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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书郎发觉黑红门的厚木门又关上了,这时候三更刚过不久,街上是不会有人的。
没有人才能顺利地办事情。黑夜也养了不少人,当然,这些靠黑夜过活的人并非全是道上兄弟,只不过上天总是公平的,所以黄书郎就在夜间赶来了。
黄书郎动了点小小手脚,他把两盏纱灯猛一碰,火苗子立刻将纱灯燃着了。
黑红门的大门虽然漆得朱红色,两边还雕着苍龙的头伸出檐外,但当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便也很快地发出噼啪声。天干物燥不得了,大火已往天上冲。
于是,两扇大门拉开了,又是那壮汉奔出来,只不过他奔了两步又回头,他击着铁器大声喊:“失火了。”
黑红门的人也真快,九个大汉跑过来。
九个人一齐吼:“水,提水呀。”
那大汉更是火大了,他咒骂:“这他娘的是一把怪火,纱灯还会着火呀。”
最后面也有人奔出来了。
七个女人还带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娃儿,敢情向冲的内眷也住在这里了。
向冲的内眷走到前面来,有个中年妇人急忙叫:“老爷子在哪里呀?怎么不见老爷子?”
那壮汉奔过去,道:“夫人,老爷出城了,连副堂主出事了,老爷去救人的。”
中年妇人双眉一扬,道:“赶快救火,小心防守,这一定是一着连环调虎离山计,咱们千万别上当。”
壮汉怔了一下,道:“夫人的意思是老爷受骗了?”
中年妇人道:“这把无名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壮汉怪吼道:“哪个王八蛋如此大胆,敢来咱们黑红门撒野?”
中年妇人道:“先救火要紧。”
就在这时候;四周又来了不少街坊邻居。平日里黑红门还懂得敦睦邻居,为的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还真的有人提水来救火了。
黄书郎放了火,他去救人了。
他掠过了后院墙,趴在地上贴耳听,因为他知道小流球被囚在地牢里。
黑红门各分堂都有不同的囚人地方。黄书郎知道小流球被囚在后院左边厢房地下室中。
他贴耳在地下听了一阵子,便轻巧地走近左厢窗下面。他以为人都往前面去救火了,便大方地推开了窗。
灰蒙蒙的屋子里,好像有个人。
那根本就是一个人一个坐在桌边吃酒的人。
这个人一头乱发,胡子就好像大山里的茅草一样,还有点扎人。
黄书郎怔了一下,他在想,这家伙怎么不去救火?
他伸头窗内,道:“喂,老兄,前面失火了,你老兄怎么不去救火?”
那人身子不动,他的头侧转过来了。
那一双眼珠子真吓人。白的多黑的少,他龇牙咧嘴地冲着黄书郎笑。
他的确是笑,只不过看在黄书郎的眼中,他宁愿这人不笑还顺眼。
“救火去呀。”
“天塌下来我也不管。”
“你只会喝酒?”
“我看守人犯。”
“什么人犯?”
那人忽地站起身来,真吓人。他的头几乎碰到横梁,大声地吼道:“你是谁?”
“我是我。”
“娘的,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这里的人我都认识。”
他顺着灯光看,立刻自桌下抽出一把大砍刀。
黄书郎立刻明白,这家伙是专门看守犯人的。
小流球一定就在这屋子的某一处,也许就在地下室中囚着。
那大汉握刀往外走,他厉吼:“前面那把火定是你这王八蛋放的,你莫非想救人?”
黄书郎笑哈哈地道:“想不到你四肢发达,头脑也灵光,不错,我是来救人的。”
他往院中横一步,钢棒已拔在手中。
那大汉嘿嘿冷笑,道:“就凭你这副瘦排骨,奶奶的,老子压也把你压死。”
黄书郎一笑,道:“大狗熊,别逞能,我以为你若想继续喝老酒,最好把小流球放出来,也免得咱两人动家伙,那是有干天和的。”
大汉嘿嘿冷笑道:“他奶奶,你果然是来救小流球的,可恶啊!”
他的刀法不精,但很实在,刀光一现,一股子窒人的“嗖”声,差半寸未削中黄书郎的头皮。
黄书郎的动作几乎像头翻墙打洞的黄鼠狼一样快捷,当大汉的第二刀走至中途时,他已穿过大汉的右侧而站在半丈远处。
黄书郎仍然未动手,只因为他发觉大汉的忠于职守实在令他感动。
这大汉专门负责看人犯,他守在这里不稍动,如果想救人,那得……
大个子横跨一大步,斜斜地一刀劈过来。
黄书郎伸出一腿往后闪,他的棒子便顺势拨上大汉的砍刀,双方接个正着,发出“当”
的一声响。
黄书郎的反应是一流的,当大汉抽刀准备再杀的时候,黄书郎的钢棒往敌人的下盘猛一抡。
“啪!”
“唔!”
钢棒打在大汉的右膝上,把大汉打得提着右腿呼痛不已。
“老兄,别打了,我认为你还是装着喝醉睡一边,我把小流球带走就算了。”
“想带走爷看守的人犯,你得从老子的身上踩进门……”
黄书郎道:“那又何必呢?老兄,我这里给你说好听的,行吗?”
