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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妮丝！”
她已变为人形，但仍旧是体无完肤。她一只手臂折在背后、脸色死白、呼吸浊重且急促、身体不时痉挛，她有着裂伤、淌着血的嘴，不断发出类似动物的哀呜。葛妮丝的全身都是伤口和瘀青，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修玛张口无声地嘶叫，并奋力爬到她身边。骑士无视摩擦着粗糙地面的双手已鲜血淋漓，也无视全身剧烈的疼痛。
他到她身边时，才发现她紧紧握着步兵龙枪，仿佛它是最后的希望。即使葛妮丝伤重至此，但仍拼命保住了龙枪，她知道，要是黑暗之后再度攻击，这是他们惟一可与之抗衡的武器。
他又轻唤了葛妮丝一声。
他处传来巨吼声。葛妮丝张大双眼，往上看去。
“修玛？”
“别动，喀兹或其他人会来帮忙的。”
“不！”她流着泪说：“塔克西丝！你不能就这样放她走！”
骑士抬头，山上似乎有东西在挣扎着，它异常巨大、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又是一声怒吼。
“她……”葛妮丝咳出血沫。“她早晚会摆脱掉龙枪，你一定要在那之前有所行动。”
“我能怎么做？”修玛连撑着自己都有困难。
“用这个。”她指了指步兵用的龙柏。“我特意把它留下。”葛妮丝忽然紧抓住修玛说：“你伤得重不重？让我来帮你！”
“别管我，别管龙枪。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人了？你可以治好自己吗？”
“这……这不重要。刚刚那一摔……加重了我的伤势。感谢帕拉丁……你还活着。”
“别多说了。”
修玛恐惧地想着她不能死。
我……我可以救她，人类！
风忽然变得更冷了。修玛静静地思考着，要怎么救？
她…：．她……的痛苦！我还帮得上她！快点帮我……把这个抽走，我很乐意帮助你们！我以．…：天外天……神上神起誓！我保证！
修玛低头，看见葛妮丝正气若游丝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
“她说可以救你……我们一命。”
“条件呢？”
修玛迟疑了一会才说：“放她走。”
“修玛：…．”葛妮丝剧烈地咳嗽。她闭上了双眼。修玛一度担心她已断气了，但她过了”会儿后张开眼，直直看着骑士说：“你是不可能…：．杀了她的，但也不能放她走。否则，整个克莱恩都会落入她之手，承受巨大的苦痛。我的命……比不上克莱恩的未来。”她停了下来，说这几句话几乎榨干了她所剩无几的气力。
修玛用上半身覆住她，为她挡掉些凛冽的寒风。“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别无选择。”她虚弱着笑了一下。
“你不能，”修玛停了一会，才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他早已发现的事实：“我爱你，我真希望能早点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伤痕累累的脸上仿佛洋溢着幸福。
“我希望．…：希望……你记住我现在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我。我现在才像个真正的人类。”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和人类一样懂得爱。”
她的手从他掌中滑了出来。“我将会像人类般死去……终于知道你：．…”剧痛袭向葛妮丝，她闭上了眼睛。修玛轻拥着不住颤抖的她。“……你……”
颤抖平息。修玛放下了她。葛妮丝的双眼紧闭，脸上流露出安详和平静。
“葛妮丝？”
人……人类！现在……还来得及！
空中出现一条尾巴，但其旋即隐没于山峰之上。天空再度漆黑一片，塔克西丝用以进出无底深渊的大门尽管范围缩小，但依旧存在。
修玛紧握龙枪，开始往山顶爬。他自然而然地就这么做了，只约略明白下”步该怎么办。骑士的神智已经开始模糊，甚至直到看着龙后时，他才知道自己已爬到了山顶。
她躺在自己刚落下来时所撞出的凹洞内。
修玛趴在地上好一阵子，他的肋骨断了好几根，所以呼吸对他而主已愈来愈困难。他也愈来愈无法集中注意力，眼前的景象总是模糊不清。
但他还是把龙枪拖到了山峰，并把枪尖调向前方。他已不在乎刺骨的寒风，冷风只让他更加清醒，知道该怎么做。 你……你要做什么？
龙后的想法突然跃入他的脑袋，他吓得差点丢了龙枪。接着，骑士开始倚着龙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修玛举起龙枪，往下看着受到重创的龙后。
她背部着地，翅膀以不自然的角度叠在身后。四颗龙头胡乱地攻击，仍插在黑暗之后身上的龙枪，但龙头”接近长枪，这柄神兵就会爆出火花，烧灼攻击者，使得他们不断后退。
