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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胆颤,听着洛成的吩咐,忙不迭地去了。
洛成自己去了前院;想着今天的事;又想着钟广明的事,只觉得一阵头疼。
第二日上朝回来,洛成就招了钟广明到了自己的书房;细细地吩咐了一番;将他送出了国公府去。钟广明自从昨日知道自家出事之后,一直处于愤怒当中,此时被洛成叮嘱吩咐了,人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心中的怒意却不曾少一点儿。
等出了国公府的门,他慢悠悠地一路回了自家,当即带了家人去了魏大儒家中,请了魏大儒帮忙照看家人。
魏大儒见他神色,心中怅然,叹道:“你这般下去,可能会遇到很多事。”
钟广明却只是一笑,泠然道:“先生,学生到了此时,已经无路可走。如今前面就算是荆棘满地,也不得不披荆斩棘前行了。”
魏大儒叹了又叹,最终道:“罢了罢了,明日你摆了酒,老夫收你做个弟子罢了。”这原本是曾经异常期待的事,钟广明此刻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学生谢过先生好意,只是学生却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连累了先生。”
“这条路太多风险,先生如今桃李满天下,不必再牵涉其中。能做先生的记名弟子,已经足够了。”钟广明这样说完,对着魏大儒磕了一个头,转身就出去了。
到了门外,站定了摸一摸眼角,赫然已经微湿。最终他也只是脚步停了那么一瞬间,就继续坚定地走了出去。
杨韵文过来的时候,魏大儒便是那副怅然的模样独坐窗前,摸着胡须不知道在想写什么。杨韵文乖乖地将自己课后的作业都准备好,又将今日要学习的东西拿了出来,方才悄声去唤魏大儒。
回过神来,魏大儒见得面前小子小心谨慎又带着孺慕之意的眼神,心中一暖,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昨日的课业可完成了?”等见到他果然是不折不扣地完成,心中越发欣慰了几分。
钟广明出了魏家的门,就先去了自己平日里多有往来的酒楼,叫了一壶酒慢慢地喝着闷酒。
今日正是秋闱结束之日,到了下午,便有不少人出了门来放纵,以缓解被秋闱紧张的心情。
钟广明坐在那里,不一会儿就与平日里熟识的学子上了前来,问起他的情况来。
钟广明却只是故作惨淡之色,叹道:“时运不济,第一日就被赶了出来。”
那学子当中,顿时就有人脸色一边,对着钟广明露出一点鄙夷之色。有人坐了一会儿就借故告辞,却也有人留了下来,关切地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凭你的学识,何至于闹出被赶出来的情况?你也不是那等第一次参加考试的人,也不至于说是不懂规矩。”
钟广明听了这般关切之语,脸上却是越发苦涩,只顾着一口酒一口酒地闷灌下去。不一会儿,就喝得醺醺欲醉,让关心之人越发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情况来。
第二日钟广明抱着头从床上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昨天喝酒喝了太多,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喝到什么时候了。
他刚刚起身,就有小厮叩门进来,见了钟广明,立刻露出关切之色,取了醒酒汤过来,一边喂着他喝下,一边说着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广明被他吵得心烦,喝了醒酒汤之后就将他赶了出去,只是对着空处道:“我昨夜表现如何?”立刻就有人从房梁上翻了下来,声音冷淡:“事情已经散出去了,这几日你继续就好。”
钟广明点点头,只觉得头重脚轻,片刻之后再一眨眼,那人就已经又翻上房梁去了。
没过两日,消息传到洛成耳中,他就微微叹了叹,将心底的那点小波动按了下去。恰逢此时,杨韵文遇到的那小姑娘的身份调查的消息过来了,洛成仔细看了看,不由苦笑不止。
果然不出所料,是有人故意引诱着那小姑娘接近的。不过对方也算的上是无辜被利用,只是不知道那背后那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犹豫一阵,还是将消息告诉了陶蓉蓉,陶蓉蓉停了,顿时觉得心浮气躁:“怎地连这么小的小孩子都要利用一二,真是无法理喻。”
洛成听了,苦笑道:“只好略微防着就是了。”陶蓉蓉平心静气片刻,依旧觉得无法释怀,当即向洛成要了资料过来,准备好生让那背后之人感受一下自己的愤怒。
洛成交过来的却并没有完全查清,只是查到了背后有人这里。陶蓉蓉一声令下,不过几天,消息就已经送到了陶蓉蓉的案头来。
看了看那指使的人,陶蓉蓉也是一愣。
之前胡人使团来访,使团首领的女儿非要闹着不要胡人的身份要留在中原,最终惹得胡人首领大怒,将这个女儿驱逐出族,一个人留在京城里了。
如今这胡人少女在京中也住了许久,之前对她多有警惕与关注的京中诸人也渐渐忘了这个也曾在殿堂上惊艳了许多人的少女。陶蓉蓉也已经将她忘在了脑后。
