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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人,这都什么时候了――”
“好好,不多说了!”万里握住小夏的腰,帮她坐到窗台边上,“现在我放下绳子,你别怕。”
小夏点点头,咬牙等着被悬在半空的一刻,但万里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忽然伸手摸摸她额头的伤口,手法有些重,让小夏额头上传来一阵刺痛。
“摔疼了吧?”他问,声音有些奇怪。
小夏刚要责怪他这个时候还婆婆妈妈,一种认知却让她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万里的双手还握在她的腰上,那么她脸上正在摩挲的手又是什么?!
她骇得倒吸一口气,刚要提醒万里什么,突然又看到黑暗处的酒架上一眨一眨地闪动着许多双眼睛,镶嵌在焦黑扭曲的人形上,好像躲在那里很久,然而不等她开口,绳子一松,直接从窗口掉下去,在半空中又骤然停止,自身的重力让她觉得腰部被绳索勒得巨痛。
一定是他们跑到她的房间时,这些烧死的鬼魂已经躲到这里来了,所以血木剑只是摆在那里,能镇得住外面的鬼魂,却无法驱赶里面已经隐藏的。
一想到这些,她立即挣扎着抬头望向窗口,大叫万里小心,可是却发现没发出任何声响,好像嘴被什么冰冷的粘膜生生堵住了,四肢也被牢牢捉住。不好的感觉袭来,她只得慢慢转过头去。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女人伏在她的背上,双手双脚紧紧地抱着她,好像是让她背着。
“妹妹,我来找你了!”
是顾与方。
小夏全身冷汗,绝望地看向上方的万里,见他的脸还是朝向自己,焦急的神情好像是看不到自己一样,而她却看得见他,还有――他身后伸出的另两个头,面目模糊,但却盯着她!
万里!小心!
她心里大叫,多么想能和他有心灵感应,就像自己和阮瞻一样。可是,她只看到他想要挣扎着从窗台上起身,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接着人往后一仰,没了踪影。
‘嘭’地一声,煤气罐爆炸了,不知哪来的气浪推得小夏在半空中如碎布一样飘荡,身后还背着一个女鬼。而万里,生死未卜。
“妹妹,把阿瞻还给我吧!”
冰寒僵硬的手指摸索到小夏的脖颈,把绳索一圈圈地缠上,并慢慢收紧。
“为什么?”她艰难地问。
“我要用你的身体和阿瞻在一起啊!”她阴测测地笑,“有人答应我的,只要你死!只要你死!只要你死!”
恨意一波波袭入小夏的脑海,同时新鲜的空气完全阻隔在她的喉咙之外,慢慢的,慢慢地,直到她窒息、昏迷!
一阵汽车刺耳的轰鸣声传来,一个男人从车上飞快地跳下来,伸手在空中划着符咒……思神炼液,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
顾与文的鬼魂大叫一声,就要往小夏的身体里钻,而小夏因为失去知觉而根本无从反抗。
“相识一场,别逼我!”阮瞻大急,伸手一指。
女鬼惨叫着,但仍然不肯罢休,阮瞻只恨自己不能跳到高处,把小夏从上面解救下来,又不能直接施法阻止女鬼,生怕可能让昏迷中的小夏的魂魄也受其害。
眼看着顾与方就在进入小夏的身体,万里的身影突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窗口,伸出手朝顾与方一挥。一线美丽的红光飞下来,顾与方登时尖叫一声,象一件衣服一样从小夏身上剥落。
“把绳子弄断!”阮瞻喊。
万里的影子一闪而回,然后绳子迅速起火,小夏一下落到阮瞻的怀里。
“小夏,小夏!”巨大的冲力让阮瞻也摔倒在地,但他细心地没让她受到碰撞。他爬起来,解掉小夏脖子上的绳索,“你醒醒,别吓我!小夏!”
他急切抚着她的脸,可她还是闭着眼睛。
“你这样抱着她,只会让她更加窒息。放开!”万里用另一条绳子爬了下来,“急躁只会让你忘记必要的医疗常识!”
他推开阮瞻,把小夏放平放在地上,开始施救。过了一会儿,小夏终于喘出了一口气。而此时,警笛大作,消防队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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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是尼龙绳子,要不然哪能一烧就断。”万里嘘了一口气,“我从来没象现在这么感激过化工制品。”
阮瞻没回答,倚在医院的墙上,凝视着昏睡中的小夏。他今天晚上感到了恐惧,当看到她象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挂在半空中时,他多年来第一次感到恐惧,害怕就此失去她。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我的急救技术十分完美。给我说说,你怎么急时赶到,要不是你那个什么什么急急如律令,我还摆脱不了那几个烧死鬼呢。”他看看自己手上的烫伤,想起那种冰冷又灼热的感觉,可不想再试第二次了。
“你的狗命真硬!”
