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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身份,轻易不肯发泄而已。
这时有了几分酒意,不禁叹口气道:“尉迟贤弟,你说的也是事实。不过这种怪话,却
不宜出于你我之口。”尉迟北笑道:“既是事实,那就不能说是怪话了。铁兄弟做强盗头
子,你也不应再责备他了!依我说,他做强盗头子,对朝廷还有功劳呢。朝廷不敢讨伐那些
飞扬跋扈的节度使,铁兄弟却专与他们作对,这就正如俗话所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你我
正应该拍掌称快啊!”
铁摩勒笑道:“尉迟二哥,你酒喝得多了,怪话少说,国事莫谈,咱们只叙兄弟之情
吧!”
尉迟北道:“好,好,咱们只叙兄弟之情。嗯,说起来我倒想起了我那个比我更莽撞的
兄弟来了。……”铁摩勒道:“不错,我正想间你,南哥怎的今日不见?”尉迟北口中的
“莽撞兄弟”,铁摩勒说的“南哥”,即是尉迟北的弟弟尉迟南,尉迟北道:“他奉命到潞
州监军,尚未回京。喂,我向你打听一个人。”铁摩勒道:“谁?”尉迟北道:“有一位后
起的少年英雄,名叫牟世杰的,想来你是认识的了?”铁摩勒道:“岂只相识,而且很熟。
你怎的会问起他来?”尉迟北道:“秦大哥刚才说我讲的怪话,其实这些怪话是我拾别
人的牙慧。这番议论,是牟世杰对我兄弟说的。我那兄弟对牟世杰佩服得紧呢!”铁摩勒
道:“我也曾听牟世杰说过和南哥有过一段交情。”尉迟北道:“牟世杰这次也被列在‘叛
逆’名单之中,却怎的不见他?他没有到场吗?”铁摩勒道:“他昨晚出城去了。”尉迟北
顿杯说道:“可惜,可惜!
我兄弟盛赞他英雄了得,今日座中缺了此人,却真是遗憾了。”
铁摩勒沉吟半晌,忽道:“二哥,你两兄弟都是胸无城府。
一副直性子的人,依我之见,牟世杰虽是英雄,你们却不宜与他结交。”聂隐娘听得他
们提起了牟世杰,份外留神,铁奘勒此言一出,她芳心更是忐忑不安,疑云遍布。
尉迟北瞪眼问道:“为什么?”铁摩勒道:“牟世杰是新任的绿林盟主。”尉迟北“啊
呀”一声,吃了一惊,但随即又道:“铁兄弟,你也是强盗头子啊!”铁摩勒道:“他的做
法却与我有所不同,他并不是想终身做强盗头子的。”尉迟北道:“那很好啊!”铁摩勒笑
道:“他不做强盗却想做皇帝呢!想做皇帝也不打紧,不过,不过……”秦襄叫道:“啊
呀,你们都喝醉了!”铁摩勤一笑说道:“对,说过了不谈国事的,我也不想胡发议论了。
酒确是差不多了,我们还要赶路呢,秦大哥,我们就此告辞了吧!”
尉迟北虽然肆无忌惮,口不择言,但听到了铁摩勒那句“想做皇帝也不打紧”,也不禁
吓了一跳,不敢接口再说下去。
铁摩勒则另有一番打算,他虽然也有了几分酒意,尚还清醒,一见秦襄着恼,立即想
道,“我只要尉迟兄弟知道牟世杰为人,免得上他的当,也就是了。何必再对秦大哥多
说?”原未铁摩勒素重情义,虽然牟世杰与他已是分道扬镳,等于割席绝交的了,但铁摩勒
还顾念着手足之情,总希望有朝一口,能劝得牟世杰回头。因此,也就不想在秦襄卤前,将
牟世杰的底细和盘托出。
尉迟北道:“铁兄弟,我不和你谈论绿林之事,也就是了。
何必马上就走?”铁摩勒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今日得小聚半日,已是意外
机缘,我若再留此地,给人知道,只怕对你们也有不便。而且夭色不早,我们也是应该上路
的了。”秦襄叹了口气,说道:“铁兄弟,你我心迹己明,路向虽是不同,彼此却都是一般
赤心为国,你今后不论如何,我也都可以放心得过了。好,你要走我也不便强留了。我有点
小小的礼物,请你们受下。”铁摩勒怔了一怔,说道:“秦大哥,你我不是一般世俗的交
情,却要送什么礼物?”秦襄笑道:“我见你们没备坐骑,想送你们每人一匹好马,让你们
也好赶路。这样的礼物,不算得是太俗吧?”铁摩勒哈哈笑道:“这倒正合我们之用,我若
推辞,那就反是俗人了。”
秦襄生平无甚嗜好,唯好名马,他马厩之中,有大宛、康居、吐蕃,甚至远自阿拉伯进
口的各地良驹数十匹之多,当下挑了六匹,分送给铁摩勒等六人。又把一技令箭交给铁摩
勒,说道:“西门是羽林军把守,你交出我的令箭,可以省掉好多麻烦。”
有了秦襄这枝令箭,果然毫无盘问,轻轻易易地就出了城门.铁摩勒回头西望,告别长
安,想起这几日来的遭遇:与牟世杰的分手,与长乐公主的重逢,杀了大仇人羊牧劳,以及
和秦襄尉迟北的肝胆相照……这些事情,有伤心难过,也有痛快淋漓,每一件都令他忘怀不
了。回想起来,不禁感慨万分。
杜百英笑道:“有秦襄所送的好马,咱们在入黑之前,大约还可以走上百里。”聂隐娘
忽道:“克邪,你我的坐骑看来差不多,我和你比一比骑术,看谁跑得快?”
