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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广阔的双环形结构里,等待着蒙谟克神的挑选。知道吗,当你成为它们中的一份子的时候你会产生共鸣,与众多的生命一起,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呀!听父亲说,每当有新的同伴被蒙谟克神选中去完成伟大使命的时候,全奥尔特都在鸣响,就像是为英雄祝福那样。
“伟大的使命?”余茵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这次神选中了你,还有你的父亲?”
准确地说,我的父亲已经三次被选中,小姑娘的语气颇有些骄傲,父亲作过两次完整的蒙谟克星系旅行,遗憾的是都没有完成使命。父亲是很执著的,这一点令我十分钦佩,他说过,只要生命不止,旅行就要永远进行下去。而这一次出发前,我诞生了,父亲带上了我,准备让我来接替他的工作。但不走运的是,我们恐怕又一次与光荣的使命失之交臂了。
余茵在沉思,何林也一样。作为载体的彗星,特殊的使命,还有蒙谟克星的蒙谟克神……事情明了了,这就是彗星的宿命和本原,至于那个绕口的蒙谟克神,八成儿就是那个燃烧的大火球——太阳。明白了这些,地球来的两个人就不得不为彗星面对的现实考虑一下了。
在奥尔特冻结,再在太阳系融化,永不停息,这便是彗星的宿命。但是如此往复,尽管大多数彗星有着上百年的运动周期,可数次的太阳系之旅也足以把它们消磨殆尽,毕竟,那种光辉的旅程是在义无反顾地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等等,彗星没有生命,可它们的“音频文明”呢?何林突然猛醒。彗星每一次划过太阳系,彗核直径就会缩小两公里,表层冰晶被太阳融化、吹散,也就是说,只有百分之五的彗星回到过奥尔特星云。而脚下的这颗,显然,它的体积不够支持到太阳系的外缘了。
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只有声音的彗星姑娘,也许还有她的父亲,很可能会在这次旅行中化作宇宙的尘埃。
何林不得不抑制自己的感情,这是他的职责所决定的。而事实上何林的工作已经完成,无论这个热情好客的小女孩仅仅是个声音或者另有实体,或是这颗彗星会不会衰竭,都不重要了,因为对于首批与彗星生命对话的两个人来说,仅此一点就足以使其扬名后世了。况且上头的任务是生命探索,又不是星际外交,所以单按何林以往的心态来说,打道回府才是最好的选择。可现在不同了,两个属于不同种族的母性个体声音正作着愉快的交流,一种生命的共鸣感染着原本固执的何林先生,我们的男主人公正在潜移默化中被逐渐改变,当然,这是他本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的事情。
“莱茜,你多大了?”余茵在沉思之后问道。
嗯,3045里尔,大约是17安特尔。
“安特尔?好吧,就算你17岁了,”余茵顽皮地笑着,“按我们的计算方式,我26岁,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作你的姐姐。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地球上的姐姐了。”
何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唉,真是个天真的女人。
姐姐?我有个亲爱的姐姐了,这真令人激动,父亲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的,我的莱茜妹妹,”余茵犹豫了片刻,“听我说,你很孤独吗?”
嗯……其实也还好,只是周围黑色的世界实在太枯燥乏味了,害得我只有不停地思考,来打发一个个百无聊赖的里尔……小姑娘轻微地发着牢骚。
何林注意到“周围黑色的世界”这句话,这是视觉才能产生的效果,这意味着也许莱茜并不是没有视觉,只是被黑色包裹着,无法看见。
“思考些什么呢?”余茵好像随便地问道。
使命。父亲的,我的,还有全奥尔特的。莱茜仿佛在自语。
“具体是什么呢?”余茵追问。
创造……
“什么?”
生命。
三
何林还在感慨,真可怕啊,女人的执著。
无论是余茵的,还是莱茜的。
前面的可怕来自于何林的记忆,就是关于所谓麻烦女人的。何林靠在一块凸起的冰笋上静静地思忖着。那个天真而又坚强得过分的余茵,就是那个暗地里被称为“何林的苦难”的漂亮搭档,不,不是漂亮,是诱惑,是魔鬼的诱惑。她已深深攫住了何林那颗温柔的心,还有全部的情感,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设置一段美丽的距离来阻隔亲密的关系,而用以充填这段鸿沟的,就是诸如永远忙不完的工作,永远繁琐的生活和永远耗不尽的时间。
借口的作用总是相互的,“等到探索完下一个星球”、“等到完成眼下的课题”……这些是何林的防守反击,于是两个人就有了永远探索不完的星球和永远需要完成的课题。
余茵的执著体现在忘我工作和肆意浪费空闲时间,其实何林也一样。
何林调节着面罩的视野,把脚下的彗核和周围的彗发尽收眼底。火焰的色彩在暗色的大地上流淌,留下七彩的光晕;飞舞的碎冰晶仿佛被获准了自由,反射着阳光的同时迎着黑暗的空间狂舞;大片大片的冰块被连根拔起,瞬间的解放转眼间被磨碎,被气化。彗星在萎缩,却更加明亮耀眼,彗核像裹了一层厚实的大气,在空冥的宇宙中创造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何林看到了身边的余茵,忘了掉回视角,愚蠢的头盔面罩将远近景合二为一,在何林眼中,余茵就像穿上了一件光彩夺目的长裙,是彗星的长裙啊。何林惊讶于彗星的美丽,还有余茵的。
执著的余茵琢磨着彗星女孩的执著。“奥尔特的伟大使命,创造生命吗?真令人难以理解。喂,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是否又是词汇上的差异。”何林心不在焉。
“不可能的,莱茜很认真。这可是探索生命起源的好机会哟。”余茵半开玩笑地说。
“是啊,跟一个声音姑娘探讨生命起源,会是什么,音频生物吗?”何林不耐烦地说道。
“喂!你这个家伙,你就不能稍微认真点吗?”家常便饭的吵嘴又要来了,“我是说,难倒你不认为我的莱茜妹妹有着伟大而苦难的命运吗?”
