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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世轮回,明轮之下,并不只是巫王魔神。
一片山清水秀,实则一隅之地,看似九曲十八弯的溪流其实起始不过百步,浑厚的大地一眼能望到尽头,清风方生遍息,姹紫嫣红只在咫尺之地。
这一块美丽风景,就好像在一幅画卷中生生截取下来的一般,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整个风光的最中心处,有一块光秃秃的岩石,上有纵横十九道成棋盘模样,两人对弈,一人观战。
青丘狐王、智狼王、玄武王!
除了孔雀明轮王之外仅存的三个上古妖王,他们竟然也被拉入了五行明轮百世轮回当中,更奇怪的是,他们仿佛不受影响一般,不曾入轮回反而在此手谈。
明明是在下棋,三大妖王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棋盘上。
“没想到啊,孔雀王他竟然真的……”
玄武王一子落下,摇了摇头,脸上犹自有不敢置信之色。
“我们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青丘狐王亦是感叹,话音刚落他忽然神色一动,望向了期盼另一端正与玄武王对弈的智狼王。
“又来了。”
青丘狐王苦笑,从身后拿出一瓢水来,从智狼王的头上浇下。
“刷”的一声,智狼王顿成了落汤鸡,所谓醍醐灌顶,不过如此。
“啊!……”
短暂的惊呼,智狼王便从迷蒙中清醒了过来,抬头看看,低头望望,满脸的苦笑与心有余悸。
棋盘对面,玄武王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智狼王有气无力地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青丘狐王,同时提取了一根木槌在手,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做完了这些想,他才没好气地说道:“我看到了无数的美女,御女三千,十年而成大道。”
“然后呢?”
“然后就醒了。”
智狼王回答着,脸上却有“后怕”两个字,百世沉沦,一直下去是什么结果,他几乎可以想见。
凡俗中人,或许朝秦暮楚,然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强者,心中无不有执念,有坚持,有大道……皆是坚不可摧,当这一切在明轮转动百世轮回中被看得通透,最后生生造出了一个逼入必死之局的场景来,让一切都没有了选择。
这是何等的恐怖!
“孔雀大哥竟然如此厉害,这么多年,枉为兄弟啊。”
智狼王苦笑着感慨,却怒了青丘狐王:“你还叫他大哥,还当他是兄弟?”
“他想要我们的命!”
“要不是早有准备,现在我们三个已经是死人了。”
青丘狐王重重地拍下了一颗棋子,余怒未消。
“我习惯了,几万年了……”
智狼王摇了摇头,玄武王和青丘狐王也为之沉默,哪怕是对他们这些站在元神巅峰境界的上古妖王来说,数万年光阴,也谈不上短暂了。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智狼王皱着眉头想着,旋即猛地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只见得玄武王与青丘狐王也陷入了那种如同睁大了眼睛昏睡的情况。
“好快!”
没奈何,智狼王的手上又现出一把木槌,一左一右,同时敲在了青丘狐王与玄武王的头上。
“醒来!”
若说早先青丘狐王所为是醍醐灌顶的话,智狼王这就是当头棒喝了,玄武王和青丘狐王一击而醒,脸上露出了与此前智狼王醒来时一般无二的神色。
“不下了,没用了。”
玄武王一掌压落,石桌成粉,旋即站了起来,道:“你们觉得东皇现在在哪里?”
“他找到这里来了没有?”
第1383章前世迷尘,镇锁尘封的力量
“他,找到这里了没有?”
青丘狐王与智狼王皆是一怔,看了玄武王一眼,齐声道:“东皇?”
数日来惊心动魄,数万年好友身陨的身陨,生死不知的不知,背叛的背叛,让他们两人目不暇接,一时间竟是忘了七天前跟他们分离进入了东涯日出谷的张凡。
青丘狐王眼中一亮,道:“你是说,东皇他或许便是我们的转机?”
“不错。”玄武王重重地点了点,“我们不曾料到孔雀王竟能强大到这个程度,预作的准备只能保证不死,拖延下去,要是没有转机变数,怕是……”
“幸好,还有魔神与巫王。”想到要寄望于敌人,智狼王就不由得苦笑,“有他们在,孔雀王无法专心对付我等,才能拖延下去,要是东皇真的到来,以其实力怕是真的能撼动明轮。”
“到了那时,便是我等脱身之机。”
青丘狐王亦是抚掌而笑:“不错了,东皇身负妖皇法相,此去又是去那初代妖皇诞生之地,或许另有机缘也未可知,到得那时孔雀王势必无法再将精力放在我等的身上。”
“就是不知道,东皇他能不能及时赶到,我等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没有问题到。”玄武王斩钉截铁地说道:“东皇有大智慧大毅力,身负大机缘大气运,此时怕是就已经前来,只是我等不知罢了。”
正说话间,三人忽然齐齐滞住,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豁然抬起头来,仰望虚空。
“咔嚓……咔嚓……”
龟裂般的声音,虚空中一尊巨大的明轮浮现,沉凝而缓慢,渐渐停止了转动,好像有什么恐怖的力量,几欲使其逆转。
旋即,朵朵金焰在虚空中无端浮现了出来,风中烛火一般,却一直燃烧着,哪怕狂暴的紊乱空间风暴前仆后继,亦不能使其熄灭。
“太阳金焰!”
