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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治是新近得到升迁的宦官陈治,据说他之前也算是个饱读诗书的儒生,因仕途无望,竟自己阉割了进宫。比起其他宦官,他不论口才还是学识都有着明显的优势,深受皇上器重。这陈治的名字,也是皇帝赐的,其中这个治正包含着皇帝对其的期望。相比于其他宦官,陈治现在的职权却要小得多,不过却无人敢小窥。陈治所做的,却是监查地方,特别是各地的治理情况,政绩名声。据说天下平定之后,陈博的一系列革新举措,都将有他的身影。大治天下现在是长安的热门话题,陈治的日后的权势自然不言而喻。
这五大宦官倒也真是位高权重,差不多架空了六部的大部分权力。惊讶之余,杨诚也不由暗暗有些担忧。他对于权力并不敏感,是以他担忧的并不是这些宦官权力有多大,而是其是否能称职。荆扬的官吏系统从不论其他,只论是否胜任,是以农夫、苦力也能一朝为官。可是这五位宦官,真的有可胜任其所拥有的权力的能力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陈治或许还稍有些才能,只不过这人竟为了权力自己阉割,顿时在杨诚心中留下了恶感。
虽然有担忧,只不过杨诚却不好说什么,至少在这段时间,他还不能对这些受到陈博重用的宦官指手划脚。毕竟他之前的一系列任命,陈博可以一点折扣都没打便准了,总不可能陈博任用的人,他反而站出来反对吧。更何况这些宦官能否胜任还只是自己的猜测,毫无理由的加以反驳,倒也不是他的作风。更何况他也隐隐猜到陈博架空六部,也有着自己的因素,从昨天的情形看,朝中大臣对自己已然心生芥蒂,今后或是与自己配合起来,难免会有各种问题。陈博如此费心,杨诚又能怎么做呢,只有以后听其言,观其行再做决定了。
“杨贵……”吃完早餐站起身来,立即有丫环端上面盆,递上毛巾,稍稍犹豫了一下,杨诚还是就着盆子略有些不自在地擦洗了一下。“你准备一下,晚上我也要宴请一些客人。”
“您想回请五位公公?”杨贵摇了摇头,略有些惋惜地说道:“顺公公和保公公晚上是不出来的,另外三位公公恐怕也有些不便,老爷若是下了贴子,倒让几位公公为难了。不如这样,老爷在席间就可以提一提,看公公们几时有空,有个准信再发贴?”
杨诚看了杨贵一眼,心里暗道:你对宫里的情况倒是清楚嘛。做为一个官家,他对杨贵还是非常满意的,只不过他那特殊的身份,任谁来只怕也不会毫不介怀。“五位公公这么忙,以后再说吧。今晚我想请六位尚书大人一聚,一会你准备好贴子,等散朝后派人送到他们府上,最好要见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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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部尚书?”杨贵一愣,微微有些出乎意料。“他们好像对老爷您……”跟着杨诚走出门外,杨贵面有难色的提醒道。
“你只管送上若是不来,我登门去请就是了。嗯,这句话也要传到。”杨诚不以为意,整了整衣襟,弓身踏入早已等候在门外的马车。即将再度进入久违的朝堂,杨诚的心里早没了当年那股兴奋与期待,反而古井不波。虽然皇帝已经很明显的暗示,他完全可以绕开这朝中百官来进行接下来的大事,但如此重要的事,又岂能将这满朝的大臣们撇在一旁?朝堂也如战场,面对这个战场,杨诚已是胸有成竹。
第七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决战洛阳·五十三
进得宫门,等候上朝的大臣们已经不少了,大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什么。一见杨诚进来,声音却嘎然而止,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异常严肃,杨诚走过之地,每个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似乎杨诚染了什么传染性极强的病一般。杨诚揖手向众人示好,不过每个人都凝视脚尖,竟没有一个人看到。
看到这一幕,杨诚心里禁不住苦笑,却也没怎么在意。“大家早啊。”和善的笑容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除了少数人别着头揖手微微还了一礼外,其他人直当杨诚不存在一般。自讨了个没趣,杨诚却也不放弃,径直向站在前面的六部尚书走去。“段大人、古大人、田大人、温大人、莫大人,你们早啊。”
挨着个的当面问候,六人倒也不好做得太过,勉强齐声回应,不过表情却是生硬得很,仿佛是做了一件极不情愿却做的事情。回应过后,却都将头转开,非常直白的表达了不愿再与杨诚交谈的意思。其他大臣却将目光齐齐投向这里,六部尚书可以说是他们的代表,他们的态度对于其他人来说自然不言而喻。
你不理我,我倒偏偏要来理你。杨诚此刻全无脾气,腆着笑脸大声说道:“小弟刚回长安,还没来得及上门拜访六位大人,晚上备了些薄酒,就当是请罪了。贴子稍后就会送到府上,还请六位大人一定赏脸。”说起来这如何自称,杨诚倒还有些伤脑筋。论官职,他算是最大了,不论是下官还是在下。都有些不合适。不过他向来不以官职自称,当然也不会说出什么本公、本帅之类的。倒是六人都比他年长,他也自甘为小,也想借此缓解一下与众大臣之间的僵硬关系。