大汉咬牙直起右腿,仍然掩不住他痛苦的表情,却又十分顽强地举起大砍刀,吼道:
“王八蛋,我劝你尽早逃走吧,老子不难为你,算是两没见……”
黄书郎哈哈笑道:“娘的,我这里好话说尽,你那里死不买帐,我看咱们两人得有一个先躺在地上了。”
大汉吼道,“躺在地上的必是你小子。”
黄书郎道,“大个子,这一回我对准你的另一条腿骨敲。你可得小心了。”
他的话甫落,身形已闪到大汉的左前方。他的钢棒好像真的一闪而敲向大汉的左膝了。
那大个子的须发戟张了。他牙齿发出咯咯响,就好像他在嚼着一把干豆。
他弯腰斜砍,那也是连带吓阻敌人打来的钢棒。
然而,大汉上当了。
黄书郎没有打他的左膝。
他如果真的要打大汉的左膝,他就不会明说了。
当大汉的刀杀下来的刹那间,黄书郎就笑了。
他笑的声音好像发自半空中,因为他已跃上一丈七八那么高,便也一连发出三次重击,棒棒打在大汉头顶上。
“噗噗!”
大汉发出“吭哧”一声低吼,斜着身子倒在地上了。
黄书郎伸手拍拍大汉的毛脸腮,低笑道:“睡吧,你只不过头上起了两个菜包子,三五天以后就会好的。”
他自大汉的巨躯上跨进屋子里,桌上的酒他喝了一大口,不由骂道:“这是什么酒?马尿差不多。”
黄书郎低声道:“小流球,你个小狗操的。”
黑暗屋子的一角,传来一声低哼。
没有回答,那低哼便是回答。
“小流球,你还不出来?”
仍然没有回答,也仍然是低哼一声。
黄书郎火大了,他沉声道:“你个狗操的,难道还要我把你请出来呀?”
却不料暗角处又是一连两声冷哼。
黄书郎终于明白了,小流球必然说不出话来,小流球是个爱说话的人,他不会不开口的。
暗角处有一张床,床上铺的是一张凉席,那个枕头是竹子编的,隐隐约约有一股酸臭味道。
那哼声更清晰了,就在这床下面。
黄书郎低头往床下看,床下只有一件东西,夜间看来像个西瓜其实黄书郎知道,那是个泥巴烧的瓷尿壶。
除了尿壶,床底下什么也没有,但黄书郎却知道这大床就是机关。
于是,他用力去拉大床,立刻便闻得一阵咔咔之声传出来。
随着大床的移动,果然墙边现出个地道来了。
地道下面一片黑,伸手难见五指。
黄书郎忙把桌上的灯燃上,他举着灯往地道中看过去。天爷,地道下面倒吊着一个人,头发垂在地上,血尿一大片,那人的口鼻还被布巾蒙着,那哼声便是这人用肚皮挤压出来的。
那人当然是小流球。黄书郎只一看,便知道是他的老搭档小流球。
小流球受的罪大了。
小流球本来长相似猴儿样,头脑灵光得不得了,只不过他遇上黑红门的人,他只有认了。
黄书郎忙把手中灯放下,拿出刀。
刀子削断了小流球双足上的绳子,黄书郎立刻把小流球扛在肩头上。
他再也不多停留,翻过了墙便赶往西城边,可真的巧合,打更老六刚打完四更回来了。
打更老六提着灯,照在小流球那瘦兮兮的皮包骨脸蛋上,不由得骂道:“奶奶的,一张小脸也被鞭子抽得稀巴烂,还有……”
小流球痛苦地睁开眼,他看了身边两人一眼,又疲倦地把眼睛闭起来。
打更老六忙取出酒袋,倒了一杯灌进小流球的嘴巴里,道:“小流球,你一定痛苦极了,可要吃些什么?”。
小流球又睁开眼睛。
这一回,黄书郎看清楚了。
他发觉小流球的双目好像有血丝,嘴巴里的牙齿也掉了一大半,脖子好像被人勒过似的有一圈圈的赤红印子。
黄书郎咬咬牙,他几乎要落泪了。
打更老六端来一碗凉的玉米汤。他小心地一口口往小流球口中灌。
小流球果然吃得很快。他大概很久未吃东西了。
黄书郎叫打更老六弄来一盆水,他替小流球洗着身上的伤口,又把带在身上的伤药为小流球敷上去。
他的灵药得自“恶郎中”古班古大夫。那些药灵得很,小流球立刻减去一半痛苦。
小流球的伤是全身上下内外均有的。
外面筋肉皮、内部三百六十八根大小骨头,他几乎伤了一大半。
古大夫的灵药只治外伤,骨伤怎么治?
小流球仍然不能动,他被倒吊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还得挨修理。这些天还能保持住一口元气,那大概是他的老爹曾做过感人的善事了。
黄书郎不叫小流球开口,他对打更老六道:“老六,我马上带小流球走。你在清河镇多注意黑红门的动静,但有消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