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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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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刚学会骑马不久,让他骑在马上过桥,难度太高。见祁远下马,他立刻有样学样,也下了马,一手拉着缰绳,盯着桥头的两名护卫,尽量不往下看。

吴战威和同伴立在桥头四下顾盼,不时说笑几句。这会儿刚出五原,大家心情都还很轻松。

忽然,吴战威旁边那名汉子身体一晃,从马上跌了下来。程宗扬正在诧异,就看到那个姓吴的护卫弯腰藏在镫下,一面摘下鞍侧的大刀。

有人偷袭!快回去!

吴战威扯开喉咙,因紧张而变调的声音在山谷间迥响着,远远传来。

桥上的队伍顿时一阵慌乱,祁远大声喝道:别跑!都站好!

这时四辆大车都已经上了桥,八名护卫两两在前押车,程宗扬和祁远走在第二辆马车前面,後面车上坐的就是武二郎和凝羽。

桥面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行,第二辆车前的两名护卫立刻弃马,从鞍侧摘下弩机,贴着马车掠过去接应同伴。两人一边跑,一边张閞弩机,装上箭矢,动作熟练之极

马车已经上了桥,狭窄的桥面根本无法转身,想退也退不回去。那些奴隶都惊惶起来,一窝蜂地往後涌,把後面四名护卫挡得寸步难行。

祁远跳到鞍上吼道:都别动!桥翻了谁都逃不了!把马拉紧!这麽窄的桥面,马惊了先把你们踢下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敌人,下手的时机选择得如此阴险。整支商队被困在桥上,进退不得。这种地形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只要一个好手守在桥头,再多的人也冲不过去。

他们这一行二十多人,能称得上高手的也就武二郎和凝羽两个。偏生这会儿一个中毒,一个正助他疗伤,无法分身。

那名落马的汉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多半已经丧命。吴战威藉着座骑的掩护擎出厚背砍刀,然後蓦然挺身,与来敌交了一招。

叮的一声,那柄数十斤重的砍刀被一柄长剑弹开,接着剑锋一转,贴着吴战威的脖子划过,带出一串细小的血珠。

吴战威死里逃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看出这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连忙弃马,退守桥上。

紧接着一柄巨斧蓦然劈来,将吴战威的座骑劈为两段。马血漫天飞起,溅得他满身都是。

转瞬间,六名偷袭者就夺下桥头。那名使剑的好手略退一步,後面使斧的大汉暴喝着,旋风般抢上铁索桥,大斧狂挥猛舞,将吴战威一路逼开。另外四名偷袭者无法上前,便拉开弯弓,将接应的两名护卫阻在半途。

吴战威身手不错,猝然遇袭还能稳住阵脚,只不过狭路相逢,对手的巨斧以长对短占尽优势,巨斧大开大阖,把吴战威逼得手忙脚乱。忽然巨斧一沉,砍在吴战威脚下的木桥上。木屑纷飞中,桥面裂开一个大洞,露出光溜溜的铁索。

吴战威脚下一滑,紧接着巨斧兜头劈来,他勉强横刀挡住,身体被生生砸进破同。

回来!祁远扯开嗓子,招呼前面两名护卫後撒。後面的四名护卫着急起来,乒乒丘、丘、敲晕了身边挡路的奴隶,纵身跃上马车,在车顶上扳开弩机,瞄着那名斧手疾射。使斧的大汉格开箭矢,咆哮着横身向前,一斧先劈倒驾车的马匹,然後大斧一推,把马车横着劈开。马匹嘶鸣着倒在桥上,沉重的身体压得铁索桥一阵乱晃。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那名持斧的大汉就杀到程宗扬面前,然後举斧朝他身旁的马车劈去。

程宗扬猛然醒悟,这些人是冲着武二郎来的。他这一斧劈实,现在还生死未卜的武二郎铁定要被劈成两截。

武二!程宗扬一把砸碎车窗玻璃,叫道:小心!

武二粗长的手脚盘在一起,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凝羽盘膝坐在他身後,白皙的脸上满是汗水,显然已经到了行功的要紧关头。叮叮几声急响,使斧的汉子改变招数,将射来的弩矢格开,然後双臂一振,巨斧带着狂飙卷起车帘,朝武二郎的面门捣去。

武二郎忽然虎目一睁,扬手一把抓住斧柄,额头上凶恶的虎斑刹那间亮了起来。

去死!武二郎拽住斧柄,暴喝着一拉一送。斧柄末端的尖刺利矛般没入偷袭者的胸膛,从背心直贯出来。那大汉难以置信地握着斧柄挣了一下,随即毙命。

好汉子。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那名持剑的敌人不知何时掠过铁索桥,幽灵般出现在马车前。他挺起长剑,阴声道:接我一剑试试。

武二郎额角发亮的虎斑迅速黯淡下去。他真元早已耗尽,得凝羽全力相助,才勉强聚起一点内力。这一击虽然神威凛凛,却是垂死挣扎,他此时身上力道全无,只能眼看着长剑透帘而入。

祁远拧身从鞍侧拔出一柄快刀,直劈那人後心,叫道:并肩上!大不了大夥儿一块上路!

