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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行人身居高位,凡事若是都以听说二字为凭,只怕不是霍国之福。”
专栖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低声道:“我专栖对霍国忠义之心对天可表,无论公子做何感想,今日之事还望先给我们解释清楚。”
裘镇脸上也不禁为之一变,冷冷道:“专栖,你对霍国的忠心,我怎么没有看到?”
专栖霍然站起身来,大步向前迈了一步,双目怒视裘镇而后又落在我的身上:“我专栖为官十五年,霍国王位却更迭了二十一次,今日有些话我不得不说,霍国在,我专栖在,霍国亡,我专栖亡。”他这句话说完,身边众臣同时响应,一时间场面陷入僵局之中。
卫僚和裘镇两人都是一怔,他们显然没有想到今天的局面会演化成这样的地步,我几乎可以断定,专栖和这帮臣子必有所持,或许是姬穆在背后支持也未必可知。
裘镇咬牙切齿道:“你们想要反了吗?”他手握霍国兵马,对于这帮臣子的威胁自然不会害怕,更何况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司空卫僚,在霍国,两名权臣的结合意味着可以解决一切的事情。
专栖神情倨傲道:“有件事我还未来得及向两位大人通报,晋国使臣赵苛已经来到霍郡,正等待大王的召见……”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倒忘了,现在霍国宫内并无大王,不知司马和司空两位大人究竟选派谁去见他。”
专栖果然有备而来。
卫僚和裘镇的目光同时向我看来,晋国势大,他的使臣霍国是不敢不去接待的,我虽然没有名正言顺的成为霍国君主,可是放眼朝堂之上,最有资格去面对晋国使臣的却是我,或许这也是我立威的绝佳时机。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我去见他!”
专栖的唇角泛起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公子能够代表霍国吗?”
我目光森然的望向专栖,这家伙的确有些嚣张,处处向我挑衅,假如裘镇此时让人杀他,我绝不会阻止,冷冷道:“我可以代表姬氏!”
专栖微微一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卫僚双目中流露出欣赏的神情,平静道:“此时稍后再议,一切等到公子见完晋国使臣再说。”他起身走到专栖面前道:“你去将晋国使臣请到民安宫相见,今日的事情,老夫自然会记得清清楚楚。”话语中流露出威胁之意。
专栖毫不畏惧道:“我这就去办!”
我和卫僚并肩向民安宫走去,卫僚一脸凝重,今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像中进行,行至中途,他低声道:“奇怪,专栖何以会如此大胆?”
我小声道:“他的身后定然有人支持。”
卫僚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双唇紧紧抿在一起:“晋国使臣在这时来,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我没有说话,在和晋使见面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专栖只不过是霍国的一个外交官,刚才在朝堂之上的表现绝非偶然,胆敢公然挑战司马和司空的权威,难道说,卫僚和裘镇两人之一在悄然支持他?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霍国,内部的政治竟然是如此的复杂。
晋国使臣赵苛缓步走入民安宫内,此人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称的上一位美男子,目光冷静无波,没有流露出任何大国使臣的倨傲,越是如此越让人感觉到他很不寻常。
我让卫僚
陪同,除此以外只有专栖出现在民安宫中。
赵苛向我恭敬行礼道:“公子好!赵苛早已仰慕公子之名,今日相见果然非同寻常。”
我淡然笑道:“赵大人客气了!今日我是蒙大家的推举方才过来见你。”我这句话说得相当巧妙,既没有说自己是霍国的大王,又透露出霍国众臣已经推举我为王的事情。
赵苛微笑道:“我此次前来虽然是代表晋国而来,可是要见的却是公子!”
这句话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他竟然是为我前来。
我微笑道:“这么说赵大人是为了私事而非国事?”
“是私事也是国事!”
“赵大人请讲!”
赵苛不卑不亢道:“我来霍国是为了通知大家一件事,燕国在霍国的西北部屯兵一万,准备不日南下,直取霍郡!”
“什么?”司马裘镇大吃一惊,整个人霍然站立起来:“我怎么……不知道?”
