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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豁出去了:“告诉你,我不但看到了旋转门,而且还走进 门里面去了。”
“是。。。。。。是什么时候?”
“昨天子夜!”
这句斩钉截铁式的回答,让艾伯特彻底被打倒,呆坐在凉亭栏杆上不动了。
忽然,他抬头问道:“我有一个很大的疑问——你是怎么走通迷宫小径的?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抵达旋转门。”
春雨总算被问住了,她的手就插在口袋里,手指触摸着“迷宫线路图”,一种莫名的恐惧自指尖传遍全身。
“我不知道。”她决定为这张图保密,“我就是自己一个人走的,天昏地暗也看不清那些岔路,也记不清到底是怎么走了,反正走了一个多钟头,才终于看到了旋转门。”
艾伯特几乎要咆哮了:“你撒谎!”
他第一次显出如此的狂怒,仿佛接着要把春雨撕得粉碎。春雨真的被他下着了,后背靠着凉亭的柱子,脑中忽然掠过前天晚上,那个长发老人死于此地的场景。
虽然从小就厌恶撒谎的孩子,但此刻春雨只能自己厌恶自己了,她脸色铁青地顶了回去:“我没有撒谎。”
她已经作了全部准备,等待着艾伯特的爆发。然而,一分钟过去了,艾伯特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走,你跟我来。”
艾伯特又出人意料地恢复了平静,他走下凉亭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这样的突然变化让春雨忐忑不安,不知道会把她带到什么地方,但双脚好像已不听自己的使唤,就这么跟着艾伯特走了。
回到旋转门饭店的大堂,春雨看了看前台的钟,现在是伦敦时间10点15分。
然后,艾伯特带她上到三楼。当走到319房间门口,她掏出房卡准备开门,艾伯特却突然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神秘的318房间。
春雨只能乖乖跟着他走进了这个房间,依然是上次看到的样子,华丽的装饰外加温馨的床铺,而且还纤尘不染,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卡特琳娜的房间。”
“没错。”艾伯特看着梳妆台玻璃下的照片——美丽的卡特琳娜正在旋转门前微笑。
他的声音变的异常柔和:“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看到旋转门吗?”
“因为卡特琳娜?”
“她是我的未婚妻。”
艾伯特缓缓地说了出来,接着又是一脸苦笑。
“原来——如此。”
一开始她的表情非常惊愕,随后又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低头看着梳妆台玻璃下的照片,卡特琳娜确实是个迷人的拉丁女郎,但又带着一股恬静和优雅。不似一般印象中西班牙人或意大利人的狂野。尤其是那地中海式的头发和眼睛,让她瞬间想到了高玄。
“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要保留这个房间,并且一直收留吉斯夫人了吧?”
“我都明白了。”
春雨点了点头,如果卡特琳娜真是艾伯特的未婚妻,那么吉斯夫人不就是他的岳母了吗?
“十五年前,吉斯夫人带着女儿卡特琳娜,来到了旋转门饭店。卡特琳娜的父亲是个意大利人,当时刚去世不久,她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我出于同情便收留了她们。”
原来卡特琳娜的父亲是意大利人啊,怪不得那么像某个意大利明星呢。春雨随即又想到了一点:“昨天,你不是说第一次见到卡特琳娜是在海边吗?”
“对,自那一刻起我就深深地迷恋上了她,然后又邀请她们母女到我的饭店里来。”他低头抚摸着那张照片,虽然隔着一层玻璃,但手指就好像真的触到了她的脸,“你瞧她多么迷人,我根本就无法抑制自己对她的爱。”
“后来你们就订婚了?”
“嗯,在我们认识五年以后。”
“也就是整整十年前?”春雨忽然指了指照片说,“那么这张旋转门前的照片呢?又是谁拍的?”
“就是我拍的,那天正好是我们订婚的日子。”
“你不是说小径分岔的花园极度危险吗?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能到那里去吗?”
这两句话显然刺激了艾伯特,他开始大口喘气:“你听我说,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危险,直到我和卡特琳娜订婚的当天晚上,旋转门突然飞速旋转了起来,这让我们都感到非常吃惊,卡特琳娜就被这扇旋转门迷住了,她说要到门里面去看看,便自己走进了旋转门。”
听到这里,春雨的胸口不断起伏,想起了昨天子夜自己的经历:“她看到了什么?”
“她消失了!”
艾伯特的回答让春雨浑身僵住了,无法想象人怎么会消失呢?
“不,怎么可能呢?”
