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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欧洺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筱婕,用一种筱婕看不懂的眼神在看她。这也是结婚以来,筱婕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然而就在筱婕想再次开口询问时,席欧洺点头道“好,等我回来。”
然后拉过筱婕,在她额前烙下一个吻,然后拿起外套就出去了。
筱婕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放在心上,转过身睡下,安心的等席欧洺过来接她。
——
半个小时后,东部湾桥。
这里是一个拱桥,很宽大,桥下是公路,公路下就是河水,宽大静谧,安静得就像是一面镜子。而这座桥当初是为了扩展道路的,可惜饶过这里终究比较远,所以极少有车辆过来。即便有,也不会干扰到在桥边散步看风景的人,更不会干扰到桥上的人。
席欧洺才刚下车,就有一个人影急急忙忙跑过来,在他跟前站定。然后态度极为愤怒,丝毫没有因为他是席欧洺就畏惧半分。
“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就忘了就爱呢,看在你终于来了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快上去吧。”
席欧洺抬头看了桥上的模糊身影,神情莫辨。
而刚才急匆匆跑来教训他的人,叫沐英,林婉的闺蜜。
“自从回来之后,她每天都会到这里来,有的时候呆一个小时,有的时候呆一天,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痴痴的看着湖面。我担心她情绪不好,就一直陪着她。可是从昨天开始,她就呆在这里到现在,就维持着那一动不动的姿势,话不说也就罢了,我带给她的饭她也不看一眼……”
沐英的话透着几层意思,一是告诉她林婉一直惦记着他,要不然怎么会一回来就到他们曾经约会过的地方呆;二是告诉席欧洺,她一直陪着林婉,所以林婉并没有跟哪个男人在一起。
席欧洺一句话都没有说,沐英又继续道“也许我这么说会让你不高兴,可是作为林婉的好友,我还是要说。过去发生的种种,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清楚的。可是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林婉没有一刻忘记过你,更没有做出让你失望的事。她一直在期待回来,期待着再次与你重逢。可是,你太残忍了,她等了你整整两年,你却丝毫不去查询她的去向,却娶了别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跟着席欧绝受了多少委屈,知不知道当她得知你结婚时几乎要崩溃的样子……”
席欧洺依旧不说话,只是不紧不慢的朝梯子上走。
顶桥果真是一个看风景的好地方,从这里可以看到A市最繁华的灯光,可以看到平静的湖水,如果是白天,从这里看到的天空一定是最蔚蓝的。可惜现在是晚上,还是秋天的晚上,所以天上除了漆黑一片,一颗星星都没有。周围除了灯光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了。
昏暗的灯光里,女人长发披肩,随着秋风飘动着,背影瘦弱,静静的坐在栏杆边,就犹如沐英说的那样,正痴痴的看着远处的景色,背影十分落寞凄凉。
席欧洺脚步很轻,声音却十分低沉,“婉儿。”
女人好无反应,完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席欧洺丝毫没有诧色,仿佛她的这种反应是预料之内的。继而,他也走过去,在她身边停下,然后坐下,一样安静的,不说话。
桥下的沐英见他们安静的坐在一起,从背影看不出两人在做什么,却也知道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于是便朝不远处的一个红路灯走过去,哪里打的会方便些。不过她却依旧猜不透席欧洺的心思,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谁都不理不睬的样子,当然除了他十分在意的人外。她不知道今天这次见面会不会改变什么,更不知道席欧洺会不会重新接纳林婉,但是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看他们之间的造化。
过了两个小时,两人依旧不说话,气氛依旧沉静着。再加上现在是晚上十点钟了,除了偶尔吹起的风,就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席欧洺抬起手看了看时间,眉头有些皱起,然后站了起来,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婉背脊微微颤动着,轻咬着唇,半响后才缓慢站起来,余光却看到他手上的手表。她仰起脸,把泪水逼回去。她记得当年他们也有一副这样的手表,那个时候,她一副,他一副。是情侣表,他们说好要一辈子都戴着。
曾经那样熟悉的两个人,如今相见却不能相认,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咫尺天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
他还是关心她的,还是会担心她的身体而赶过来,那样尊贵的人曾经全都是属于她的,如今却变成镜花水月,一切都回不去了。
“谢谢,不用了。”她绝情的礼貌的拒绝,面容苍白,说完话之后不再看他,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脚步缓慢的朝楼梯往下走。
席欧洺依旧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走到桥下时,她果断越过他的车辆,就要朝前边十字路口走,席欧洺却拉住了她。
“上车。”席欧洺就要打开车门,然后在看到空挡的副驾驶位时,他眸光微闪,继而转移地点,打开了后车门。
林婉错愕的看着他的动作,原本已经僵硬的背脊此时越发僵硬起来,愤怒的甩开他的手,“放开,你自己走吧!”