可如今看来,这背后指使之人,赫然就是这胡人少女阿黛尔。
陶蓉蓉蹙眉,一时之间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阿黛尔今年不过十五六岁,却因着胡人的特性,长得是妩媚横生,就算是失了父兄的庇护,也没有人敢于上前去找麻烦。谁知道那胡人贵族说话是真是假,况且她也是在御前露过面的,可不敢随意欺辱。
因而,接着当初脱离家族时留下的资财,阿黛尔在京中办了一家酒楼,专营西域流传过来的美酒,生意也是极佳,每日里高堂满座。
陶蓉蓉若不是提前派人去定位置,若是当时去了,只怕还没有位置坐。
在二楼房间内坐了一阵,听着外面热闹喧哗,陶蓉蓉的表情丝毫不变,对着秋萍道:“看起来这酒楼的老板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秋萍低了头,恭敬解释道:“阿黛尔是胡人,售卖的又是胡人的特产,酒水也足够好,本身就足够吸引人。她也不吝抛头露面,更请了那胡人女子在酒楼中表演,故而宾客也就越发多了起来。”
陶蓉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略微往挂着帘子的门外看了一眼,热闹的大厅内,高眉深目的胡人女子穿行其中,手中捧着美酒与烤肉,果然是赏心悦目。
坐了一阵,进了门之后就一直在房间内上下搜寻的秋意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在陶蓉蓉耳边道:“殿下,这房屋内,果然是有偷听的暗道。”
陶蓉蓉点头表示自己知晓,又坐一会儿,就有那胡人美姬上台,笑吟吟地一曲胡旋舞,引动一片叫好声。不时就有人上前说笑,言辞之间不乏勾搭之意。那美姬却并不答应,也并不拒绝,若即若离地保持着距离。
陶蓉蓉将着一切看在眼中,唇边慢慢浮现笑意。她在这里坐了许久,临出门的时候,还从酒楼打包了两坛子酒。
回了国公府,洛成一见她就自动迎了上来,絮絮叨叨念着她出去也不多带几个人:“如今你是双身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陶蓉蓉笑道:“如今月份还早,又是在京城里,哪里会有什么事。”两人这般说着,并肩进了内院。
洛成这才笑着问起陶蓉蓉今日去干什么了:“那阿黛尔的酒楼开了这么些日子,因为那地方太过吵闹,一直不曾带你去,不曾想你今日倒是去了。”
陶蓉蓉道:“也是去了,才发现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她这般说着,瞟了一眼洛成,将身边不相干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独留了秋意在屋内,细细地说起了阿黛尔就楼中的一些事。
洛成听了,却只是脸带笑意,并不惊讶。
陶蓉蓉见了,不由嗔怪道:“好嘛,原来是早就知道,倒是让我担惊受怕了。”洛成连忙陪了不是,扶了陶蓉蓉,道:“这阿黛尔毕竟是胡女,故而从未放松过对她的关注。只是夫人今日为何去了她那个地方,还闹出这些事来?”
陶蓉蓉揪着他的耳朵,道:“你既然知道阿黛尔是胡人,不能放松警惕,怎地对方算计到你外甥身上了,都不清楚?”
洛成吃了一惊,连忙细细问起,陶蓉蓉这才将阿黛尔与杨韵文那日撞了人的事情说了。说完,陶蓉蓉叹道:“当日我笑你太过紧张,如今看来,倒是必要。是我的不是了。”
洛成握了陶蓉蓉的手,道:“也不怪你,这件事委实是谁都没想到。不过一个小孩儿,居然就值得人算计了。也不知道这阿黛尔谋求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思索了一阵,陶蓉蓉忽地灵光一闪,道:“这阿黛尔难道并不是真心与自己父兄翻脸?”
见洛成视线看过来,她连忙解释道:“说不得,这阿黛尔是胡人故意留在这里的。”
洛成听了,却只是一笑,当即亲密在陶蓉蓉脸颊上摸了一把,故作轻佻道:“哪里来的小娘子,居然能猜到大老爷的心思?”
☆、第八十章
听他这样戏谑地说;陶蓉那里还有不明白的,这阿黛尔,只怕早就被人盯在了眼中。
“可……若是早就盯上了,又何必让她起了那酒楼,又四下活动?”陶蓉蓉不解地问。洛成摩挲着她的手指;轻声道:“若不是如此;怎能知道,京中居然有如此多的人对本朝心怀不满;一心想着复辟前朝。”
陶蓉蓉安静留下来,任由洛成捏着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放在手心中来回把玩。
好一会儿之后,陶蓉蓉才道:“我确实是不懂;如今的日子;对百姓来说应该是要好得多,既然这样;为何还要顾念着那内战的时候。”
洛成笑道:“如今你为长公主;我为国公爷;自然觉得日子好。可那些前朝就享受了的,如今怎么会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他这样说完,见陶蓉蓉脸上神色不快,劝抚道:“你也不必担心,如今左右是事情都在掌握当中了。”
陶蓉蓉点头,往边上一歪,顺势倚靠在他怀中,放低了声音道:“太医说,到了这个时侯大约就能断出儿女了。你是想要一个儿子,还是女儿?”
洛成道:“我却是并不在乎是儿是女,只要是你我的孩子,都是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