三大妖王齐声惊呼,互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喜之色。
刚刚提到张凡,此时就看到了他招牌似的太阳金焰,一切直如天意一般。
太阳金焰在虚空中漂浮着,不住诞生着,渐渐凝成了一体,化作一只几与明轮等大的三足金乌,仰天乌啼之声,引爆了无数空间,火焰如怒海,轰然一声巨响席卷天地。
“东皇,他真的已经到了。”
时间若是明轮一般的轮盘,逆反着向前波动了一小隔,回溯一小段时间,便能看到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张凡静静地盘坐于地,眼中倒映出了三道金光闪闪的门户模样。门后有路,或曲径通幽,或大道通途,或蜿蜒群山,不一而足。
这门户及其后路径,非是其他,乃是张凡心中之执,之愿,之念。
张凡似是心中感慨,虽是盘坐不动,眼中却有说不出的怅然、怀念、感慨……
在一念间,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便被拉入了这个独特的世界,那个时候张凡就明白,这并非是如东皇境般的独立世界,更多是一种大神通术,基于虚幻的空间。
这个空间,这个虚幻的世界极致简单,好像只是一棵大树从种子到擎天巨木整个过程中的最开始一步,世界将如何衍化,就看张凡选择了那个门户,踏上了哪一条道路。
张凡的目光,在三道金色门户上扫过,每每稍一凝视其中一道,就有种种景象,亦真亦幻,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没有空间的概念,时间失去了意义,一条通道无尽绵长,失去的神魂在其中遨游,似是一刹那,又如千万年。
“刷!”
一线光明,蓦然间在这永恒的黑暗中闪过,让漆黑通道中习惯了永恒黑暗的神魂感动得几乎流涕。
“啊!啊啊……”
仿佛人声,又似鬼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神魂就能想象到那大张的血盆大口,直落银河三千尺的涎水,张口吞来。
“逃逃逃……”
光明在前,希望在前,平添了几分气力,神魂终于在力竭之前,在那血盆大口追上之前,从那一线光明中钻了出来。
“哇哇哇……”
婴儿啼哭之声,通道中血盆大口的主人,一只丑陋狰狞怪鸟不甘地嘶吼之声,晕染成了九彩的天色,齐齐构成了婴儿诞生的异象。
那,是张凡诞生时的情景,是他数百年前从时空通道中降临这方世界,成为一个婴儿的最开端。
这几乎被张凡遗忘,深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一幕,在这一刻定格!
这个时候,怪鸟犹自嘶吼,婴儿还在啼哭,那漆黑的通道尚且不曾毕拢,张凡却独立于这些而存在。
“回去吗?”
“怀念上一世的一切吗?那里没有裸的弱肉强食,那里有曾经无比在乎,不惜为其牺牲一切的人、事。”
凝立在虚空中,静静地看着这定格一幕的张凡,耳中有一个声音在回响,似是自己的心声,又是他人强加的诱惑。
“回去吗?”张凡不由自主地望向通道,他知道,只要一步踏出,就能回去。
“吾愿人人如龙,顿悟仙神!”
“吾愿弭平仙凡沟壑,化人间为乐土!”
“重树仙道,另立秩序!”
声如洪钟,响彻天地,三界隔绝,仙道扭曲,人间凡俗,苦苦挣扎;仙家子弟,弱肉强食,这一切,本当不是如此模样。
不知何时,张凡高居九天之上,手上持东皇宫,下有仙界、灵仙界、人间界,不曾作势,威严自显。
持着东皇宫,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力量,没来由地张凡就知道,只要将东皇宫落下,击破仙界、毁灭灵仙界,镇住人间界,他就能重树仙道,再立秩序,将一切引导向真正的逍遥仙家道路。
“落,还是不落?”
“这不是你的本心大宏愿吗?”
“你还在犹豫什么?”
张凡默然不语,手持东皇宫,好像这件从本源到最后的成形,皆是出自他本身的至宝。
“我在犹豫什么?”
“只要轻轻一放手,就可以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上有老下有小,中有贤妻相伴,苦乐不离。
这是什么样的日子?
没有华服广厦,没有海陆珍馐,没有精彩演绎,没有新奇刺激,有的只是平平淡淡,温馨自然。
这样的日子,古往今来,天南地北,都在不断地出现,永远地存在。不需要强大的力量,不需要山川之险城府之深,甚至不需要去刻意地努力,这就是生活。
平淡是真,然而这真,对张凡而言却是求不得。
不知不觉中,站在阡陌纵横的田边,张凡看着远处一个与他一般相貌躬耕劳作,挥汗如雨,日值晌午,一个素面朝天不曾修饰没有妆点的女子,挎着竹篮而来,温柔地摆放饭食,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