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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侧福晋的话,贝勒爷这该是患了疫病。”太医忙躬身回话到。
其他人听到疫病二字,脸色都不由自主的变了,不安的挪了挪花盆底,倒是钮钴禄氏晦暗的眸子闪过了一道亮光。
“该如何做,劳烦御医拿出章程来,贝勒府上上下下一定照办。”宋芷岚轻声说道。
“现在还不确诊贝勒爷的疫病是否会传染,所以贝勒爷所在的院子得封起来,每日熏燃苍术、白芷等物,伺候的人需要每天沐浴,所穿的衣服也必须每日用药水蒸煮才行。”御医躬身回答。
“那就照办吧,府里的事儿便由李格格与武格格先管着,苏总管,派人通知福晋才是,至于伺候的人,便由爷身边的人伺候,我也留下来照顾着,劳烦太医开几贴防疫的药方,让贝勒府里的每个人每天必须喝一碗。”宋芷岚一条条的吩咐着。
却见钮钴禄氏噗通一声跪下,纤细的腰身挺的笔直,双眼含泪的说道:“婢妾自请留下侍疾,还望侧福晋成全。”
钮钴禄氏不得不留下,纵使她怕死,纵使她心不甘情不愿,偏偏先前的流言已让她不能翻身,如今四阿哥居然患上了疫病,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她只能拼死一搏。
宋芷岚略带讶异的看了钮钴禄氏一眼,却见钮钴禄氏眼中的野心和渴望,抿了抿唇道:“既然钮钴禄格格有这份心,那便留下吧。”
钮钴禄氏不管其他人嘲讽的视线,默默的谢了恩,爬了起来,手里的帕子已经发出了轻微的撕拉声。
只要有做主的人,那便行动快了,其他无关的人都被请了出去。原本七月的天气就是最炎热的,就算在清凉的屋子里放着冰盆也让人满头大汗,况且四阿哥正是高烧不退,屋子里哪敢摆冰盆,尤其四阿哥穿这蟒袍,纽扣扣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更是受罪。宋芷岚坐到了床边,细心的解开了盘扣,小心的脱掉了四阿哥的外衣,扔到了一旁。
站立着的钮钴禄氏忙端来一盆温水,绞了帕子,为四阿哥擦汗,仿佛觉得换了人一般,那帕子才接触到四阿哥的面颊,四阿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身子打了个寒颤。
宋芷岚只得接过帕子为四阿哥擦拭身子,钮钴禄氏温顺的退到一旁,面上闪过不干,却不敢说什么。
只是宋芷岚一边擦一边想,为何四阿哥会突然患了疫病,要知晓,四阿哥虽然骑射一般,但身子还算不错的。
这时候,昏迷的四阿哥不止被高烧侵袭,还有在乾清宫时候,康熙那冷漠的话语不断在回想,身子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宋芷岚顿时一惊,忙小心的压住四阿哥,被压住的四阿哥没有动弹,但是身子却不停的抽搐,连脸庞都扭曲起来,干裂的嘴唇不停的颤抖,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简直让宋芷岚大为惊愕,要知晓男儿有泪不轻弹,四阿哥又是坚韧的性子,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让他昏迷之后还不能释怀,如此让人心酸。
当然宋芷岚不知晓,四阿哥是被康熙刺激到了。就在四阿哥上朝的时候,康熙看了四阿哥追缴亏空的折子,已经追缴的不少的亏空,这追缴的事儿该停一停了,又见四阿哥手段实在冷硬,便斥责了四阿哥刻薄寡恩。
简单的说,就是康熙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见追缴亏空的成效出来了,满朝的官员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觉得这场风波该平息平息,收拢一下人心,还能显摆自己的大度宽容,以仁孝治天下,顺带再敲打敲打四阿哥,何乐而不为呢。四阿哥就这么被康熙当刀子使了,被康熙斥责之后,见到其他大臣和几个兄弟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四阿哥生生的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还得规规矩矩的谢恩。到底是对康熙愈发的寒心和失望了。
之前两个小阿哥患天花,或许其他人会怀疑宋芷岚,但四阿哥却不会,不止是四阿哥相信宋芷岚,更重要的是,宋芷岚身边伺候的心腹都是四阿哥的人,宋芷岚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四阿哥的掌控之中,四阿哥从来都是多疑的人,只有这样,他才会去相信一个人。
医书上也说过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惊伤心胆,四阿哥的两个孩子之前同时患了天花,就让四阿哥惊忧交加,特别是四阿哥之后查到这件事儿似乎与八福晋有关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几个兄弟居然全然不念及情谊,对后宅的幼子下此毒手,四阿哥对几个兄弟更加的失望,也更加的提防了,以四阿哥万事憋在心里的性子,憋的越深,更是压抑着随时会爆发。
偏偏这时候,四阿哥上了追缴亏空的折子,虽说四阿哥喜怒不形于色,但这是他耗费心血才得的成果,心底确实是带着几分期待和自得的,偏偏康熙兜头一盆冷水下来,没有赞赏不说,还面带斥责,让四阿哥惊恐羞怒的几乎想要撞死在朝堂上。