“上车!”他重复。
“我自己会回去!”林婉挣扎道。
这次席欧洺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直接将她拖进车里,动作看似粗暴,却并没有弄痛她。
“既然这么在乎她,又何必来看我。呵,这副驾驶的位置是她的吧,我如今也只有坐后位的资格了。”林婉自嘲道。
当年她坐他的车的时候,副驾驶的位置也一直都是她的,所以她也一直以为永远都会是她的。只是这才过了短短两年,上面就已经换了主人。如今,这车也已经不是当年那辆车了。
“住哪。”席欧洺没有接她的话,面色平静的看着前方,淡淡道。
“西园区。”林婉仿佛早有预料他不会接她的话般,自嘲过后还是回答了。
席欧洺就再没说一句话了,直到车子平稳的停在小区前,两人都下了车,他才说了句话。
“以后别折腾自己。”
林婉苦笑,“你还会在乎吗?”
“这不重要。”
之后他就要上车,林婉却疾步走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就连声音都在颤抖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这是她惦记了整整两年的人啊,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刻在她心底。如今又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原本她冰凉的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脸也忍不住在他背后眷恋的摩擦着……
席欧洺抬起手,毫不留念的拉开她的手,林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死死抓住他的手“欧洺……”
席欧洺蹙眉,神色已经有些不耐,“以后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再见。”
“是我的错吗?过去的事情是我的错吗?”林婉悲痛欲绝嘶吼道。
“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
林婉泪眼婆娑的摇着头,仿佛已经说不出话。
这一切都只是命运的捉弄,为什么要她来承担后果?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可以选择的。如今她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给她一次机会呢?
鸠占鹊巢,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如今却是另外一个女人霸占了。她除了认命,还能做什么呢?
可是,既然已经不在乎她,为什么还要来关心她?既然关心她,为什么两年了都不来找她?一时间十万个为什么占据了她的大脑,活生生要把她逼疯……
既然命运让他们再次相遇,谁说这不是另一种缘分呢……
——
席欧洺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一点半了,筱婕还在熟睡当中。一张单纯无害的脸朝着门这边,想来是想在第一时间知道他回来吧,却不想还是低估了她的困意。饶是席欧洺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她都没有醒过来。
刚才见到了医生,询问了一下状况,说已经没事了,可以回家了。此刻见她睡得这么香,让他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也不自觉的挂起柔和的弧度。
原本想不惊动她,所以动作极为轻柔的抱起她,可是还是惊动了在睡梦中的她。筱婕朦胧的嘟囔两句,幽幽的睁开了双眸。仿佛刚睡醒一般,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极为惹人疼爱。
席欧洺就没忍住,在她脸上狠狠吻了一口,就彻底让她苏醒了。
“你回来啦~”还带着一点憨憨的睡音,表情很是朦胧,又很是可爱。然后极为自然的楼上他的脖子,把脑袋往他胸膛一靠,还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就又朦胧的睡下了。
席欧洺无奈摇摇头,然后温柔的抱着她,步子稳重的朝停车场走去。
当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她小心的放进去,把角度给她调好,让她继续舒适的睡着。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明白过来,刚才为什么不想让林婉坐在这里。原来,有的位置,已经注定是她的,而他也不愿意让别人住进来了。
即便是到家了,把筱婕放到了床上,她也没有醒来。席欧洺却也不觉得奇怪,他对女人经期的事情多少有点了解。他知道这几天,女人的情绪会有些波动,然后比较容易累,喜欢睡觉。
只是结婚一年多了,筱婕从没有在月经来的时候发过脾气,最多只是比平时感觉累一些,然后睡觉也多一些。
他当然不会让她就这样睡下,即便医生没有交代,他也会去做。这几天是特殊期,但是更需要注意卫生,要不然对女人身体不好。
当下他就小心的给她换上睡衣,然后又用热毛巾给她擦拭身体,当擦到下身时,他第一次看到女人来那个时下面的惨烈情景。她流了好多,整块卫生棉都占满了血迹。他顿时有些慌起来,她原本就有点贫血,照这样个流法,那还得了?
当下就打电话给医生咨询了这个状况,在医生的再三保证无事的状况下,席欧洺才终于安心下来。然后细心的给她擦拭干净,再给她换了一块干净的卫生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