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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不用担心武神突袭我的总部了。”王天逸看章高蝉语无伦次的模样,先前怕他杀到他锦袍队把碧环抹掉的担忧去了一大半。
章高蝉很着急的往厅后屏风后奔,突然又停住身体,转过身来对王天逸说道:“我已经把翠袖送回慕容兄那里了,你转告……”
没想到他突然停住说话,正再喝茶润嗓子的王天逸茶水泼了自己一身,他跳起来,看着章高蝉,想说什么,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武神也是一样。
没人说话,两人异常尴尬的大眼对小眼地对看了一会,武神叹了口气,扭头自顾自走了。
“你送她到哪哩,关我屁事。”王天逸看着自己袍子上的茶渍很恼火。
“这位小哥,好啊,老夫林羽。”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进来了招呼王天逸,身后跟着的是左飞。
“凤凰刀林羽前辈啊!”没想到林羽也到了建康,一来他是左飞的师傅,二来林羽在江湖上的声望也和丁玉展相似,王天逸早在青城学艺的时候就听过他的侠义大名无数次了。知道此人在昆仑树散的情况下,一人带着以前兄弟下属的亲属子弟四海为家,生活艰辛,甚至到了卖艺为生的地步,但并不因为贫困做恶事,反而穷而弥坚。多做侠义,行事公允,江湖上提起来都是竖大拇指的。王天逸对他的人品也是非常敬佩,加上和左飞的关系甚笃,所以见了林羽行的是弟子礼,礼节甚是恭敬。
“我刚刚到建康。”林羽回答了王天逸的问安寒暄,叹了口气,接着脸色一振,和王天逸山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王天逸自己信奉忠心二字,林羽所行源于儒家,两者一脉相承,加上一个心有敬佩,又身体力行,另一个一生为献见多识广,两人聊得甚是投机。
清谈了好久,王天逸看林羽所问似有所指,就直接问道:“林先生可有什么事情要在下帮忙?鄙人锦袍队斯理就是为各路贵宾排忧解难的,您但说无妨。”
林羽犹豫了一下,问道:“王司礼,碧环的事情我想你帮下忙。妇人讲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自然是我昆仑的人,而非武当门徒。现在她一个女儿身却在外面抛头露面,不来伺候主人,实在是与礼不符,可否请你把她送回我昆仑此处。”
“你也来当说客?可惜,碧环现在是个宝贝,不能给你们。”王天逸暗想,脸上却一脸苦色道:“林前辈说的都是至理,但是江湖之上也有规矩。她手里的武当金牌是重要印信,我们不敢随意处置。”
“金牌是夫人的,她一个丫鬟拿着主人的金牌就是招摇撞骗!难道长乐帮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林羽脸上显了一丝怒色。
“所谓金牌只是身分信物,但信物就是信物,不然还要制造信物做什么?”王天逸说道:“不过幸好的是,武当贵客马上就要到此,我们将把此人送交武当客人定夺,反正你们是一家亲,不用担心什么。”
林羽又说了很多,但王天逸就是不松口,这可是帮派的事,怎么可能松口。王天逸看林羽一脸颓丧,暗想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左飞送了王天逸出来,瞅见四下无人,左飞拉了王天逸一下,王天逸愕然扭头去看,叫道:“你又被你老师骂了吧?这是什么脸色啊?跟我去喝酒,去不?”
“唉,”左飞脸色其实比他掌门好不了多少,一会青一会白:“那泼妇本来就是仗武当势欺人,是昆仑人见人怕的货色,那天她怒火冲天的驰出寿州,老师就觉得事情不妙,想跟着过来,但帮里事情也很多,他今天才到建康,但是还是晚了一步,知道了事情之后连死的心都有了,唉,把我狂骂了一顿,就差拿刀出来砍死我了。”
王天逸心想:“我们把碧环调来,不过是为了让章高蝉把慕容家的妖精赶走,别整个门派跑去慕容麾下,谁料想章高蝉堂堂一个武神居然如此没种,居然用躲而不见的!结果事情结局变得好得难以想象。但这和你左飞一个昆仑小手下有什么关系?”
于是王天逸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老师骂你做什么?”
左飞往地上一蹲,满脸沮丧地说道:“唉,别提了,老师说这是狂奴欺主,说你当时既然在场,为什么不上去一刀砍死她?”
“啥?”王天逸瞪大了眼睛,实在没想到这个以前侠义盖世的大侠林羽居然比天下第一的章高蝉还要凶猛百倍,王天逸难以置信地慢慢的在左飞面前蹲下,睁大了眼睛说道:“没想到你家老师如此勇悍,我还没想到啊?他以前一个人在江湖上仲裁卖艺的时候,可是几乎没听说杀过什么人啊。”
“妈的,以前虽然穷点,但是逍遥啊!”左飞狠狠的划拉着地上的小石子:“凤凰刀门重回昆仑后,老师就说了:太好了,终于找到少主了,可以尽忠了。和忠比起来,不杀之仁义那就后排咯。”
“贫贱不移的凤凰刀的忠大约也不是欺世盗名的。”王天逸心道,嘴里说道:“他说的不错,在帮里就是一个忠字。那你以后多努力吧,别老游手好闲的不干事情,到你老了舞不动刀还没砍出富贵来的时候,你就真惨了,兄弟。”
“什么?”左飞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要我去砍那碧环?去杀女人?”
