就像每夜梦回,他朝她奔去,而她却越行越远,任他怎么追都追不上。
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紧闭的薄唇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忐忑局促,直到那个走到哪里都让人无法忽视的男子抱着一名女子缓缓下了马车,他的眼眶蓦红。
被他打横抱着的女子被一袭白色貂裘掩得紧实,无力的靠在他肩头,星眸半垂,仅一个侧面就让这头的他一颗心尘埃落定。
她张口似乎对阮层墨说了什么,阮层墨一脸不悦。云梧只好再重复一遍:“阿墨,放我下来。”
勉强站定,她隔着往来归家的行人定定看他湿润的眼,心里一处坚硬的地方慢慢酥化,良久才启唇对他道:“我回来了。”
尽管声音不大,他还是凭口型能看出来。于是展颜一笑,“真好。”是真是假他已分不清楚,就算是陷阱,他也甘愿跳下去。
云梧笑了笑,挪动脚步朝那方走,才几步便跌入他怀中。
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他收紧双臂,像是要将其融入胸腔内腑,再也不能分开。生死之后,唯有彼此血肉相溶才能感受到的存在。
她亦抬手回抱,却显得无力多了。
那央偷瞄阮层墨,见他脸色不好,垂下手来抓了抓他的手指,不想被他躲开来,惹得她杏目一瞪,恨不得用牙咬一口解恨。阮层墨不理她,她无聊,只好转过头挪揄苏子衿。
“苏子衿,你若是还抱得那般紧,云姐姐当真得香消玉殒了。”
苏子衿瞬间无措的将力道松了些,低头果然看到云梧一脸苍白,摇摇欲坠。“阿梧!”
……
屋外有男声压低了音量说话。
他冷冷看着阮层墨,“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当初是他告诉自己云梧死了,是他将自己带到她面前的,如今这么多错过是为哪般!
“诈死。”阮层墨闲闲走进庭中,望着月下的一株花草,不急不慢的道:“我不想将她托付给一个连保护都做不到的人。”
诈死?苏子衿冷笑,短短两个字就将他们一年多的生离死别说的轻松,他不尚武,此刻却真想杀了这个男人!
“如此,我还要多谢你将鄙夫人送回来!”
“总能再夺走的,不是吗?”阮层墨转过身来笑,挑衅的看着他。
见两人越发剑拔弩张,那央赶紧挡在两人间,一边推着阮层墨往外走,一边回过头对苏子衿道:
“苏子衿,我们住在明月楼,云姐姐的身子还需要阮哥哥施药,过两日我们再过来……”
“不送。”他亦不曾好言相待。
这一睡,子夜方醒。睁开眼便跌入一双茶水深眸,云梧蓦地脸红。
将她往里挪了挪,他揉着酸痛的手臂也窝上床,十指相扣。
适醒,精神刚好。她便赌气的想抽出手,谁料他抓的力道恰好,她挣不脱也不会感觉痛。
“混蛋,你怎么可以说我食之无味,怎么可以怀疑我和提夺……”她吸了吸鼻子,一拳打在他胸口,结果是自己痛到皱眉。
他大手一捞,将她放至怀里,握住她的手道:“对不起。”
听得她不领情的哼哼,他低低的笑,搂得更紧。眸子里有些暗淡的隐痛,随后才开始解释,“在提夺面前那番说话是担心他对你起意,用你来威胁于我,怕你受苦;在下属面前说不信你的话是我对曲叶的试探。不想最后还是将你送入了危险之地。”
她的身上有股浓郁的草药香,当日祭鼓的伤究竟有多严重?使她到现在都如此虚弱。想到此,他心疼不已。
“那你当初那么久、那么久……”
“嗯?”他等着她开口,良久没有声音,低头一看,发现她脸上两抹红晕。先是一怔,继而失声笑,就在她失神之际,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原是浅尝辄止,但越陷越深。
直到两人气息紊乱,他才止住。“你可是想问我为何久不与你亲热?
看到他眼底的促狭,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永不露头。
叹气的捋了捋她耳畔的青丝,他也有些赧颜,微有抱怨的声调逗得她扑哧一笑。
“宫中那位老御医曾说你这两年不适合要孩子……”
在他怀里笑个不停,他微恼的捉住她,略带警告,“小心岔气!”
第一次见他这般孩子心性,她怎生不觉着好笑?笑着笑着,便问他这一年是怎样过来的。苏子衿沉默半晌,瞥见她不肯罢休的眼神,这才慢慢开口。
未说几句,他便背过脸去,压抑的咳了几声,气息紊乱。不想让她担心,因笑道:“你瞧,现在还未老,就这样了,今后如何是好。”
云梧伸手覆上他的背替他顺气,鼻子一阵酸楚。“可有调养?”一定是没有的,否则怎么会如此厉害?
“药不曾断过,只是管不住酒瘾……”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嘴,看到她严厉的惊讶。
“你还喝酒!”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了,云梧渐渐沉默。是因为她。“不要再喝了……”
苏子衿眼睛暗了暗,猜到她肯定自责不已,突然后悔自己之前的放纵了。“娘子教训得是,为夫谨记于心了。”
她被他略带登徒子口气的话逗得一乐,佯装着生气般“嗯哼”一声。有些幼稚的把戏却玩得起兴,私下里却是感动不已,于是轻轻拥住他,慨叹:
“上天当真是极其眷顾我的,让我遇见你。”又补充道:“如此好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