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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盏香茗的一旁,尚有一个小小的木盘放置,其上装满了一种黄白色的坚果,即便藏于壳中,仍有香气散出。
若是旁人至此,自然不明所以,但是张凡却是一转念,便明白了过来,心中更是暗自叹息。
恍惚间,他似可看到一个一袭白衣的美丽女子,轻盈地跪坐在地,先在茶桌的对面摆上一盏香茗,然后才给自己斟上一盏,连寂寞与茶水共饮。
这样的举动,做上一千次,一万次,也未必能在等候的人到来时,恰有一盏温热的香茗品味,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可以想见,这绝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地做着,不求回报,不愿告知,只想在良人来时,有一口热茶饮用。
张凡的心中,忽然觉得堵得慌,默然举步来到茶桌前,端起犹自温香的茶水,一口饮尽,好像不如此,就辜负了什么似的。
放下茶盏,随手拈起一枚坚果入口,浓烈的香气便在口中爆了开来。
这种坚果的名字,张凡并不知晓,但这个味道,他却不陌生,曾几何时,这东西曾被他随口一赞。
若非那熟悉的味道入口,他自己怕是都已经忘却。却有人始终不忘,长久地准备着一份。
“唉……”
不觉间,这已经是张凡踏入此地第二次叹息。
堂堂东华真人,纵横万里厮杀,不知多少高人身陨其手下,又有多少人仰望而不可见,却在这短短时间,寻常事物面前,接连叹息。
“最难消受美人恩,莫过于此。”
张凡一言不发,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身旁的两个化形大妖,却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墨灵还好,站在他的肩膀上,轻啄着他的头发,似可理解他心中所想似的。
蛮牛就差远了,石屋本小,可怜他庞大的身躯浓缩成小狗大小,绕在张凡的脚边无所事事,转了两圈,很是无聊。
良久,张凡长出了一口气,也不管两个家伙,踏步向着门外走去。
下意识地,他放轻了脚步。
甫一出门,但见白雪皑皑,一树嫣红,久违的红花谷景象跃入眼帘。
一朵朵火红色的花儿在枝头上绽放、凋0,生着凭空。散亦随风,不着天地,飘逸之余,也少去了几分真正的生机。
在一株看上去模样大不相同的花树下,一个白衣女子亭亭玉立。
白衣赛霜雪,乌黑的秀发飘散在香肩上,空灵而飘逸,俨然与幽谷的气质契合,融为了一体。
偶然一缕清风拂过,拂开了额前乱发,露出了那一朵紫色幽兰,娴静而优美。
在婉儿的面前,那株奇形花树上,惟有一朵小白花犹自绽放着,它的同伴们早不知在何时尽数0落不见,只留下了孤00的树枝,连一片叶儿都不留存。
任谁都能看出,这株奇形花树生机已绝,那朵小花,或许便是它最后的生命精华。
还是刚刚的那一缕清风,拨动了树枝,就是这么轻轻一颤,让这最后的小白花。也从树枝上跌落了下来。
轻灵到极致,随着风儿飘飘荡荡,片刻后,方至一人高。
还不待它继续飘荡而下,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抬起,将其接在是掌中。
先是踮起脚尖,举手过顶,再幽幽叹息一声,托着小白花到琼鼻前轻轻地一嗅,整个动作优美而闲适,直可入画。
不远处的张凡。见得这一幕,亦不由得痴了。
婉儿完全不知道,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她的身后,只见她仿佛自语,又似在对着花儿说话,黄莺出谷般美妙的声音传出:
“花儿啊花儿,你为什么不晚上两天谢呢?”
“婉儿有预感,哥哥很快就会来看我呢。”
娇嫩的嗓音,回绕在谷中,似是抱怨小白花的早早凋谢,让她的赏花计划不能实现,话语间又带着柔和之意,似在惋惜着白花的凋0。
一边说着,婉儿一边轻盈地蹲下手来,雪白的小手轻轻地在雪地上左右拨弄了一下。
积雪被扫开,空气中蓦然飘荡着一股清冽的香气,好像玉兰绽放时,初吐露的芬芳。
越过婉儿小小的肩膀,张凡清楚地见得,在她的面前有一个小小的隆起,一片雪白中几不能分明。
那些堆积在一起的雪白,皆为一些散开的花瓣,枯萎下来的白花,哪怕从树枝上脱离,依然不改芬芳。
仿佛被弄痛了小白花似的,婉儿轻轻地将其放到了花堆中,点缀在最上方。
淡淡的风在轻吟,拂动着这朵小白花左右颤动,俨然仍在枝梢上,向着面前的空谷幽兰招动着小手。
幽幽一叹,轻轻一拂,飘雪覆盖,隔绝芳尘。
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张凡只觉得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一时间,竟是不舍得打搅这份美丽。
一样葬花。有人能弄得凄美血腥,有种毁灭的美感;有人能吟唱出一曲哀伤的曲调,自伤其身,让人潸然泪下。
婉儿却不同,她是独一无二的,略有惋惜,稍含失落,似是遗憾,不带哀怨,有的只是静静的等候。
相信不用片刻,她就会在这一片不知看了多少年的平淡中,发掘出新的新奇,然后等着张凡前来,一起观赏。
悠悠起身,待回转时,脸上已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从葬花的情境中脱离了出来。
随即,一抹惊喜的笑容,在美丽的脸上绽放。
“啊……”
不觉间,她伸手捂住嘴巴,好像生怕惊呼出声,惊醒了梦境一般。
“婉儿。”
“哥哥,你来了。”
清脆的声音中,带着雀跃,放下手来,婉儿的脸上已是浮现出了欢欣无比的笑颜。
张凡下意识地快进了两步,衣袖一摆,一朵雪白中缀着嫣红的花儿,出现在了手中,递到了婉儿的面前。
“送给你的,喜欢吗?”