“哪有?哪有?”王天逸连连摆手,正色说道:“碧环的后台可是武当的高先生,你们掌门天下第一的武功都不敢动她,你一个手下去做这个不是找死吗?”
“我是说对女子动手!”左飞突然有些恼了。
王天逸哼了一声:“分这么清干什么,结果不都是一样嘛。凭那块金牌,凭她和你们夫人的关系,谁敢动她半分寒毛?”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左飞突然拉住王天逸的胳膊,问道:“我说,你住的地方防卫森严吗?人多吗?我要是进去能打赢吗?”
王天逸有些摸不着头脑:“你问这些干嘛,我那里你都去过几趟了?”
左飞叹了一口气:“就因为我去过你那里好多次,老师问我能不能半夜潜进去杀了碧环?”
王天逸楞了半天,突然跳了起来,后退几步,大喊一声:“你俩他娘的疯了吗?!”
左飞蹲在地上看了被吓着的王天逸半晌,慢慢的点了点头,舒了口气:“我知道了,你那里防卫森严,我是很难潜入的。”
“他妈的废话!我是干什么的!”王天逸掏出手绢把头上的冷汗擦了又擦,指着左飞说道:“你千万不要干这个啊,太蠢了。”说罢,还不放心又盯着左飞看,王天逸咽了口唾沫说道:“你要是非得干,也得给我先说啊,我不想给你收尸。”
第二十六节 愤怒飞鸿
“环姐,你不用老皱着眉头了,喝一杯吧,求你了。”祺安语气上有点撒娇,一瞬间又变成了一个孩子。
“小安说的对啊,贵掌门既然已经将翠袖送回去了,您还担忧什么呢?他一直叮嘱我一定跟您说这事啊。”王天逸点头哈腰的笑着对碧环说道。
旁边的刘三爷赶紧附和,堆了满脸的笑:“是啊,您喝了这一杯吧,其实这是贵派的家务事,我们看来也没什么。要知道那翠袖是轰动整个江湖的大美人啊,你家掌门又是英雄少年,英雄红颜,本就没什么稀罕的,嘿嘿。” GR(&jDO 这桌酒摆在锦袍队的总部里,尽管请的是长乐帮上下公认的贵宾,但参加的男士人数被主人减到少得不能再少,因为宴请的是罕见的女客,昆仑派的婢女碧环。
昆仑本家作陪的是祺安,作陪的人只是王天逸,以及为了避嫌和见证特地请来的貌似完全不相干的刘三爷作末陪,他算当地“知名”的“乡绅”之一。
酒会的气氛还算融洽,王天逸为了摘去自己背后捅刀的嫌疑拚命为章高蝉开脱着,毕竟外人别掺合人家家里事的戒语可清楚着呢,这可是在昨晚锦袍队专门位这次小小酒宴召开的会议上的共识,就算章高蝉家里天崩地裂、流血漂橹,这也是他的家务事,王天逸清楚的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好心劝合的外人,把自己在此事的阴暗痕迹通过祺安和碧环的耳和口全部摘干净掉;而省下搧风点火的事情全交给“不相干”的刘三爷干。
但碧环此刻突然有些沉默了。
说突然,是因为碧环一开始绝不沉默。
在酒宴刚开始的时候,此女破口大骂,骂尽天下男子种种丑态,让长乐帮的两个怎么也算江湖豪杰的陪客人人灰头土脸,但插不上嘴还得伸着下巴陪笑不是。等碧环第一波舌攻打完,低头喝茶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拖了拖下巴,那里好像僵硬得都要掉下去了,然后碧环放下茶杯,杏目一睁、一拍桌子,第二波、第三波……
好容易都说得咳嗽了,两个陪客和本家才有机会说些客套话。但碧环就是这个时候,脸色一黯,手摩挲着酒杯不再开口。
王天逸两人刚才是插不上嘴,现在则是撬不开人家的口了,只能延展发麻的脸皮继续摆着笑容不停套碧环话,就她一个客人,怎么说也不能冷场啊。
“碧环姑娘,您是巾帼不让须眉,我们这些七尺男儿自愧不如。您……”王天逸正说着,碧环一声叹息打断了他,她终于开口了:“王天逸,你见我们掌门,他怎么说?”
“章掌门认为您说的都对。”王天逸和刘三爷如释重负的对视一笑,然后滔滔不绝的描述开了。
但这些描述好像并不能让这姑娘展颜,她用手一圈又一圈的摩挲着青瓷的酒杯,突然抬起头来,眉宇间已经早没了开始时候的怒气,而是罩上一层墨青。问道:“王天逸,你这锦袍队可安全?”
王天逸一停。他看明白了碧环的神色,身为杀场中进出的常客,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种表情,这是强作镇静的恐惧。
大庭广众之下以下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