所以四阿哥回到户部办差的时候,正是三伏天气,四阿哥又是严谨重规矩的人,纵使热的难受,却也不愿意衣冠不整,心底疲惫,经过烈日暴晒,进户部的时候,户部摆放着冰盆,冷热交替之下,加之之前的轮番打击,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的四阿哥便生生晕了过去。
康熙原本听到四阿哥晕倒的消息,还以为四阿哥是对自己训斥的不满,心中升起了几分怒意,冷笑着派人把四阿哥给送回了贝勒府,还一派慈父的派了个御医为四阿哥诊治。没想到御医传来消息称四阿哥患的是时疫,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康熙这才坐不住了,命御医专心为四阿哥诊治,心怀愧疚之下,康熙又突然想起四阿哥的两个孩子还患着天花,未痊愈,心底有几分不是滋味,忙又赐下了大批的药材。
贝勒府可以说是风声鹤唳,宋芷岚更不会理会康熙的赏赐,偏殿里负责熬药的小丫鬟捧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来,宋芷岚接了过来,小心的扶起四阿哥,一口一口的喂进四阿哥嘴里。
药汁见了底,宋芷岚还没来得及放下四阿哥,却见四阿哥微微睁开紧闭的双眼,推了宋芷岚一把,趴在床沿上呕吐起来,方才的药汁吐的一干二净,房间里弥漫着药汁的苦涩味和黄涎的酸臭味。
宋芷岚忙把有些瘫软的四阿哥搂在怀里,用帕子为四阿哥擦拭,一面吩咐丫鬟:“收拾一下,再煎一碗药来。”
四阿哥半靠在宋芷岚身上,微闭着眼喘气,迷茫的眼里略微清明起来:“岚儿……”
“嗯,我陪着你呢,没事。”宋芷岚摸摸四阿哥的额头,一股清凉的感觉仿佛解了四阿哥的热燥一般,四阿哥勉强的弯了弯嘴角,又闭上眼,他实在感觉太累太疲乏,靠在宋芷岚怀里,他蓦然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宋芷岚没有放下四阿哥,就这么半搂着,为四阿哥把滑落的锦被向上拉了拉,见四阿哥面容比方才平静许多,才放下心来。
钮钴禄氏望着宋芷岚和四阿哥两人之间的温馨亲密,觉得极为刺目,不甘心的咬了咬唇,见奉药的丫鬟进门,忙上前一步端起药碗,款款走进床边,半蹲□子,轻柔的说道:“侧福晋扶着爷不方便,不若让婢妾喂爷喝药。”
宋芷岚勾起嘴角,聪明的女人,握住四阿哥的手道:“难为钮钴禄格格一片心。”
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轻轻的呼喊一声:“爷,醒醒,咱把药喝了。”
宋芷岚随随便便的一声呼唤,真的把四阿哥给唤醒了,四阿哥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钮钴禄氏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便听到四阿哥薄薄的唇吐出了一个字:“滚。”
脸上的红晕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钮钴禄氏面色顿时僵硬的厉害,手上端着的药碗不停的摇摆,宋芷岚微微一摇头,这四阿哥果然病的厉害,难得情绪表露,任性起来。
“还是我来吧,你也累了,下去休息一会儿。”宋芷岚随口一句话给了钮钴禄氏一个台阶下,要是钮钴禄氏一直杵在一边,面容哀戚,宋芷岚也受不了。
钮钴禄氏有些木然的行了个礼,退到了偏殿候着。宋芷岚见钮钴禄氏略显得弯曲的背影,轻轻摇摇头,便收回视线,专心的喂四阿哥吃药,这次四阿哥喝完药,倒是没有在呕吐,热气也略微的散了一些。整个人又睡了过去,只是熟睡间,还不忘拉着宋芷岚的手,不让宋芷岚离开。
庄子上照顾儿子的乌拉那拉氏和他塔拉氏接到了四阿哥患时疫的消息,顿时一片愁云笼罩,乌拉那拉氏记得四阿哥患时疫该是明年,怎么提前了一年多,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若是四阿哥有个万一……乌拉那拉氏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他塔拉氏想的却是宋芷岚,她只知道四阿哥会患时疫,拧着眉头想,怎么会是宋芷岚去照顾呢,该是钮钴禄氏才对啊。听说这个时疫会传染的,若是宋芷岚染上了……这时候他塔拉氏又想到宋芷岚吃过自己送的灵果,应该会没事儿。若是四阿哥真的屁隔了,那是不是表示自己和宋芷岚能双宿双飞,逛八大胡同小倌馆,喝茶聊天养美男了?越想越荡漾的他塔拉氏双眼迷离,嘴角似乎可疑的流下了一条银丝。
福晋当机立断的找来太医,询问两个孩子的病情如何了,能不能回府。太医斟酌片刻,回答道:“两个小阿哥的痂皮已经脱落,可以说小阿哥已经痊愈了,只是经此大病,身子骨有些瘦弱,要好好的照料才是。”
听完太医的话,福晋安心下来,咬了咬唇道:“他塔拉妹妹,爷病重,贝勒府该有个主事的人,两个孩子还体弱,不宜动身,我寻思着,这儿就托付给妹妹照料,我先赶回贝勒府。”
乌拉那拉氏不敢用孩子冒这个险,但是身为福晋,她至少要陪在四阿哥身边,否则日后四阿哥那比针尖还小的性子一发作,可了不得,她不能赌,也不能输。虽然她并不完全相信他塔拉氏,不过庄子上的人尽数都是她的心腹,她走之前更是会好好的敲打一回,才能完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