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怕这一两天就要到了。”
薛嵩正在左右为难,踌躇莫决,忽听得房门外似有吵闹之声,他仔细一听,那是他节度
府中一个“管事”的声音说道:“我有紧要的事情,要马上桌报大帅,你为何拦阻?”看门
的丫鬟“嘘”了一声,说道:“大帅今晚受了惊吓,正在养神,你莫大声说话,惊吵了
他。”
薛嵩大声说道:“我已经醒了,什么事情,唤他进来。”当下低声吩咐史若梅道:“你
暂时藏在屏风背后吧。”心想:“管事的深夜前来报事,只怕凶多吉少。”
心念未已,那个管事已由丫鬟带了进来,他行过礼后,说道:“小人本来不该来惊吵大
帅,只是这事情大过意外,关系重大,不敢不报!”薛嵩皱了同头,斥道:“你别罗嗦了,
干脆说是什么事情?”
那管事结结巴巴他说道:“田将军送来的聘礼,在路上给人劫了。”薛嵩大惊,问道:
“是在什么地方?”管事说道:“是在咱们潞州境内!”薛嵩道:“是什么人劫的?”管事
的道:“据说是金鸡岭那股强盗,还有一个少年,听说是段硅璋的儿子……”薛嵩大怒,
“哼”了一声,道:“又是这小贼!”那管事的莫名其妙,继续说道:“田将军派人前来知
会,说是在咱们境内失的,请大帅负责缉拿;他还说,大帅若然不够人用,他有‘外宅男’
三千人,愿意尽数开来,协助大帅。”
薛嵩面色铁青,挥手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你道薛嵩何以面色铁青?原
来田承嗣招募有武士三千人,编为一军,号为“外宅男”,他说要把“外宅男”尽数开来,
那就是立下心肠,借端生事,要并吞薛嵩的潞州了,薛嵩焉能不又气又惊。
史若梅从屏风背后出来,掩盖下住脸上的喜悦,说道:“爹爹,这事好得很啊!”
薛嵩气恼之极,说道:“天大的祸事来了,你还说好?你不听见那管事的说。田承嗣要
把他的外宅男尽数开来吗?”史若梅笑道:“他送来的东西被人劫了,这不正好吗?你没有
收到他的东西,说来退亲就易办得多,不必将礼物抬来抬去,女儿也走得安然。”
薛嵩给她弄得啼笑皆非,半晌说道:“线儿,你不愿嫁到田家,也不该对我说这些风凉
话。你不为我想想,他现在失了聘礼,怎肯与我干休?他说要与我会同捕贼,这分明是一个
藉口,捕贼是假,想并吞潞州是真,他把外宅男开来,你叫我如何应付?”
史若梅道:“正因如此,爹爹,你就不怕得罪他了。何不让女儿去试一试,说不定可以
弭祸患于无形。”薛嵩心意已动,想道:“这也说得有理,事若成功,可能吓得田老大不敢
动手,事若不成,最多送了红线的性命,反正她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当下,取出了节度使的金印,假惺惺道:“田承嗣的节度府武士如云,你此去可得当
心。唉,倘有他法可想,我也不忍要你冒险。”史若梅在信上盖了印,说道:“孩儿自会见
机行事,爹爹放心。多年养育之恩,请受孩儿一拜。”一拜之后,便即飘然而去。薛嵩心头
鹿撞,患得患失,他也知道从此要失去这个“女儿”,但却也不无欣慰,“这孩子倒还厚
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仍未忘记要给我报恩。”想起从前自己是怎样对待她的父母,不
觉脸上有点发烧。
史若梅出了节度府,顿觉海阔天空,“从今之后,我也是江湖儿女了。”喜悦、怅惘交
织心头,“以后倘在江湖相遇,他大约不会再看轻我了吧?”自从她知道了段克邪是她的未
婚夫婿之后,她心里头翻来覆去的想着的就是他!她一时欢喜,一时忧愁,“他人品好,武
艺高,相貌也很英俊。这样的男子确实是世间少有。”想到这样的男子可能就是她的丈夫,
她不由得满面红潮,心底暗暗欢喜;但一想到甫相识便决裂,“这夫妻的情份只怕就此断
了!”心里又不禁暗暗愁烦。
史若梅兼程赶路,七日之后,到了魏博(今河北大名县)。唐代的社会风气,对于男女
间的关防并不如后来的重视(据史学家陈寅珞考证,李唐源流,本就是出于夷族,故闺门失
礼之事常见。“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封建礼法,是宋代中叶以后,经过一些理学家的提
倡,才成为社会风气的),尤其在北中国,汉胡杂处,通都大邑,妇女出游,更是常事。史
若梅扮成了一个卖解女子,到了魏博,虽是单身一人,倒也没有引起什么特别注意。
当晚,史若梅换上了夜行衣,便去夜探田承嗣的节度府。她虽是轻功超妙,剑法高强,
但毕竟是初次“出道”,心中总是有点忐忑不安,“我夸下了海口,倘若铩羽而归,那才真
是丢脸呢。”
又不禁暗自好笑,他偷进我爹爹的节度府,我骂他作小贼,想不到如今我也偷进田怕伯
的节度府,作个小贼了。”
史若梅翻过墙头,进了节度府的后园,园中静悄悄的,竟没发现有守夜的武士走动,待
了一会,甚至连打更的声音也没有听见。史若梅暗暗奇怪:“素闻田伯伯的节度府防卫森
严,外宅男三千人轮流入府值夜,却怎的给我如人无人之境,难道是传闻失实?看这样子,
他府中的防卫比我爹爹的还不如!”
