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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也说不清楚。”
解下强弓和单刀随手扔给阿福,舒展了一下手脚伸了个懒腰,向内院厢房走去:“我要回房睡上一觉,没事别来叫我。”
“太子输了?太子竟然输了?……完了,完了!”沈子通如遭雷击一般颓然坐倒,见杨致对他毫不理睬,又弹起来追问道:“贤婿,那如今……?”
杨致头也不回的道:“岳父大人,老实说我一见到您就头痛。太子的事没人管得了,您跟我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舅兄立下了灭唐之战的首功,护驾班师途中领兵留驻在潼关之外,陷进去还不算太深。不劳您吩咐,我自会尽力保他无虞。我劝您这段时日最好闭门谢客老实在家呆着,非要长安府尹遣派衙役给您把门,那就不大好看了。”
如果说田祖德是装在皇帝枪口上的第二个倒霉蛋,那沈子通就是连撞枪口的机会都没有的傻鸟。当年为保太子被迫告老辞官,这回又差点把儿子沈重搭了进去,到头来却仍然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凡事应当量力而行,除了怨自己太傻,还能怨谁?
杨致一觉直睡到下午申时末刻,连午饭都没吃,家人也不敢叫他。起来洗了澡换过衣裳,胡乱吃了点东西,这才与老爷子、沈玉、赵妍叙话。虽然他只简略的说了个大概,其中的惊心动魄仍令三人听得目瞪口呆。
沈玉怯怯的问道:“相公,哥哥……你真能保他没事?”
从目前来看,皇帝似乎无心进行大范围的清洗。可他再怎么宽容,只怕也难以容忍沈重统兵为将了。杨致叹道:“最不济也是功过两抵吧!运气好的话,或许还会有所升赏,但在军中是铁定呆不下去了。”
赵妍愣了半晌,兴奋的道:“夫君,我要进宫去看父皇!”
“恐怕这几天是不行。”杨致摇头道:“起码要等到皇上理清思绪,想好如何重整局面之后。”
杨炎一直在一旁怔怔出神,又旧话重提道:“致儿,皇上赢了,这不没你什么事了吗?眼看就到开春天暖的时节了,过些日子你是不是去跟皇上告个假,陪我回乡祭祖省亲啊?唉!长安我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杨致心知老爷子在长安见识多了,呆腻了也住怕了。苦笑道:“爹,您上回说过这事之后,我一直放在心上。这会儿您就别添乱了吧?”
一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到了黄昏日落时分了。说话间阿福前来禀道:“少爷,徐先生、王大人、还有老太尉陈老爷子来了!”
徐文瀚必会前来造访,倒是杨致意料中事,王雨农与陈文远怎么也来了?杨致连忙起身,亲到侯府门外相迎。
陈文远哈哈大笑道:“飞虎侯,老夫与王相本想散朝之后就来府上叨扰的,徐相心细,说你昨夜疲乏劳顿,容你回府歇息半日再来。不想还为你与老夫等来一桩喜事,咱们三个是特地到你府上来蹭饭讨杯酒喝的!”
赵妍的肚子已然隆起,三人都是朝中重臣,现在她的身份已是不清不楚,见面难免尴尬。远远见杨致迎了三人进府,刚想起身回房暂且回避,却被徐文瀚叫住了:“且请公主留步!”
赵妍诧异的停步问道:“徐相……这个大伯,是在叫我么?”
徐文瀚近前颔首笑道:“正是。”
三人进了前厅,不等奉茶落座,徐文瀚就肃然道:“请公主接旨!——长秀公主妇德不谨,致朕蒙羞。即日起夺去公主封号,贬为庶人,逐出皇宫!钦此!”
赵妍尚未来得及下跪接旨,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茫然念道:“贬为庶人逐出皇宫?父皇这是……?”
王雨农笑道:“皇上这是爱女心切啊!难不成皇上还能将飞虎侯招为驸马么?”
第220章强夏名臣
诚如皇帝曾言,做一位称职的帝王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职业。在这个时侯颁下将赵妍贬为庶人的旨意,足以证明皇帝完全称得上是其中的“优秀工作者”,不仅仅是爱女心切那么简单。
地球人都知道,昔日的长秀公主如今已是大腹便便,被杨致雪夜迎入侯府已久,还用得着“逐”吗?究其根源,怎么都赖不到杨致头上。皇帝并非不想,而是不敢,也不能。现在的杨致对皇帝而言,无异于手中高悬在诸方势力头上的一柄利剑。谁要敢跳出来蹦跶,皇帝就会毫不犹豫的挥舞这柄利剑向谁斩落!小心拂拭剑锋还来不及呢,怎么能给自己找不自在?
但是,这事放在民间尚且极不光彩,何况天威赫赫的皇家?能含糊笼统的说一句“妇德不谨、致朕蒙羞”,皇帝已经算是彻底拉下脸面了。换在平时,仅是应付朝中那一大群御史言官、以卫道士自居的腐儒们诘难,就够皇帝头疼的了。太平无事之时,皇帝当然需要利用这帮人来笼络人心、烘托“圣明”。大变多事之际,那就容不得他们还夹杂在里头瞎添乱了。借故重惩田祖德,明显带有杀鸡骇猴的警告意味。况且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太子及其党羽的身上,都在揣度后太子时代各自的命运如何,谁还有那份闲心来管这等无关痛痒的皇帝家事?