“当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旋转门很快就停了下来,又恢复为一扇普通的古老旋转门。我推开门走进去,卡特琳娜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到了。我甚至还牵来了猎犬,希望灵敏的狗鼻子能够找到她,但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狗,也都没有能够找到卡特琳娜。”
春雨的嘴唇有些打战了,十年前卡特琳娜走进了旋转门,随后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昨晚她进入旋转门,先是来到大本钟下,最后能够回到旋转门,还算是运气非常好了。
“十年了……”艾伯特继续着悲伤的语调,“我一直等待卡特琳娜出现,有好几次我觉得她就在我身边。也许她还在小径分岔的花园中某个角落,还在迷宫中悠闲的散步。”
“这样的感觉,我同样也有。”
她低下头又想到了高玄,她来到旋转门不也是同样的原因吗?
艾伯特自言自语道——
“我相信卡特琳娜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沉默了许久之后,春雨说话了:“因为卡特琳娜消失在了旋转门,所以你才会说小径分岔的花园极度危险,对不对?”
“是的,迷宫是第一重危险,而旋转门就是第二重。”
“所以你不让任何人进入,是害怕有人会在里面消失?”
但他摇摇头,神情异常严肃:“不单单是这个原因,还有更可怕的在后面,如果你再敢闯入旋转门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大祸!”
春雨不知道这算是恐吓还是真的关心她:“那么吉斯夫人呢?她怎么也会在旋转门里?”
“她是卡特琳娜的妈妈,女儿的消失令她万分难过,所以精神就有了一些异常,十年来她早就摸透了迷宫的道路,所以经常在旋转门过夜,期望能够重新见到女儿。其实吉斯夫人很可怜,你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吗?”
“六十多岁吧?”
艾伯特苦笑了一下:“她只有五十八岁!看上去却如此苍老,据说她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呢。”
“难以置信,看来悲伤确实能使人变老。”
“好了,现在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走进迷宫的吗?”
春雨又紧张了起来,她转过身去回答:“我已经说过了,是我自己走进去的。”
“你真的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吗?告诉你,那天晚上你昏倒在迷宫里,是我把你救回去的。”
“是你?”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盖博”式的男人,“不,这不可能。”
“那天半夜里算你命大,正好倒在正确道路上,被我路过时碰到了。如果你倒在旁边分岔的小径里,那肯定会死在里面,几年之后变成了一堆枯骨,就像你看到的那些骷髅头。”
居然会是他?还以为是隐藏在黑暗里的高玄救了她。春雨不停地摇着头,仔细回想着当晚,不是走错路了吗?怎么会回到正确道路上来呢?也许迷路后转圈子又转回去了吧。
她又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发现身上的湿衣服都已被换过了,如果是艾伯特救了她的话,那么——
“那晚你把我送回了房间?”
“是的,我把你背出了迷宫,一直把你送回到你的房间里。”
“等一等!当时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是谁帮我换了睡衣。”
她希望听到的答案是吉斯夫人。
然而,艾伯特的回答却是:
“我。”
春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愤怒。居然是艾伯特帮她换的衣服,那么她的身体也一定被他看过了?她感到一阵深深的耻辱感,就好像自己正光着身子,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似的。
她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
艾伯特并无任何准备,完全被她打懵了,脸上出现了五道明显的印子。
但春雨似乎还没完,又举起手准备打第二下。艾伯特不能再等着挨巴掌了,他立刻抓住了春雨的手腕。她拼命地挣扎,又举起了另一只手,于是两个人就撕打在了一起。到底是艾伯特力气大,他很快就制服了春雨,将她紧紧地抱住。
这是他们都不动了,春雨大口地喘着气,能感到艾伯特的胡碴儿,在轻轻地刺着她地头颈。
突然,艾伯特放开了她。
春雨没有继续反抗,而是靠着墙边一声不吭。艾伯特地表情则有些尴尬,把头转向了窗外。
房间里沉默了一分钟,气氛令人窒息。
她不知道刚才什么感觉,当“盖博”的胡子刺激到她时,力气竟然一下子消失了。
终于,还是她先说话:“那个诅咒,是真的吗?”
“哪个诅咒?”
艾伯特淡淡地反问,语气变得异常消沉。
“是吉斯夫人告诉我的,艾伯特家族的诅咒。”
“真的。”
春雨的心忽然一沉:“你要过四十五岁生日了?”
“就是后天。”他仰起头笑了起来,他笑了足足有半分多种,最后却又带了一些哭腔,“你是不是在想——我也许或不过后天了?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只是传说而已。”
他冷笑了一声:“哼,但愿只是传说吧。我父亲是四十五岁生日那天早上,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我的祖父是皇家陆军中校,参加了二战诺曼底登陆,他刚刚踏上法国海岸,就被德国的机枪打穿了脑袋,时年四十一岁。我的曾祖父是位汉学家,曾经在中国住过很长时间,四十四岁那年在小径分岔的花园里,被一个中国人开枪打死了。”
“啊,Stephen Albert!”
春雨念出了博尔赫斯笔下,《小径分岔的花园》中汉学家斯蒂芬·艾伯特的名字。
但艾伯特就非常惊讶了:“你怎么会知道我曾祖发的名字?也是吉斯夫人告诉你的吗?”
她本来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