史若梅放大了胆子,从园中的花径直走进去,走了一会,忽地发现有两个武士在假山石
旁,一边一个,好似泥塑木雕一般。
动也不动。
当史若梅最初发现这两个武士时,虽不惊慌,心中也自提防,正在打不定主意,是突然
出去将他们点了穴道呢,还是绕路避开?但只过了片刻,她已发现了那两个武士神情奇异,
不似是偶然站在那里的,因为他们的姿态一点也没有变动,一个人举起长矛,一个人举起铁
锤,就似石人一般,摆在那里作个样子的。
史若梅心道:“这是真人呢,还是假人?”上去一看,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已被人点
了穴道了。史若梅不禁又惊又喜,“原来早已有人先我而来,这是谁呢?”
不久又陆续发现了十几个像这样被点了穴道的武士,史若梅越来越觉得奇怪,“倘若这
都是一个人干的,这人的身手敏捷,岂非不可异议?我师父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
话当真不假!看来这人应该是田伯伯的敌人,大约不会与我为难。”
田承嗣的节度府比薛嵩的更为宏伟,房屋星罗棋布,高高下下,重重叠叠,总有好几百
间,史若梅正愁不知要花多少工夫,才找得着田承嗣的住处,哪知“得来全不费功夫”,事
情竟然出乎意料的容易。
她上了正中的一间屋顶,居高临下,正在观察四方地形,忽听得有“呼呼”“区区”
“咻咻”“蝈蝈”的各种声音,混合成一种怪声,从一个方向传来。史若梅跟着发音的方
向,到了一间连着院子的大屋,从屋顶上望下来,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展开在她的眼前的是一幅非常古怪而又有趣的图景,只见院子里和两边房廊,横七竖八
的,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全都是熟睡如泥的武土,那些怪声,就是这些熟睡了的武士所现
出的鼾声。史若梅心道:“这一定又是那个先我而来的异人所于的妙事了,却不知他使的是
甚神通,竟把这么多的武士,一个个弄得熟睡如死。有这许多武士在此值夜,不问可知,这
当然是田伯伯住的地方了。”
史若梅蹑手蹑脚地穿过房廊,尽力避免不触及那些武士,果然找到了田承嗣的寝室。那
是一间很大的房子,里面的景象更为可笑。只见蜡炬光凝,炉香烬煨,侍女四布,燕瘦环
肥,总有十几名之多,有头触屏风鼾而睡者,有手持中拂,寝而伸者,有手捧冰盘,垂首胸
臆,前俯后仰者。形形式式,都是令人忍俊不禁的睡态!史若梅心想:“田伯伯真会享福,
连睡觉都要这么多丫鬟姬妾服侍,荒淫如此,是应该给他一点教训了。”
史若梅是认得田承嗣的,揭开床帐,只见睡在床上的果然就是田承嗣,头枕文犀,署包
黄毅,枕前露一七星剑,剑前仰开一金盒,盒内书生身甲于与北斗神名。原来田承嗣甚为迷
信。
这是作为镶解灾星的。复有名香美珍,放覆其上。史若梅心想:“我正好将这金盒取
去,交给养父,作为凭信。”她取了金盒,却把盖有潞州节度使薛嵩金印的那封书信,放在
金盒原来的位置。
史若梅做好了手脚,正要退出,眼光一瞥,忽见在一张扎檀木的几案上,有一封信,用
一柄长约七寸的匕首钉住,几案的位置,正在屋中当眼之处。史若梅心道:“原来那人与我
一般,也是来寄刀留简的。”一时好奇心起,走过去将那匕首拔起,书信打开,一看之下,
不由得又惊又喜,几乎呆了!
原来那封信上只有六句二十四个大字,写的是:“擅将库银,充作聘礼,不义之财,人
人可取,若敢追究,取尔首级。”这六句也还罢了,后面还有三个字的署名,这三个是:
“段克邪”!
史若梅心头鹿撞,又惊又喜:“原来是他,原来是他!不知他走了没有?我是见他呢还
是不见?”
正在心思不定,忽听得有“嘟嘟”的号角声,随即有人大叫道:“不好了,有贼人偷进
来了!”片刻之间,人声如沸,议论纷纷,有人叫道:“啊呀,这里有两个人被点了穴道,
我不会解,快请师父来!”“哎哟,有鬼,有鬼,怎么这些人都睡着了,叫也叫不醒!”
“傻瓜,这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中了迷香啦!”
“暂时不要理这些人,快去保护大帅吧!”
史若梅藏好金盒,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把剑一挥,立即破窗而出。那些武
士正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