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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瑞青一听忙道:“正是,请前辈指示,在下终生感激不尽!”
盲婆摇摇头道:“我不要你感激,不过我另有条件!”
竺瑞青立即豪爽的答道:“只要在下能力所及,定将遵办,前辈但说无妨!”
盲婆一听,憔悴的脸上欣慰之色更为浓烈,却听她道:“这条件很简单,只要你答应将这孩子收在你门下,将一身艺业传给他!”
竺瑞青一怔道:“前辈说笑话了,在下今年尚未满十八岁,人情世故,江湖经验,一切都在学习之年,岂能为人师表!”
盲婆似乎没料到竺瑞青这等年青,也哑然失笑道:“这也不急,你暂时将他带在身边就是了!”
盲婆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拍着肚子道:“盲婆因为这个病,已不久於人世,不得不将他托交公子。”
盲婆坐着,看不出有何异状,这一站起方始发觉,其肚子大得出奇,就像是十月怀胎,即将临盆的孕妇,随听她又接着道:“此子姓曲名剑舟,他虽叫我婆婆,却与我盲婆毫无瓜葛,我也是五年前无意中与他相遇,至今我仍不知他究竟是何长相?可是,五年来,他给了我不少慰藉,也使我在穷途末路,仅剩的残年中获得了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天伦之乐,是以我必须在临终前为他寻找一位明师。”
竺瑞青听她说来,十分动人,但他究竟不便携带这个孩子,遂道:“前辈放心,在下可将这位小弟弟荐入少林笑面禅师或武当子鱼道人二老门下,做个俗家弟子,不知前辈心意如何?”
盲婆一听,杰杰一声怪笑,随道:“我倒不在乎这孩子出家当和尚,或是做道士,不过,我盲婆却不希望糟塌这么一朵武林奇葩,不是我盲婆婆夸口,我盲婆若非因病,功力大减,纵然双目乌珠已失,也没将他二人放在眼里!”
竺瑞青心中一惊,不知这盲婆究竟是何许人?竟敢说此大话,采虹姑娘一旁已忍不住问道:“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盲婆突地一凛,转脸朝着采虹姑娘,她虽然双珠已失,可是那两个深陷的洞穴更显得阴气森森,恐怖惊人,采虹姑娘功力盖世,竟也忍不住皮起鸡粒,寒毛根根竖立。
却听盲婆道:“我倒忘了,还有一位在旁,请问姑娘是那位高人弟子!”
采虹姑娘一凛,心知对方从她的话声中,已然听出她是女子,正待据实以告,忽听那童子曲剑舟叫道:“婆婆,他是哥哥,不是姐姐?”
盲婆蓦地脸色一沉,道:“是谁派你来的?”
采虹姑娘一愕,答道:“谁也没派我来,是我自己来的?”
盲婆一听,脸色顿变,倏然一声尖啸,骂道:“贱婢,阴魂不散,今天叫你记得我盲婆的厉害!”
口中骂着,已纵身扑了上去,双掌箕张,对正采虹姑娘眉头胸口,迅捷如电般,猛抓而去。
采虹姑娘心知盲婆是误会,但她却也不叫破,她要试试对方的武功,究竟高到什么程度,於是,不闪不避,双掌疾出,来个硬接硬架!
盲婆双目失明,却像仍然看得十分清楚般,采虹姑娘招出如电,她仍能及时变招,但却不禁“咦”了一声,随即招化“毒龙惊风”,反掌一挥,竟是独步武林的“铁琵琶手”。
采虹姑娘见她手背挥来,迅如骇电,口中也不禁“咦”了一声,身形一闪,探掌上下拂了两拂。
盲婆腕膝一麻,顿时摔跌地面,但她却没再纵起,一翻身跪在采虹姑娘身前,垂首叫道:“盲婆不知芳驾来自采虹仙岛,恕盲婆无礼之罪!”
原来,采虹姑娘这上下两拂,竟是圆圆仙子当年威震寰宇的“拂穴神功”,盲婆又怎不惊得魂魄皆飞?却听采虹姑娘已冷冷的道:“你是“灵凤”的什么人?”
别看采虹姑娘年纪轻轻,自幼没离开过采虹岛,对武林中各门各派的武功,却知之甚详,这“灵凤”正是“爱凤”的姐姐,所学“铁琵琶手”,独步武林,采虹姑娘故作此间?
此刻,那盲婆深陷的双眼中,居然也迸出了一连串泪珠,却听地悲声道:“今日的盲婆,正是当年八面威风,盛气凌人的“灵凤”。”
采虹姑娘微微一怔,惊道:“你就是“灵凤”姑娘!”
盲婆一声悲笑,道:“正是,不过现在却已变成了身怀绝症的盲婆,落到这般地步,其中尚有一段惨痛的经过,只是盲婆自知一生孤僻,所作所为均有违人道,罪孽深重,遭此报应,亦不为过,是以盲婆不敢怨天尤人,可是这个孩子………”
采虹姑娘道:“这孩子你交给我吧!”
盲婆一听,当下欢容满面,泪流更多,欣慰万分的叫道:“剑舟!剑舟!你还不赶快跪下,谢谢仙姑!”
曲剑舟走近来,一双大眼盯住易钗为弁的采虹姑娘,翻了又翻,却被盲婆一把按在地上,连叩了八个头,方道:“赶忙叫师父!”
曲剑舟似乎十分不愿的道:“她比那位哥哥还小!”
盲婆听得一怔,采虹姑娘已道:“我名叫采虹,你放心将他交给我吗?”