“那也得谢谢你这个神棍那么一叫,当时除了顾与方执念那么深的人――不是,是鬼,才能还不逃跑,其余的早就作鸟兽散了。”
“是我的错,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阮瞻懊恼万分,“洪好好今天比平时回去的要晚,然后就在城里兜圈子。我突然想起,既然那个幕后人杨幕友是个设计人的高手,而且他要是针对小夏的话,那么他肯定会监视她,我想他大概也能猜到,既然我和他打过照面,就会从注册登记上查出他的线索。”
“就是说,他料定你会去跟踪洪好好,所以故意引诱你去。”万里接着道:“那么他也一定料到了,我认出了洪好好的声音,至少是对她产生了怀疑,不然也不会用她作饵钓你。”
“没错,幸好我灵机一动,想到这个,否则――”
“没有否则,你不是想到了吗?虽然有点晚。”万里打断他,“意外总是有的,要看你怎么克服,你的心理学白念了,还是一碰到小夏就乱了。”
“少废话,你那里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万里耸耸肩,“比咱们以前对付的弱多了,不过我没想到他们提前一步藏到里面,一时又被他们拖着够不到血木剑。后来你一声大喝,它们一松,我就有机会了。”
阮瞻没说话,心想幸亏有万里这样阳气极枉又胆大包天的人,才能和鬼打了一阵架,然后还飞扔血木剑吓退顾与方,并能冷静地用酒和火烧断绳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还抢救了你的包。”仿佛猜到阮瞻的心声,万里表功,“还好你的这件行李还没拆开,不然我还要帮你收拾,你包里的宝贝――”
“嘘。”看到小夏动了一下,阮瞻阻止万里,但见小夏只是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她就是这点好,从来不会担心很久,内心十分乐观。对了,对那场火你怎么想,我可是在现场闻到汽油味了,这肯定不是鬼做的。还有,我刚才在门口看到烧黑的铁链,门被反锁了。”
“这是人与鬼合作,除了杨幕友,谁有这个本领和财力。”
“真丢人,我睡得太死了,不然没有这么惊险。”万里有点自责,虽然他对自己如此昏睡也有点疑问。
“不怪你,你一定是无意间中了什么符咒,才会那样。”
“看来你那还不完善,以后要装个什么防盗的装备,防一下坏人,再防点符咒。你看,让人先来放火,然后等烧坏了那个八卦阵角,再让鬼上阵。大哥,看来咱们真是遇到高人了。”
“我还有重要发现。”阮瞻突然说。
“是那神秘的三兄弟吗?”
第三部 落花洞女 第二十章 目标
“不是。到目前为止,那还是个谜。”阮瞻说:“我突然觉得杨幕友搞那么多事,可能不是为了小夏。”
“怎么说?”
“今晚小夏去接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纸鹤。不是一般的纸鹤,而是被妖术控制的会飞的纸鹤。”
“会飞的?那我没见过,不过我有一次和小夏吃饭时确实也看到了一只,在邻桌上。小夏对那个反应很过度,差不多算厌恶。那又是什么,杨幕友搞出来的?”
“很可能。”阮瞻又习惯性地皱眉,“有很事让人觉得没有理由,或者很勉强。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想,就觉得道理顺了过来。你想想,我们在驱逐血腥玛丽的那件事时,出门时你踩了一团烂纸,你还说‘纸也那么硬,硌了你的脚。’记得吗?”
这事发生在两个月之前,万里一时没想起来,但因为那天记忆深刻,所以经阮瞻提醒才模糊记起,仿佛是有那么一件事。
“那也是纸鹤吗?烂成那样你也认得出?好吧,就当那是纸鹤,也就是说这只纸鹤至少两个月来就一直反复出现在小夏身边,或者说是我们身边。”万里问。
“不只是一只,应该是一批。”
“那有什么用?”
“就是说这只纸鹤至少两个月来就一直反复出现在小夏身边,或者说是我们身边。”万里问,“那有什么用?”
“没觉得那纸鹤有什么不同吗?比如它的眼睛?”
万里想了一下,“你这么说还真有一点,那眼睛红得妖异,是有点奇怪。”
“你再想想,前几天我那里的阵眼被破,用的是小夏的血,我们推测是洪好好利用抢劫弄到的,可是现在仔细推敲起来,他们也太有后眼了,能预想到有那么一天,才提前伤害小夏的吗?”
“这是有点太神奇了,除非――”
“除非他们要她的血有其它用处,比如用来画纸鹤的眼睛。”
“这又是什么妖术?”万里有点吃惊。
“我曾听说过,有一种秘技,可以用别人的血来跟踪血主的行迹。所以,他们一定是利用这个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么神奇?千万别让美国人知道,不然会利用为间谍活动的。”万里什么时候也不忘了开玩笑,“可是他们为什么跟踪小夏呢?”
“或者他们想监视的并不是小夏,毕竟小夏的身世单纯,与他们没有任何联系。即使是有花会的事件,小夏对他们也够不成威胁。我猜,他们找上她,是因为她比较好对付,如果对上你我,并不是那么容易摆平。而她总是和我们在一起,盯着她就等于盯上我们。”
“那一定是为了盯你,”万里说:“他是神棍,你也是,共通点不是出来了吗?”
阮瞻望望病床依然昏睡的人,心里一阵内疚。这一次并不是她为他带来了麻烦,而是他连累了她,而且差点让她死去,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
他也是在看到小夏生命垂危时,脑海中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