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声音模糊而低弱,耳朵稍稍差一点的,怕是只能闻得嘟囔,听不得真切。
“堂堂大鹏王,怎地成了瓮中老人?”
伴着一声叹息,张凡的声音回响在陋巷中,其本人更是站在了瓮中老人的面前。
立身此处,一股恶臭扑鼻,似是堆积的肥料般,又如某种东西在腐烂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掩鼻而逃。
此前那些孩童,要不是自小在平民聚居处长大,早就见惯了肮脏,适应了恶臭,怕是难以忍受这味道来等待泥塑。
对此,张凡神色无半点变化,只是淡淡地,居高临下望着那个瓮中老人的动作因他的话而凝滞。
好半晌,瓮中老人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旋即归于了平静,只有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颤抖的嘴唇中传出:“这里没有什么大鹏王小麻雀的,只有瓮中老人,你不要妨碍我晒太阳。”
张凡闻言摇了摇头,一手指天,淡淡地说道:“挡住你阳光的,妨碍你晒太阳的,可不是我。”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正上方妖云洞穿出了一个硕大的豁口,郁闷了良久不得其门而入的阳光尽情地挥洒而下,将那瓮中老人通体染成了金色。
“啊!……”
毫无征兆地,在阳光临身的同时,那瓮中老人尖叫一声,周身上下有丝丝白气冒出,就仿佛一下子被炽热的阳光烤熟了一般。
“原来你,已经晒不得太阳了。”
“可是吃人吃得多了,戾气缠身排解不得?冤魂不散,纠缠不休?”
张凡摇了摇头,略带怜悯地继续说道:“若是心中认为所为无错不差,戾气自然不存,冤魂当即消散。那野兽食人多有,妖兽祸害无穷,妖王肆虐人间,也不曾见过他们惧怕阳光如此。”
“大鹏王,你心中为何矛盾,既以为非,又为何做呢?”
张凡的字字句句,伴着那炽热的阳光,皆似锋利的刀子,一把把地在瓮中老人的心中宰割着,他终于忍受不住,狂吼出声:
“住口!”
与此同时,瓮中老人豁然抬起头来,直视张凡。在他吼叫抬头的时候,天上妖气汹涌,汇聚而成乌云,将裂开的豁口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随着那妖气的弥漫,瓮中老人的身上亦有丝丝黑气冒出,那豁然睁开的双眼中,更是一片血红,如有血海在其中翻腾。
大瓮,剧烈地颤动了起来,那瓮中老人的身躯似在瓮中膨胀,随时可能将其撑爆开来,淡淡的嗜血气息,在陋巷中弥漫着,渐渐转浓。
“张某说的可有错处?大鹏王你不妨指出来。”
张凡不为所动,依然淡淡地说来,听在瓮中老人的耳中,却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让你住口!”
瓮中老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仿佛鹰击长空时,划破风云时的刺耳。
他的双眼愈发地血红,与分寸不让的张凡对视着,一身气势不住地攀升者,更有浓郁的妖气充斥陋巷。
恰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巷外传了进来:
“老爷爷……呜呜呜……老爷爷……”
伴随着这个声音,还有“扑通”响动,听在耳中几可还原出一个小小的人儿哭着飞奔而来,一时脚下不察扑倒在地的景象。
“……老爷爷……”
哭腔愈重,声音已至巷口。
“我……”
瓮中老人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传来,一身欲择人而噬的凶厉之气为之一凝,旋即潮水般退去。
他望了望巷口,又看了看张凡,一只枯瘦漆黑的手臂抬起又放下,似是犹豫不决。
张凡见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退开了两步,沉默不语。
瓮中老人见状一喜,冲着他点了点头,接着对巷口外说道:“娃儿小心些,慢着点儿。”
声音温柔而慈祥,关切溢于言表。
在说话的同时,那充斥陋巷的妖气如鲸吞一般,被他在一呼一吸间收纳了干净。当那哭喊着的孩童飞奔进入巷子中时,周遭已是恢复了原本模样。
“老爷爷……你看……呜呜……”
那是个六七岁的男孩子,也不顾得摔破了的膝盖,将黑乎乎的小手摊开到瓮中老人的面前。
他的手中,赫然是一个破碎的泥塑,其上还挂着断口新鲜的麻绳。
“娃儿莫哭,爷爷再给你捏个更好的,莫哭。”
瓮中老人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麻利地以陶土捏成一个泥塑,比此前那些更见精致,穿上麻绳挂到了孩子的脖子上。
小孩子的脸就是那四月天,阴晴变化飞快,挂着新得的泥塑,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原本还涕泪交流的小脸马上挂满了微笑。
“谢谢老爷爷。”
小孩子礼貌地道了谢,欢快地连蹦带跳离开,此前跌倒的疼痛好像都不存在了一般,飞快地跑出巷子向小伙伴们炫耀去了。
着他单纯的欢乐,清澈的笑容,瓮中老人的脸上亦如菊花绽放,堆满了笑容,竟也有几分纯真在其中。
片刻后,他转过头来,冲着张凡点了点头,道:“谢谢!”
“不用。”张凡摇了摇头,道:“大鹏王,你既吃人,又何必要顾忌孩童呢?”
“孩童是人,成人就非人乎?”