盲婆又复欢笑道:“原来是采虹姑娘,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对了!你们要找的马家姑娘,是被“爱凤”掳上雁荡山去了,据说是与人成亲!”
竺瑞青一听,心中大急,立即纵身飞出庙外,他脑中不停的响着“雁荡山!”“与人成亲!”两句话,身后采虹姑娘的呼叫声,他一句也没听见!
竺瑞青一阵急奔,也不知奔出了多少里地,眼看暮色四合。
忽听身后蹄声“嚏嚏”,回首一看,小黑子骑着“乌云盖雪”宝马,紧随着竺瑞青身后,却不见采虹姑娘的影子!
竺瑞青一见此宝马,不禁大喜,有此宝马一日夜狂奔,定能抵达雁荡山,於是,忙提气轻身,跃登马臀,着小黑子放缰任马飞纵。
此马确是匹千里龙驹,非但奔驰快逾疾风,且纵高跃低,平稳异常,竺瑞青立身马臀上,居然也能阖目养神。
次日傍晚时分,二人一骑已进入连绵山麓,遇樵夫一打听,居然已进入雁荡山区。
“乌云盖雪”宝马,早已精疲力竭,汗出如雨,喘气呼呼,二人下得马来小黑子松开马肚带,没立即将鞍取下,就牵着马慢慢溜躂。
竺瑞青看他对马十分内行,顺口探问,原来小黑子在望阳谷中专管刷马,溜躂!关於马的一切,无不十分熟悉。
竺瑞青遂猎了些野味,采些山叶,弄好与小黑子饱食后,着小黑子看住马,他则连夜进入雁荡山,一探究竟。
雁荡山位於乐清县东,盘曲数百里,有峰百余谷岩数千,诸峰峭拔险怪,名闻江湖。
峰顶有湖,湖水常年不涸,春归之雁,常留宿湖滨,遐迩皆知。
这一夜,乃月之下旬,天空中繁星闪烁,不见月光。
竺瑞青久闻雁荡之名,惜未到过,亦不知有些什么武林人物盘踞山中。趁着沉沉夜色,连闯数峰,均无所见,不禁十分惊异。
又转过一座山峰,忽然发现一道山谷,来至谷中一看,谷中峰峦,峭拔险怪,森然倒峙,奇秀莫可形拔,至此他心知已到地头,不得不略加警惕,掩身而进。
竺瑞青刚刚绕过一座山峰,忽听夜行人衣袂风声,回首一看,一道人影,如星丸跳抛般,十分迅捷的从谷外纵入。一见这身法,即知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竺瑞青立即隐入一峻峭怪石后。
瞬息工夫,那人影已纵至临近,竟然立身探首四望,竺瑞青悄悄的偷窥,夜色中,见来人五旬开外年纪,须发班白,颧骨高耸,眼中俊光四射,竟是桂林伏波山上所遇的千山一老。
竺瑞青心想:
“不错,这雁荡山或许已被“爱凤”暗中盘踞,只须跟定此人即可!”
这时,那千山一老忽然引吭叫道:“此处那位当值!”
山坳暗处,久久方飘出一声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不死的,你走你的好了,你敢干涉本姑娘?”
竺瑞青一听那声音,就知是白妞姑娘!
千山一老本是严辞厉色,闻声一愕,忙装着笑脸道:“老朽决没想到白姑娘会自己跑到这地方来,因为这两天幽灵教教主以及无门岛的岛主都可能随时驾到,不得不格外谨慎小心,惟恐被人见笑,说我们失礼!”
白妞冷笑一声道:“何不说怕那姓竺的小子率人潜进山来,告诉你,我在此与情人幽会!你少………”
千山一老打断她的话道:“白姑娘,不是老朽晓舌,爱凤姑娘适才传令下来,说:那姓竺的小子,不来则已。
来了不必拦阻,只需速往上报警!”
那白妞似感十分惊讶的问道:“为什么?今夜不是准备给那甘茂亭成亲吗?”
千山一老微微一笑,反问道:“姑娘在这多久啦?”
白妞一声怒叱道:“你管我!”
千山一老道:“老朽天胆也不敢千涉姑娘,不过,午间取消的事,姑娘也不知道,使老朽十分惊奇!”
白妞十分恼怒道:“乾脆说明,你卖什么关子?”
千山一老忙应道:“是!”
随道:“晨间得人来报,那姓竺的身怀少林寺的“玉佛令”以及武当派的“剑令”,此二物,无门岛岛主数十年来欲求不得,爱凤姑娘想从姓竺的身上得而献之,博其欢心,遂取消甘茂亭的婚事,欲以那位马家姑娘,诱其进入雁荡山擒之!白姑娘!你………”
他这话没说完,忽听一脆亮的声音道:“白妞,你跟他罗嗉什么?来吧!来吧!”
竺瑞青一听那声昔,心中猛然一震,这不是那白麒鳞的声音吗?波浪滔天的汪洋大海中,他居然没被淹死?
接着,白姑娘已不再出声,千山一老只好住口,摇了摇头,又往谷中纵去!
竺瑞青听得千山一老这番话,心中真是惊喜交集,惊的是笑面禅师与子鱼道人所赠的“玉佛令”及“剑令”,彼等居然已获悉?
喜的是却因此又使萍儿逃过一却,不至被那姓甘的淫贼所辱,然而,羊处虎口,总是危险,一日不将萍儿救出,他也就一日难安!
於是,忙又跟踪潜入。
他的轻身工夫何等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