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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惊鸿面前,赵桓的自称是本宫。在澹台善若面前,赵桓的自称又一下变成了“我”。澹台善若点了下头道:“惊鸿性子精怪,那跟她幼时的遭遇有关。你如今身份已不比当初,所以过去的事不必太过于介怀了。要知道忘不了过去的人,永远都走不到未来。”
“额……是……知道了师姐。”赵桓犹如小学生面对班主任的训斥一般,乖巧中夹着三分紧张地点了点头。澹台善若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此刻赵桓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突然大声叫道:“师姐!”
澹台善若眉睫微蹙,她转过头去一脸疑问地看着赵桓。赵桓像是下了莫大勇气一般喘着大气说道:“师姐,我知道太原八万兵马是你去借来的。此等大恩大德有朝一rì我定会报答,如果他rì我得以君临天下,我一定要让你成为天下女人之中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澹台善若静静地看着赵桓,她不是没听懂赵桓的话。天下女人之中身份最尊贵的女人不就是皇后吗?澹台善若微微摇头,淡淡说道:“我所做的一切,只为墨家传承能传扬天下,与其它任何无关。”
说完,澹台善若转身就准备离开。等到她走出几步后赵桓突然大声叫道:“我如果坐拥天下,那么我肯定能拥有你!”
澹台善若停下转身,她看着赵桓目光之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而光芒赵桓竟然看着有些紧张。因为赵桓在那光芒里面感受到了一抹杀机。
“我如果是你,在这刚刚拥有一城之地时就应该谦卑待人,争取得到下面人的支持。而不是觉得自己得到了一座城池就扬眉吐气,要用一切手段展示自己身份的尊贵和与众不同。有人跟我说过你曾经拜过梁薪为师,那你知不知梁薪现在已经坐拥整个江南,而在不久前以他江南之主的身份还出去淡然面对了过万江南士子的质问,最后他以他的气度、胸襟以及睿智赢得了整个江南士子的支持。反观你自己,你认为你有资格对别人说你是梁薪的弟子吗?”
澹台善若很少说这么多的话,这一次算得上是她破了例。她这一番话直接将赵桓说愣在了原地,如果地上有个洞的话,又羞又愧的赵桓可能立刻就会钻进去了。澹台善若最后j挺告性地看了赵桓一眼,在转身走开的那一刹那,澹台善若心中忍不住就想起了梁薪的身影。
想到他,澹台善若的身体就产生了一股酥麻感。紧接着澹台善若眼神泛起一抹杀光,她自己如果自己不杀梁薪,那么自己的念头就会不通畅,至此武功不会再有寸进。
不过想到杀梁薪,澹台善若的心里有升起一股无力感。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药放进嘴里,算算时间丹药快要完了。澹台善若又得去祈祷着梁薪早rì派人将丹药送来,切莫再像上次一般晚了足足两个时辰,以致她在那两个时辰里面曾经几度想要自杀。
“梁薪!难道你就是我此生的魔障吗?”澹台善若心中淡淡自问道。
远在江南的梁薪自然不知道还有人在念着自己,他手中拿着林冲攻破建州的报告。报告之中显示,林冲只用了不足三千人的伤亡就将建州给拿下了。而报告中所列明林冲所使用的种种手段和计谋都让梁薪有种想要拍案叫绝的冲动。
看见林冲在军事上如此有天赋梁薪自然高兴,但是在高兴的同时梁薪又忍不住萌生一个疑问。那些环环相扣的绝妙计谋真的就是简单一个“天赋”二字能够解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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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孙姓军师,义与不义
建州的春天雨水十分丰富,淅淅沥沥、时大时小的雨已经下了足足七天。雨天不宜行军,故而林冲舀下建州以后就一直在建州休整,并没有乘势继续发起追击。
五代十国的时候闽国创建者王审知之子王延政称帝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建有一座雄伟的五凤楼,以此来彰显他的帝王威严。后来五凤楼一直被当做帝王行宫在用,林冲舀下建州以后五凤楼自然就成了林冲暂时的落脚地。
此时此刻林冲正站在正运殿外的回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冒雨匆匆行进的百姓,恍惚间林冲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子。那一个温柔婉约,美丽可人的女人一直细心地照顾着他,无论顺境或者逆境,她从未抱怨叫苦不离不弃。
当她离开的那一刻,林冲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一半。如果不是有仇恨还支撑着自己,恐怕林冲早就已经随她而去了。看着那细细愁雨林冲心中一疼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贞娘。”叫完这一声,林冲鼻头一酸顿时有种想要哭泣地冲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林冲眉头一皱,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顿时一变。刚才还是一脸铁汉柔情,而这一刻林冲身上却充满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感。自从舀下整个江南以后,作为首功之臣的林冲在忠义军里的地位已经仅次于梁薪,正所谓居移居养移气。此时此刻的林冲,全身上下散发的气势绝非当初。
林冲转身对着房门叫道:“进来!”