这道旨意无一字提及杨致,但说是刻意讨好杨致,也不算过分。赵妍的政治头脑与眼光颇为不俗,略一细想,不难品出其中深意。不禁又羞又喜,既满怀感激,又有点怅然若失,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杨致依稀记起这么一句话:这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能太过较真的,否则的话,有很多人连一天都活不下去。他敢断定。王雨农、陈文远、徐文瀚结伴而来绝非偶然,即便不是奉有皇帝口谕,至少也是受了皇帝暗示。
不管怎么说,皇帝总归没有恶意。又何必扫兴说破呢?嘻嘻笑道:“驸马我从来就没敢奢望,委屈了公主倒是真的。”
赵妍轻抚着隆起的肚子,涨红了脸道:“如今我这般模样,让大伯与两位老大人见笑了。公主这一称谓,请夫君日后切莫再提。”
陈文远笑道:“无怪乎自古便有只羡鸳鸯不羡仙这一说!公主也好。庶人也罢,都是流淌皇上血脉的金枝玉叶,总归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蒙公主不弃,老夫就斗胆高攀收你为义女,如何?”
王雨农似笑非笑的道:“文远乃是两朝元老,官至太尉,爵至一等公。皇上曾云,与文远名为君臣,实则情同手足。若能将公主收为义女,再有老夫这个当朝首辅宰相保媒。由同列宰辅相位的义兄主婚,下嫁飞虎侯为平妻,即便小有委屈,也大可说得过去了。只是这喜酒嘛,却是再拖不得了!”
杨致与赵妍登时恍然:三位重量级人物今日一同登门,又是如此配合默契,皇帝可谓用心良苦!王雨农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这样一来,既成全了二人的好事,又勉强保全了皇帝与赵妍的脸面。
赵妍百感交集。当即向陈文远盈盈拜倒:“义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陈文远也不忸怩作态,安然受了赵妍一礼,哈哈大笑道:“好!好!想不到我老头儿在垂暮之年还能得此佳女佳婿!”
赵妍心思伶俐。情知三人齐聚府上不全是为了宣旨商议婚事,认了义父之后又向众人款款一福,就此告退。
什么门当户对、谁为媒妁,杨致还真不怎么在乎。重要的是圆了赵妍的心愿,可以给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婚礼,给她一个这个年代无数女人视若性命的名分。尽管婚礼和名分注定不会太过光鲜。那也总比没有的好。顺水推舟的拱手笑道:“我虽是乡野商户人家出身,也知道这桩婚事马虎不得,但一应繁琐婚仪我确实不甚明了,一切只好有劳王相、老太尉与大哥做主。我便一心做个甩手新郎官罢了!”
徐文瀚正色道:“三弟,即便皇上爱女亲切有心成全,此事仍自尴尬。王相与你所言俱是不差,不只是拖不得,马虎不得,却又不宜大事张扬,只能从快从简。你行事素来不拘一格,为免落人话柄,日后令皇上与公主为难,做个甩手新郎原是最好。”
稍一犹豫,又接着说道:“王相与老太尉也不是外人,恕愚兄直言,皇上这道旨意与其说是颁与公主,还不如说是颁与你的。”
王雨农点头道:“文瀚既已点到此节,老夫索性把话说破吧。皇上这道圣旨,实有一石数鸟之意。飞虎侯,你文韬武略尽皆出类拔萃,行事机敏果决殊少禁忌。如今大势已定,可皇上一时还少不得你。皇上圣虑深远,处置太子之后如何布局,心中应该已有轮廓。然而凡事皆有难以预料之变数,皇上既要随时准备用你,又不希望你把手伸得太长。成全你与公主的婚事暗含赏抚,也是借此让你暂为回避。”
杨致不以为然的笑道:“多谢老相爷有心了。所谓布局,说白了无非都是为了废储另立,我与几位皇子素无瓜葛,本就半点兴趣也无,压根儿就没打算插手。不瞒诸位,我射杀赵天养又将黑锅扣在他头上的本意,别无其他,只是为了保卫肃不死、保舅兄沈重无恙而留下回旋余地罢了。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机敏果决,皇上未必比我还差了?我不仅不会碍事,而且绝不会强出头去触霉头。”
王雨农慢条斯理的道:“飞虎侯,话不是这么说吧?帝王心术最难揣测,越王难道不是皇子么?卫飞扬从军不到半年,因灭唐立下奇功而一夜之间官拜勇毅大将军,在军中有何羽翼可言?你或可保沈重无碍,皇上一旦下旨命卫飞扬自金陵回京述职,他奉诏还是不奉诏?若是果真如此,卫肃十之八九性命休矣!你别忘了皇上已年近花甲,要留与新君做的是恩德,而不是难题。”
皇帝曾向杨致提及,王雨农致休后有意让徐文瀚接任首辅宰相,但正式任命要留给后继之君“加恩赐封”。王雨农所言,其实是同样的道理。卫飞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日后还怕少了施展抱负的机会?为了彻底瓦解太子一党的势力,消弭卫氏父子在军方的影响,不给新君留下皇位不稳的隐患,皇帝大可以赐死卫肃,再刻意压制卫飞扬,将他冷藏起来。新君继位后如要重新启用卫飞扬,只需一道诏谕就是莫大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