“是啊是啊,苦难的命运,要是哪颗星球被‘你的莱茜妹妹’撞到,那才真叫苦难呢……”何林突然打住。
“撞击!”两个人异口同声。
“如果彗星与某颗星体相撞……”何林提出假设。
“会造成毁灭……或者是诞生……”余茵在理论上继续。
“在混沌初开的世界中,在适宜的条件下……”何林语调颤抖。
“旺盛的微生物开始繁衍,还有奥尔特的文明,而它们演化的结果是……”余茵不敢设想下去了。
“新的生命诞生!”何林试着下结论。
何林贴着冰笋滑坐在地上,不,是坐在创造万物的精神上面。包容着彗星的奇妙空间,在晶莹与消逝中鸣响,是属于生命的共鸣,就在被称作奥尔特音频文明的父文明与被称作地球文明的子文明之间。
“也许这就是莱茜的伟大使命和地球亿万年前的幸运。”余茵用崇拜上帝的口吻作了完整的总结。
一切都该结束了,像何林和余茵的工作那样;但一切又刚刚开始,像莱茜和奥尔特的使命那样。生命也许真的很短暂。
余茵姐姐,莱茜回来了。彗星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代表父亲和奥尔特的全体公民再次欢迎两位的到来,并诚挚地邀请我亲爱的余茵姐姐和余茵姐姐的何林先生作为厄落星球的人类文明的使者——是父亲告诉我的——到奥尔特做客,并向另类生命形式的客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尽管何林对莱茜外交辞令中的“余茵姐姐的何林先生”颇有些异样的情绪,但还是感到这类似上帝领你参观天堂的荣誉感觉,直到他记起在地球语言中参观天堂只有单程车票的惯例和这颗彗星逐渐缩小的体积的时候。
她的父亲也看不见!
何林的结论是正确的,莱茜和她的父亲并没有感觉到危险步步近逼,奥尔特的音频生命并没有发觉自己同它们的蒙谟克神的生命之旅一样,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如果把太阳内部的燃烧叫做漫长,那么一颗彗星的生命就只能是算作转瞬即逝了。
那么,人类的生命呢?奥尔特的音频生命呢?
属于短暂瞬间的苦难命运,是的,何林懂得,是莱茜和她父亲的不幸,也是另一颗将要诞生新生命的星球的不幸。难以抑制的情感冲击着何林的心怀,他强迫自己相信周遭的一切与己无关,但脆弱的谎言终于无法抵御生命的共鸣。而对面的余茵,早已怔怔地落下泪来。
余茵姐姐,你们在做什么?何林和余茵的多愁善感几乎冷落了莱茜。
“啊,我在想,奥尔特的生命使者有多少成为了缔造新生命的英雄,也就是说,像地球这样的幸运儿在奥尔特的历史上有过几位。”余茵赶忙岔开话题。
事实上,蒙谟克星系的幸运只有过一次。
“依旧是孤独。”余茵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从微生物诞生在地球的原始海洋中的那一天起,彗星的努力就没有停止,而地球上的人类却始终没有同伴。产生生命的几率实在太小了,还有环境条件的限制,大概估算一下,到目前为止这种惟一的幸运维持了……”
“三十六亿年。”头盔中的微电脑最先得到答案。
是个很长的时间吗?
“按我们的计算方式,它很长,很长……”余茵轻轻地摇着头,“奥尔特的执著,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奥尔特的人并不孤独,至少还有你们。小女孩的安慰超越了自己的年龄,父亲说过,只要奥尔特星云还在宇宙中存在,只要蒙谟克神的光芒还在照耀,生命的旅行就不会停止,创造的使命就不会终结。所以无论是厄落——或者是地球——的幸运,还是奥尔特的执著,从这种意义上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