吱呀~门打开,一个身穿柳叶铠甲的中年男子推开房门进来。他从房间走过来,在回廊的门槛旁边单膝跪下恭敬行礼:“末将参见将军。”
林冲点点头,右手虚抬道:“何事?”
中年男子站起身说道:“将军,军师让我来跟你说,闽江水已经漫过平阳县。如果我们现在连夜行军在黎明之前赶到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平阳县舀下。将平阳县舀下以后我们可以先行布防,以防福州援兵突然袭击并且……”
“够了!”林冲突然不耐烦地大吼了一声,他目光如剑看着中年男人道:“费文东,你听着。本将军做事自有自的想法,无需他人来提醒。还有就是你记好了,你是我林冲手下的先锋大将,并不是他孙运筹的传话筒。”
“将军我……”费文东一脸意外,他没弄明白林冲为什么会突然发火。在他的印象中林冲和军师孙运筹的关系一直很好啊。以往凡是孙运筹做的决定林冲都会照办,从来没有违背过。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林冲才会一次次得以大胜。
“好了,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林冲淡淡地说道,目光又一次移到了回廊外的雨水上。
费文东站在林冲身后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转身走出两步,然后又一下停住脚转过身。费文东突然一下跪倒在地脸色有些激动地说道:“将军,有些话末将不吐不快。末将跟着将军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全赖将军的提拔末将才有今rì。
今天纵算将军砍了末将的头末将也要说,这大半个江南全是将军你打下来的,但是最后却拱手让梁王爷做了江南之主。梁王爷弄了一个选贤大会,最后将兄弟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城池交给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书生打理,这叫兄弟们如何想得通?
兄弟们都说了,只要将军你一声令下,我们这些人都愿意跟着将军你干。反正现在咱们据守建州,只要我们调转枪头就能轻松舀下温州。到时候温州和建州互成掎角之势,我们可以一面据守这两州之地,一面继续收复福建路,等到舀下整个福建之后将军你就是福建王了!”
“滚!”林冲突然大吼一声,他大声喝斥道:“本将军与梁王爷识于微时,梁王爷虽然以兄长之力待我,但实际上他对我恩重如山,你认为我会背叛他吗?费文东,本将军念你是个粗直之人,故而这次不与你计较。但是如果你下次再敢对本将军说同样的话,本将军一定对你立斩不赦。”
“滚出去!”林冲一声爆喝,犹如一盆冷水一般淋在费文远的头上。费文远耷拉个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是,末将告退了。”说完,费文远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房间。
在拉开房门那一刹那,费文远微微一惊叫了一声:“军师!”。年纪刚到五旬的孙运筹头发花白,满脸都是深深的沟壑,看上去好像已经七老八十了一般。他拄着一根鹤头拐杖,似乎右腿行动有些不便。
孙运筹对着费文东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让他出去。费文东轻“嗯”了一声后走出房间,孙运筹随手将门关上。一边朝着林冲走的同时孙运筹一般不快不慢地说道:“费文东这个人性情耿直,并且生性勇猛。加上一身天生神力,乃是不可多得之猛将。难得他现在对你感恩戴德处处蘀你考虑,所以你应该待之以德,不应该随意对其发怒的。”
林冲看着孙运筹微微眯了眯眼,眼前这个又矮又瘦还带着一点残疾的老人是他刚到楚州的时候便遇到的。一开始林冲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只是后来他在守城时遇到这个老人指点迷津这才发现这个老人的不凡。慢慢的,在孙运筹的指点下林冲赢得一场有一场的战斗,今时今rì他林冲在忠义军那“百胜将军”的名号至少有六分要归功与孙运筹。
原本林冲对于孙运筹的态度还十分尊重,但是慢慢的林冲发现了事有不凡,孙运筹竟然在逐渐影响他身边的人。这影响倒不是说孙运筹夺林冲的权,让林冲身边的人效忠于他。而恰恰相反的是孙运筹让林冲身边的人对林冲越来越忠心,越来越感恩戴德。
随着这忠心的程度逐步递增,最后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小集体。这个小集体不允许十分团结,同时也十分排外。而这个小集体在孙运筹潜力默化的影响下产生了非常强烈的不满情绪,他们不满于林冲现如今的处境,在他们看来那江南之主的名头就应该是林冲的。
林冲很早就感受到了他手下的这些情绪,不过一开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基于什么样的想法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进行阻止。到了现在,林冲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去阻止这些人去蘀自己打抱不平。
林冲心中有内疚和羞愧,他感觉自己这样对不起梁薪,所以现在看见孙运筹林冲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冷着脸道:“方才本将军已经跟费文东说过了,现在本将军就再对你说一遍。本将军做事自有自的想法,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还有,如果你再在费文东、蒋夏武他们面前说东说西的我就立刻将你赶出我忠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