张凡微微一笑,终于为那朵花儿,找到了最合适的主人。
与墨灵和蛮牛的焚琴煮鹤相比,婉儿美丽的大眼睛中闪过的惊喜之色,胜过人间一切夸赞。
“嗯!”
婉儿大幅度地点了点头,一双小手将花儿紧紧地攥住,娇弱的身子也依偎了上来,仿佛可借着他身上的温暖,抵御风雪。
“婉儿,你想跟哥哥一起赏花是吗?”
张凡带着婉儿来到那株花树前,轻声说道。
言语时,不为人注意地,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怜惜之色,不为这生命流逝的花树,只为身边的可人儿。
“哥哥你早就来了啊!”
婉儿脸上染上一抹嫣红,好像为刚才的一幕感到羞怯一般。
“哈哈哈……”
张凡爽朗地一笑,豁然伸出指来,虚空一点。
“砰……”
飞雪激荡,随风四散,一抹翠绿,在花树上流转。
枯木逢春,即便是千年万年的枯木,为了婉儿的愿望,张凡也会叫它开花,恍若眼前这株刚刚凋0了最后一朵花儿的小树。
染绿,抽芽,长叶,开花。
一朵朵细碎的小白花,争先绽放,一缕缕醉人的芬芳,依次弥散。
风乍起,吹落花如雨,一朵朵绽放,一朵朵落下,俨然最美的花雨,将树下的两人笼罩,其优美处,就是丹青妙手,也无法落笔,不似在人间,只应天上有。
赏花赏花,到底是花似人美,还是人比花娇,在婉儿绽放的笑容中,张凡一时迷失,不能分辨。
良久良久,时间彻底失去了意义,张凡与婉儿依偎着,在花树下久久地站立着,好像要一直就这么,到得永远。
待到繁花落尽,美景终时,婉儿回过身来,灿烂地一笑:
“哥哥,谢谢你陪我赏花。”
不为枯木逢春而惊奇,不为花树新生而感激,不为浪漫而美丽的一幕动容,只为陪伴而称谢。
此时此刻,婉儿一脸满足,别无所求。
话音落下,她自见面后第一次放开张凡的手,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一般,蹦蹦跳跳地向着屋中跑去。
脚尖在地上点过如缤纷舞蹈,仿佛生怕一步小心,便践踏到了铺陈在地面上的一层花雨似的。
张凡微微一笑,好像卸下了心中千钧重担一般,紧随其后,举步迈入。
第1027章七颗地木,碧玉种子
“哇……好可爱的小牛啊!”
刚迈入石屋中。满心欢心的婉儿惊呼出声。
她口中的“可爱小牛”,自是委委屈屈地缩小了身躯的蛮牛了。
可怜蛮牛屁颠屁颠地上前,想要讨好一下主母,却得了这么一个评价,顿时前搅拌后脚,“砰”的一下趴倒在地。
“可爱?”
蛮牛心中那个委屈啊,没法提了,一时间,都对自己成为一个如同覆海牛魔大圣般伟大坐骑的志向产生了怀疑。
墨灵幸灾乐祸地叫了一声,旋即飞到了婉儿的小臂上,堂而皇之地享受起了区别待遇。
他跟婉儿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提这些年来的接触,单单是昔日一起在破山城时的相处岁月,就让他有资格鄙视蛮牛这个外来户了。
见得墨灵,婉儿也很配合地将蛮牛抛诸脑后,开心地与墨灵玩耍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时不时瞥向蛮牛的得意目光。
到蛮牛那郁闷得要内伤的模样,张凡不觉也有些好笑,微笑着开口道:“婉儿,蛮牛可不是什么可爱的小牛。”
“哦?”
婉儿好奇的目光投来,蛮牛顿时如吃了人参果般精神抖擞。
小心地望了张凡一眼。见他随意地望门外一瞥,蛮牛立刻心领神会,哧溜一下,就窜了出去。
“哞……”
随即,一声声势浩大的牛吼声,响彻整个山谷,震得漫天鹅毛大雪纷乱,俨然狂风肆虐景象。
站在张凡与婉儿的角度,向着门外望去,恰可看到一头金甲神牛,威风凛凛地站立着,庞大的身躯占满了整个视野,足以显露其不凡。
为了给主母留下一个好印象,蛮牛这下真是下了功夫了,精气神提到了顶点,虽然只是稳稳当当地立着,却给人脚踏汪洋,水波不兴的震撼感,即便是张凡,也暗赞了一声好威势。
可是婉儿的表现,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好漂亮啊!”
婉儿诚心正意地赞了一声。
“呃……”
蛮牛顿时四足一软,有些站立不稳,险些重蹈了覆辙。
“漂亮?”
“能不能用威猛、威风之类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