听到杨诚的话,六人却是一愣,表情却是有些复杂。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以杨诚现在的身分,如此低声下气地和他们说话。可以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了。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杨诚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公开相请,这答不答应却成了一个难题。答应吧,毕竟他们现在对杨诚还极为排斥,甚至前面数度弹劾,费尽心机地想要扳倒人家,这一去岂不落人笑柄;若是拒绝的话,当着文武百官。未免又太拂杨诚的面子了,以后双方的关系,只怕是公开的决裂了。
以杨诚现在的权力地位,再加上陈博数次在朝堂上公开表明的坦护之意,这朝廷之中还有谁敢公开得罪他。更何况午后宫中五大宦官一起设宴款待杨诚的事情早就传开了,连这五个目空一切地人都在讨好杨诚,他们若是在这里直接拒绝,日后就再无转的余地了。虽然一心都在想遏制杨诚不断彭胀的势力,但谁也清楚,至少在短时间内已经不可能了。那么他们势必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不得不生活在杨诚与宦官权倾朝野的情况下,对抗也只不过自取其辱。
“皇上驾到!”正在六人左右为难的时候,上朝这么久来最让他们感觉悦耳的声音传来。六人几乎齐齐松了一口气。杨诚却是脸皮厚得紧,压着嗓子对最为靠近的温廷羽说道:“六人大人一定要来哦,否则小弟只好登门相请了。”说完这句话,杨诚往后一退,不过旋即却愣住了:自己该站哪儿呢?说来好笑,他都当了这么大的官儿了。不过说起来正式上朝却还是第二次。上次他和刘虎直接站在了最末尾。可如今他差不多是百官之首。总不能也跑到末尾去站着吧。若是站到前面,但看六人站地位置。显然没有留下空儿。
正在杨诚为难时,一脸笑容的陈顺却跑了下来,凑上来说道:“忠勇公,您的位置在这儿,来来!”
朝中官员都知道,这陈顺向来都只对两个人笑,一个是皇帝,一个就是裴成奇。皇帝自是不说了,对裴成奇的笑却多带着一丝畏惧,却没有对杨诚这般讨好。看到这一幕,众人都下意识的看了看别人,表情皆有些复杂。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面对杨诚,现在他们简直渺小无比,没有丝毫可相抗衡的可能。可是双方之间却也没有化解的可能,权势的争斗,是永远不可能真正和解的。
拾阶而上,杨诚地脚步却是有些迟疑。在离皇帝坐的龙椅仅数步远的地方,突兀地摆着一张锦凳。对于龙椅前地锦凳,他并不是完全陌生,当年四位顾命大臣,便曾享有这般殊荣。可是自己有这个资格坐这里吗?杨诚从来没有想过,当下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忠勇公?”陈顺诧异地回过头来,拂尘在上面轻轻地掸了几下,“这可是皇上特意吩咐给您设的座位。”
杨诚似乎感到下面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背上火辣辣的。“我何德何能,岂敢享受如此殊荣。”杨诚无力地说道,虽然明知事情已定,但却下意识的抗拒着。这个位置可不好坐啊,离皇帝如此近,却离群臣如此远,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是不争的事实。
“忠勇公功高德著,正该享受这份殊荣。”神采奕奕地陈博大步走来,却不走向龙椅,反而径直向杨诚走来。双手伸出,竟要是来扶杨诚。他这动作若是对年老体衰地重臣,倒也无可非议,可是对象是杨诚,如此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却也显示着其对杨诚地无比尊重与信任。
杨诚双手虚拒,当然不敢让陈博真的来扶自己。无奈之下,只得三步并作两步,抢在陈博过来之前走到了锦凳前。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殿下已经跪成一片的众臣,杨诚颇有些无所适从。今天这一坐,只怕他和众臣之间的距离便更加生疏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他也总算尝到了一些。
陈博却是不停,直走到杨诚面前,大声对众臣说道:“忠勇公乃我大陈之砥柱。功勋无人可及。从今日起,朕特准忠勇公可随意进入皇城,对朕不必行跪拜之礼,崇政殿设坐参加朝议。”
“这,这万万不
。命,微臣怎么担待得起。”这些特权当年的四位顾命大臣也有,不过却没有不向皇帝行跪拜之礼一项。即使是章盛。也是在病重地情况下才暂时免行大礼。虽然心中对皇帝如此对待自己而感激,但杨诚却又如何敢接受。
“忠勇公请起。”陈博双手扶起杨诚,和颜悦色地说道:“圣旨已下,又岂能收回。忠勇公功勋足可受此,切不可再作推辞,负了朕这片心意。”
事实上杨诚看到那锦凳之时,便已经知道陈博安排好了一切,自己再难推辞。不过从内心讲。他却并不希望自己太过受人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