说着,他踏前一步,重新站到了瓮中老人的面前,手掌摊开,掌中有一残破的泥塑躺着,正是此前那孩童留下的。
这个泥塑在那些孩童眼中,或许只是好玩的玩具,可落在张凡的手中,却有淡淡的金光在闪烁。
金光的核心处,泥塑的最中心,有一小滴金色的血液残留,其上气息强大,似是取自某种强悍的妖兽之血……确切地说,是金翅大鹏之血。
有这一小滴金翅大鹏血,再联想到此前瓮中老人对孩子们的叮咛嘱咐,张凡不过动念就想明白了。
“你既然通过这种办法来保护这些小孩,让他们免受吞噬,那何不干脆不吃人?”
“既已一吞千人,缘何又假作慈悲呢?”
张凡句句紧逼,那瓮中老人却如没听到一般,更不曾如此前那般煞气冲天妖气弥漫,只是嘟囔着“谢谢”,紧接着整个人慢慢蜷缩了起来。
他好像将张凡的存在忘却了似的,颤颤巍巍地缩起身子,一手入瓮,一手拿着从地上拾起的木板,就要盖到瓮上去。
可以想见,平时不捏泥塑时,这个老人定然是整个人居于瓮中,不见天日。
“竟然再不受激?”张凡略一皱眉,随即脸色一沉,喝道:“鲲鹏大圣!”
“鲲鹏……大圣……鲲鹏……大圣……”
声音震动陋巷,有茅草从左近茅屋上洒落,有灰尘从地上扬起,却有无形的气场将瓮中老人所在的地方笼罩,茅草不得落,灰尘不得扬。
张凡一声大喝,指出瓮中老人来历,仿佛让一切都为之凝固。
“你……你是谁?”
木板无力滑落,瓮中老人重新探出头来,凝视着张凡,颤声道:“你到底是谁?外面那个老叫花子一伙的?还是……”
还是什么,他竟是说不出口,声音都在颤抖,似有无限恐惧充斥其中。
“我是谁?”
张凡摇了摇头,望着仿佛预见了什么大恐怖一般的瓮中老人,目光中不由得带出了几分怜悯,此前他如何对待那些孩子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一缕疑惑不可解:
“人耶,妖耶?”
这鲲鹏大圣究竟是人是妖,他又是如何会落到坐困瓮中的下场?种种疑问,着落其身。
第1301章法相反噬,妖神后路
“我是谁?”
张凡收拢了思绪,摇头失笑:“我倒想问问,你是谁?人耶?妖耶?”
“鲲鹏祖师,你能告诉我吗?”
晴天霹雳一般,“祖师”二字入耳,瓮中老人,不,是鲲鹏大圣,整个人呆住了,望向张凡的目光中,有欣喜、有恐惧、有羞赧、有惭愧……
“法相宗……”
张凡缓缓开口,一声乌啼蓦然响彻,大日金乌法相浮现于身后。
“张凡……”
法相之力迸发,无形的力量散播,连茅草都不曾席卷,却让那鲲鹏大圣整个人为之一颤,一个模糊的虚影从他的脑后逼出。
“拜见鲲鹏祖师!”
张凡周身气息鼓胀,金乌法相与他本身气息相容,若为一体。他口中说着“拜见”,实际上却不过是一拱手,且目光如电,直刺鲲鹏大圣眼眸。
“法相宗……法相宗……”
鲲鹏大圣喃喃自语,身后被张凡以金乌法相之力逼出的虚影渐渐凝实了起来。
但见,两翼舒展遮天,金翅翎羽耀目,眼中凶厉如刀,扶摇而上万里……金翅大鹏!
在那鲲鹏大圣脑后浮现出来的虚影,赫然正是此前在伏魔神君大神通术下所见得的那只吞噬千人的金翅大鹏鸟。
这个金翅大鹏法相,与张凡在法相宗所见的众人法相不同,在其之后,隐约还有一团巨大的虚影,在水中沉浮,却朦胧不可见。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虽然看不真切,但张凡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过来,金翅大鹏法相之后虚影,正是海中霸主……鲲!
一鲲一鹏,合二为一,方为上古法相宗七十二上位法相之……鲲鹏现在出现在张凡面前的,不过是鲲鹏法相的部分,所造就的金翅大鹏法相。
“法相宗……我终于等到了宗门来人了……”
良久良久,鲲鹏大圣才从那种莫名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来,发出的声音直如撕心裂肺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哪怕一千年,一百年!”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如破锣敲响,又似要将声带生生撕裂。
“早来千年百年,好看不到你吃人的一幕吗?鲲鹏祖师!”
张凡的声音无喜无悲,可听在鲲鹏大圣的耳中,却如炸雷一般,他连连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
到得后来,不是什么终究说不出来。
“啊!……”
鲲鹏大圣大叫一声,整个人缩入了瓮中,木板自行飞起,盖住了瓮口,仿佛如此,就能逃避张凡的目光与质问。
张凡见状顿了顿,到口的话重新咽了下去。堂堂一代化神大圣,却做出如此掩耳盗铃的举动,其心中激荡,可想而知了。
就在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的时候,那大瓮剧烈地颤抖着,似有地龙翻身,大地震动而立足不稳似的,其中依稀有饮泣之声传出,听在耳中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