“听我说，”修玛道。
起初，龙后仍是不断扭动，并出于愤怒和痛苦，发出今人胆寒地尖叫声。
“听我说，”他又重述了一次。
人类……你想做什么？
巨兽企图起身，却瘫回地上。
“黑暗之后塔克西丝，你被打败了。” 我没有！我不可能被打败！
“你的军队在撤退，你的叛逆法师不是死了，就是四散奔逃，法师议会会达到他们的，并且严密监控他们日后的行为。将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嘉伦．德瑞寇斯。”
龙后沉寂了”会儿，很明显地在天人交战。
人类，你想要怎么样？
“继续维持均衡。没有善良势力，邪恶势力无法增长；没有邪恶势力，善良势力会裹足不前。我知道我是杀不了你的。”
那么，放了我！
此刻是克莱恩命运的时刻，修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龙枪差点自手中滑落。
“首先，你必须投降。”
狂风止息，天空异常清朗，阳光让修玛暖洋洋的。
大门几乎要消失于无形。
五头龙一动不动—看起来几乎像是：…．死了一样。修玛不再用枪尖指着巨兽，而是斜倚着长枪。
绿龙头忽然冲了上来，修玛退得不够快。
绿龙喷出一团恶臭的绿色毒气，修玛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其包围。骑士往前”跌，这回真松了手，龙枪掉到地上，他也朝着龙后往下摔。
地面凹凸起伏，浑身是伤的骑士连声惨叫。
若他之前尝过疼痛的滋味，那么现在他可真知道何谓剧痛了。他放声大吼，但仍一息尚存。
你还活着！到底要怎么杀掉你？你只是个人类啊！
骑士不顾痛苦地笑着说：“我属于帕拉丁，也属于葛妮丝，他们绝不会让你得到我的。”
修玛往前爬，他不断咳嗽，双手不停颤抖。骑士吸入太多毒气，刚刚那一摔更是让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勉强让自己坐了起来，但头晕目眩。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塔克西丝，他们快到了。”
谁？
“其他的龙枪骑兵，有超过一百人之多，也就是百倍于你现在的痛苦。我愿意放你一条生路，你知道，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
他们杀不了我！
“他们可让你、永远受苦、万劫不复。”
他们不行！要维持均衡！你说过的！
“他们哪里在乎什么均衡？他们会说，消灭邪恶才是首要之务。”龙后没有回应。修玛的眼皮开始往下垂，他旋即勉强地撑开，但眼皮仿佛有千钧重。“等他们到达，你就没机会了。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会攻击你，让你尝尝人类的慈悲。”你想怎么样？龙后很明显地也快不行了。只剩”个龙头还盯着修玛，其他三个开始无意识地抽搐。“离开克莱恩。”我……“现在就离开！”很好。“叫你的巨龙也撤走，他们再也不许来到克莱恩，把他们带走。”龙后并未回应。“快发誓，”修玛补充道。她迟疑了。我发誓。“我要真的听见你以你最敬畏的神只起誓。”塔克西丝和修玛都看见空中飞来一只巨龙，其上的骑丘一正在大吼。喀兹的声音发抖，青铜龙”脸疲惫，但他们仍在空中绕圈，准备靠得更近。“黑暗之后，你的时间不多了。”我彗二口将离……离开克莱恩：．…
龙后痛苦地扭动，修玛一度认为自己将被她庞大的身躯压死。
我会带着我的子嗣一同离开克莱恩，让世界恢复原貌。我以……天外天、神上神起誓。
霹雳在附近降落，喀兹不顾龙后幽然可见的身影，仍急急奔向修玛。
“你赢了！你击败她了！”喀兹突然停了下来，表情转为严肃。“修玛，我是你的证人。我……我绝不会忘记你的英勇行为，就像记得我的祖先”样。”
修玛以眼神示意他噤声。“喀兹，你”定要抽出插在她身上的龙枪。”
“什么？”喀兹一跃而起，认为骑士已失去了理智。“放了她？她会恢复全部的力量！到时候，我们要是能得个好死就是运气好了。”
修玛摇着头说：“不，她发过誓了。我向你……保证：…．她会……”他真想闭上眼睛。“……她会离开。”
“我不会放她走！”
“喀兹，”修玛痛苦地说道。“我承诺过她了，这……这是关乎到我的荣誉，你知道荣誉的重要性。EStSularisOthMithlls……荣誉即吾命。”
牛头人看了看骑士，又看了看龙后。他默不作声，为难地耸了耸肩。
“动作快。龙枪。我的荣誉。其他人……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牛头人不情愿地往前走。“荣誉：…”他几乎是自言自语。“……即吾命。”
龙后的诸多龙头转向喀兹的方向，但只有阴险的绿龙头紧盯着他，其他的都仿佛失去了控制，来回地晃荡着。
龙枪深深刺近蓝龙的颈子根部。喀兹怀着极度反胃和”点畏惧的心情，爬上黑暗之后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