赵苛淡然笑道:“司马的精力大都放在国内,不知道这件事不足为奇!”这句话充满嘲讽,司马裘镇一张老脸不由得红了起来,燕国已经在边境驻扎重兵,身为司马却毫无察觉,不能不说是他的失职。
赵苛又道:“秦、燕、晋与霍国毗邻,其中犹以晋国与霍国接壤最多,我王不忍看到霍国被燕吞并,故而让我前来通知诸位一声。”
裘镇大声道:“区区一万兵马,燕国也太小看我们了。”
赵苛呵呵笑道:“司马大人当真有把握打败燕国的这一万铁骑?”言语中充满不屑。
裘镇想要发作,却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赵苛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又道:“我听闻公子是周天子的义子,霍国未来的君主,秦国已然答应扶植公子上位!”这句话说得直白无比,可见他对我的情况已经了解的十分清楚。
我平静道:“赵大人的消息很灵通。”
赵苛向前走了一步:“在此前秦、燕、晋之间曾经达成了一桩协议,要协同帮助霍国。”
我心中暗道:“协同分裂霍国才对!赵苛也是一个人才,这样无耻的事情居然能够说得冠冕堂皇。”
赵苛道:“想不到秦突然反悔,令三国的协议土崩瓦解,其实这件事对晋国本没有什么,可是燕王却引以为耻,想要发兵将霍国拿下。”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裘镇的身上:“燕国的实力虽然在诸侯之中称不上最强,可是对付霍国也是绰绰有余。”
裘镇默然无语,赵苛所说的都是事实,容不得他反驳。
赵苛又道:“我又收到消息,白狄方面也对霍国蠢蠢欲动,看来也有对霍国发兵之意。”
我淡然笑道:“赵大人果然关心霍国,可是这毕竟是霍国的自家事,就不劳外人费心了!”他说来说去一直都是在威胁我们,我心中不由得生出反感。
赵苛呵呵笑道:“假如燕国、白狄任何一国向霍国发兵,等待霍国的便是灭顶之灾!”
卫僚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大吼道:“够了!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和尊使无关!”
赵苛目光咄咄逼人的望向我道:“或许公子现在想的是有秦国做后盾吧!”
如果不是碍于他的使臣身份,我肯定要冲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光,可是想想现在自己的位置,不得不强行忍住心中的愤怒,冷笑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赵苛双手负在身后,傲然道:“有件事只怕各位还不知道,秦悼公已经死了!”
他的话宛如晴空霹雳一般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震惊,我脑海中顿时变得一片空白,秦悼公,那不是赢怜的老爹吗?他死了,岂不是意味着秦国的局势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秦国正处于新旧政权的交接期间,现在哪还有人能够顾得上其他的事情呢?难怪燕国和白狄会准备向霍国发兵,难怪晋国会在这个时候派出使臣,原来都是想混水摸鱼,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先于秦国将霍国纳入自己的版图。
赵苛一字一句道:“现在能够帮助霍国的只有晋国!”
第七十六章【何去何从】(上)
使赵苛带来的消息让局势骤然为之改变,他离去之后裘镇两人悄然躲到一边去商量,本来要谈论的霍国王位问题也被搁置在一旁,而我的处境开始变得微妙和尴尬,霍国已然面临覆灭之灾,秦悼公偏偏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死了,我唯一的倚仗等于失去,就算现在燕国和晋国对霍国出兵,秦国方面想必也来不及干涉这件事。
革锋也感到情况向我们不利的方向开始发展,悄然向我道:“兄弟,我们该怎么办?”
我和他来到民安宫外,低声道:“以霍国的实力根本无法和燕国抗衡,看来他们商量的最后结果极有可能是倒向晋国的阵营。”
革锋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倘若他们决定成为晋的属国,你岂不是就变得无关紧要,搞不好这帮家伙会对我们下手。”
我抿起嘴唇,低声道:“妈的,秦悼公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革锋道:“我们不可以在这里等下去,一旦卫僚和裘镇商量出结果,或许会马上对我们下手。”
我点了点头道:“裘镇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卫僚那个老家伙根本就想让霍国解体,只要老百姓得到解脱,他才不会顾及我的死活。”我咬了咬下唇道:“走,我们先回草场,接了灵珑再说。”
我们两人刚要离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公子在这个时候想要去哪里?”
我转身望去却是大行人专栖,对这个混蛋家伙我可没有任何的好感,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想来现在我已经顺利登上了王位。
专栖的身后带着十名武士,他不无得意道:“奉司马之命,专栖特地来保护公子的安全。”
我冷笑道:“客气了,我还没有软弱到让人保护的地步。”
专栖缓步来到我的面前道:“公子以为霍国的命运将如何发展?”
“我的意见现在还有什么用处?”我气呼呼道。
专栖轻声叹了口气道:“想不到秦悼公居然死了,公子想必十分的失望吧。”
我冷笑道:“秦悼公死不死,霍国的命运都不会改变,霍国完了,不是成为秦国的属国,便会被晋国吞并,结局又有什么区别?”
专栖面色微微一变。
此时卫僚和裘镇两人并肩从宫内走出,不知两人是否已经达成了协议,两人来到我的身边,卫僚双目之中充满无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