那人身形鬼魅般一晃,闪过祁老四的刀锋,剑势毫无停顿地由下而上,毒蛇般直刺武二郎的咽喉。武二郎不甘地瞪大双目,却无力闪避。

眼看长剑就要刺中武二郎的喉咙,忽然,一阵山风吹过,随风飘来一条烟雾般的黑色轻纱。

黑色的轻纱流水般散开,露出一截清亮的剑锋,在那人剑锷上一触,就像一道闸门阻止了奔腾的潮水,刺客长剑的去势顿时被阻。接着清亮的剑锋一翻,从刺客腕问掠过

那刺客握着长剑的手掌蓦然断开,在空中翻滚着坠入山谷。

程宗扬扭头看时,只看到一朵浮动的黑色云雾。那人身体凌空,横飞着悬在桥上,她全身都裹在黑色的轻纱中,只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飘逸的长纱随风而舞,彷佛是从天外飞来。

那女子一剑斩断刺客的手腕,还细心地侧过身,避开他伤口喷涌的鲜血,然後手一挥,黑纱扬起,卷住他的脖颈,将他抛入谷中。

余下的几名护卫扣住弩机,惊愕地看着这个翩然而至的女子。祁远刚才一刀劈空,胸口烦闷得几欲吐血。乱成一团的奴仆躲在车後,战栗着不敢作声。

那女子足尖在车厢一点,身子凌空飞出。薄纱下犹如惊鸿一瞥,露出腿部雪白而修长的轮廓,即使是以程宗扬的见识,也从未看过这麽姣好的美腿,可借,只有瞬间,接着又被轻纱笼罩。她轻烟般掠过长桥,身形优美得如同一只出岫的仙鹤。剩下的四名刺客纷纷张弓搭箭,长箭还不及离弦,弯弓就被长剑斩断,接着被黑纱缠住脖颈,一个个坠入深谷,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眨眼间那女子已经越过铁索桥,掠到另一侧的山岩上。她身形拔起,然後轻纱一旋,一只秀美的纤足探出,点住一根松枝,身形立刻凝立下来,停在松上。山风袭来,缠绕在她身上的黑色轻纱在风中漫卷飞舞,彷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祁远小声嘀咕道:这娘儿们穿的……怎麽像是带孝呢?

程宗扬心里一动,扭头朝车上看去。武二郎闷着头,一声不响地窝在车里,再没有那种堪比猛虎的气势,倒像只病歪歪的猫咪。

这衰狗!程宗扬暗骂一声。

翠绿的松枝上,黑纱飞舞间,露出一双令人心颤的眼睛。那女子默不作声,眼中流露出哀伤和怅然,却浓得化也化不閞。忽然眼前一花,那女子已不知去向。松枝上杳无人迹,只剩下落寞的山风拂过空空的松枝。

祁远心有余悸地抹了把冷汗。就像作梦一样,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如果不是那名神秘的女子,这会儿大伙都排队去枉死城点卯了。

她是谁?祁远问。

答案在程宗扬心头呼之欲出。

满身带孝,长剑如水,来去翩然,杳然如鹤,除了鹤羽剑姬还能是谁?不过她那恩怨难明的眼神让程宗扬很疑惑——难道她和武二真的有一腿?

凝羽有些发颤地收回手,脸上露出脱力般的苍白。刚才的险境远比程宗扬能所见来的更严重。她拚尽全力救助武二郎,若是武二郎被那一剑刺死,功力反噬下,轻则武功尽废,重则丧命。

凝羽松开手,白着脸道:毒素已经压制了,性命暂时是保住了,但经脉中余毒一日未清,他的功力就一日无法恢复。

武二郎还是那副病猫的德性,对两人的交谈恍若未闻。

桥面的破洞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才聚拢的奴隶立刻又乱了起来。

呸呸!

一口厚背砍刀被扔到桥上,吴战威攀着铁索,从他失足的破洞里爬出来,一边吐出几口带血的唾沬。祁远喜出望外,你这小子居然没死!

吴战威半身都溅满马血,喘着气道:阎王爷嫌老子肉粗,不收老子!

劫後逢生,大夥儿都欣喜若狂,围着吴战威问长问短。

桥上没留一具屍首,包括被武二郎刺死的那名斧手在内,六名刺客都被抛入山谷,屍骨无存。

商队这边损失并不大,除了最初被射杀的那名护卫,只有五六个人受了伤。毁了一辆马车,损失了一匹座骑和一匹拉车的驽马。祁远原本准备折返五原,这会儿算了算损失不大,只让人回去禀告夫人苏妲己一声,自己领着队伍继续赶路。

指挥着奴隶把马屍和破碎的大车搬开,祁远分好队伍,两名护卫和四名奴隶看一辆车,络绎通过铁索桥。

咦?这是什麽?祁远从马上伸出手。

那名黑衣女子刚才站立过的松枝上,悬着一根丝线,丝线尽头是一颗白色的药丸。

凝羽摘下来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如果她没有认错,这该是光明观堂的化毒丸。

程宗扬忍不住道:喂,武老二,你嫂子来看你了,怎麽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

武二郎扭过脸,不去理他。

像武二郎这样嚣张的家伙,突然萎靡起来,那副惨态看着简直令人心痛。程宗扬都不忍心看了。

好了,好了。程宗扬安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不定过了山,咱们就又碰见她了。

他突然发现,武二郎的眼神停留在那条松枝上,猛虎般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

走吧。武二郎沙哑着声音道:路还着长呢。

请续看《》四

04

内容简介:

武二郎服下解毒丸,没多久便生龙活虎,嚣张的摆起他二爷的架子,原来找他麻烦的是武二错杀的人前来报仇。

凝羽用两只蝴蝶引程宗扬前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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