段克邪怔了一怔,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好,前面是座山岗,且看谁先到达。”
马鞭虚抽“啪”的一响,这两匹坐骑都是久经训练的骏马,不待鞭子打到它们身上,已是放
开四蹄,疾跑如飞。
铁摩勒笑道:“他们年轻人好强爱玩,咱们在后面瞧瞧热闹吧,别打扰了他们的兴
头。”方辟符正在不自觉地要放马跟上,听得铁摩勒这么一说,蓦地面上一红,心道,“聂
师姐心中只有那人、我就是在她身边,也难以为她开解。”想至此处,不觉一片茫然,坐在
马背,任由马儿驮着他走。
史若梅微笑说道:“方师兄累了吧;反正咱们也不必忙着赶路,慢慢走吧。”六个人分
成三对,段克邪与聂隐娘赶在前头,铁摩勒与杜百英不疾不徐,夹在中间。史若梅与方辟符
则在后面级缓而行。
史若梅低声说道:“聂师姐定是为了牟世杰的事情,要向段克邪查根问底。铁大哥刚才
和秦襄的说话你听到了么?其实不必再间,都已经明白了。这牟世杰不是好人,可惜师姐还
未肯死心,非得问明不可。这样也好,她知道清楚,倒可以有个决断勒。只是她必定有个时
候,很是伤心,方师兄,你还要多多给她安慰才好。”方辟符叹了口气,说道:“人家是绿
林盟主,我却凭什么安尉她?”史若梅正色说道:“你这样说,却是看错了聂姐姐了。我和
姐姐自小就在一起,深知她的性情,她决不是因为牟世杰是绿林盟主才喜欢他的。事实上她
和牟世杰相识,开始对他有点意思的时候,也是在牟世杰未当绿林盟主之前。那时,谁不把
牟世杰当作光明磊落的大侠?莫说别人,铁大哥这么有阅历有眼光的人,也都走了眼,把牟
世杰引为同道,暗中将盟主之位让与他呢。又怎怪得聂姐姐?”方辟符吁了口气,说道:
“是我说错了话,不过,不过——”面上一红,说不下去。
史若梅笑道:“不过什么?你是怕聂姐姐看不上你吗?依我看来,你是比牟世杰强得多
了。你武功纵不如他,但心地却比他好得多了。牟世杰的侠义是作出来的,实在是满肚子机
心,我虽然糊涂,只看他几件事情,也已有点看得出来。聂姐姐比我聪明能干十倍,只可惜
她是当局者迷。不过,这次事情过后,她也就会清醒了。方师兄,你可别要灰心啊!”方辟
符一直暗恋师姐,只因聂隐娘无心向他,他自己也感觉得到,故而在聂隐娘面前,总是多多
少少有点自卑,经过史若梅的开解,心中的阴霾才似遇上阳光,消除了好些。他满怀感激地
望了史若梅一眼,说道:“史师妹,我只知道你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却原来你也很会关心
别人。”
史若梅道:“这都是隐娘姐姐教导之功。实不相瞒,小时候我是只知有己,一点也不懂
得关心别人的。”说至此处,不觉有感于心:“从前我和克邪闹翻的时候,隐娘姐姐为我耗
尽心神,想不到如今却轮到我为她操心了。但我和克邪不过是诸多误会,她却是真的遇上了
负心人,比起我来,她是不幸多了。”怅然遥望,只见前面山坡上两个小小的黑点,史若梅
说道:“他们想已谈了多时,咱们现在可以追上去了。”
段克邪和聂隐狼纵马疾驰,上了山岗,回头一望,铁摩勒等人远远抛在后面,段克邪勒
住坐骑,说道:“聂姐姐,多谢你对梅妹的照顾。”聂隐娘道:“但得你们和好如初,我也
可以放下心事了。”段克邪道:“聂姐姐,你好心心得好报,倘有什么不如意事情,也不必
放在心上。”
聂隐娘面色唰的一下苍白起来,说道:“克邪,请你不要瞒我,牟世杰和你表哥闹翻,
这是怎么回事?”段克邪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他们两人志向不同,牟世杰一心想做皇
帝,我的铁表哥最多只想做个侠盗终生。”聂隐娘道:“我似乎听得你们说,牟世杰是和一
个女子一同走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段克邪心里想道,“事已如斯,还是对她说了的好。”当下避开了聂隐娘的眼光,低声
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和牟世杰同走那人,就是辛芷姑的徒弟。”聂隐娘道:“辛芷姑的
徒弟又是什么人?”段克邪道:“她名叫史朝英,就是史思明的女儿、史朝义的妹妹。”聂
隐娘呆了一呆,说道:“哦,是这样的一个人。
克邪,这位史姑娘是否就是你和她一道,在客店中和我们相遇的那位姑娘。”段克邪面
上一红,说道:“不错,我也几乎上了她的当。”聂隐娘道:“你既知道她是史思明的女
儿,为何又和她混在一起?”段克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