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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不必多说,这家塾之事我已另有打算。烦请老太爷再坐镇一月,新任塾师便到了。至于老太爷一家今后的生活,我自会妥帖安排,不必过于忧心。”裴扬摆了摆手,态度十分坚决。贾氏一族如今混乱不堪,非止家塾一处,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罢了,然而关系到族中未来,裴扬自是快刀斩乱麻,毫不手软。但其余的事项却是急不得,倘若一下子动得狠了,难免出什么幺蛾子。贾代儒听了前半截,心凉了个透彻,又听闻裴扬并非从此对自己家不管不顾,方才有了几分血色,他本就有些羞愧,自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这一月,老太爷也不用教什么书了,只消把规矩给我做足了,要那群小子知道什么叫礼仪规矩,什么叫天高地厚就可以了。我今儿回去就会派来俩个小厮,若是那群小子不服管教,只管给我打到听话为止。”
裴扬自幼家教便十分严谨,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对于礼仪言行要求尤其严格,若是有不好的地方屡教不改,自然也会施加惩罚,或是面壁思过,或是抄写之类,甚至也被父母用戒尺责打过。这群小子从来行事肆意,不知畏惧为何物,这回若是响鼓不用重锤敲,只怕难记在心上,他日固态萌发更难以收拾。贾代儒连忙答应,不敢有丝毫马虎,只想着如何将功补过。裴扬交代完了贾代儒,也不急着离开,只命人端了把椅子在院子里,看着那群小子受罚。裴扬又令小厮过来,吩咐了几句,今日她有的是耐心,等着这群孩子的父亲前来,仔细交割清楚,又命小厮准备好银子等东西,装入托盘,放在茶几上,若是有不求上进的子孙也不用每日来学堂点卯只为领取那些银子,她今日就给了他们,放他们自力更生去。
在族长的注视下,众学童个个正襟危坐,不敢丝毫怠慢,只觉得今日的课尤其难捱。好容易熬到散学,却见竟是父亲亲自领人,在族长的敲打下,只是一味答应,脸色更是十分难看,心里暗暗叫苦,害怕至极。裴扬交代清楚今日所见所闻,只吩咐务必让诸学童把她今日布置的处罚按时完成,如若不然,明日也不必来上学了,族学可不收不识礼数之人。众人见裴扬虽语气严厉,但所言之事皆是为了自家儿子前程着想,哪有不应之理,只怨自己往日不经心,不曾督促儿子长进罢了。至于那两个狎昵幼童的父亲,亦随之而来,想起被留在家中的逆子,更是咬牙切齿,誓要把儿子掰正过来。这天下哪有不指望儿子出息的父母,众人把裴扬的嘱咐记在心上,各自保证回去必定好生管教自己的儿子,不让族长操劳。
打发了众人离去,裴扬方得空仔细打量空荡荡的学堂。只见第一进挂着孔夫子的画像,旁边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标语,第二进的屋子里更挂着督促子孙上进的笔墨,不禁有些感叹,而后又摇头叹息。原著里贾家众人只知享受祖辈余荫,却不知自己奋发成为子孙的倚仗,竟无一人真正了解祖辈的用意和计之长远,真真令人扼腕。贾家众人皆是目光短浅之辈,对于求学更是漫不经心,哪比得上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想读书而不得,只能偷着学的孩子。这些学童们空有优越的环境,饱学的师傅,贾代儒的学问可没什么问题,教导这年龄的孩子更是绰绰有余。他们却不知道珍惜眼前的机会,白白辜负父母的心意,他可是记得原著里的金荣上学可是特地走了亲戚,再三拜托方才进入贾家家学,只可惜却没学好。裴扬思及此处,心里更是下定了决心,非得把这贾氏一族的未来从根子上教好才是。“老爷,时辰到了,该出门了。”墨砚前来禀告裴扬,裴扬抬首,点了点头,又整理一番,方带着几个小厮,仆人出门。
贾家以武起家,世人皆重文轻武,尤其在太平年间更为严重,所谓文武殊途便是如此。裴扬纵是有心也无力去寻得一名师教导子孙,所幸贾珍的外家和岳家皆是书香门第,虽如今在京城里名声不显,更不及四王八公的显赫,到底底蕴门第仍在,在文人中也颇有影响。贾珍之前虽然行事荒唐,因尚有夫人劝导一二,到底没有如何放肆不堪。裴扬穿来之后,几次登门拜访修复关系,虽然一开始被好生为难了一番,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纵然之前有些不快,可到底没与宁国府断了联系,如今又好上了几分,自然愿意出力帮忙,这才解了裴扬的燃眉之急,找到了几位学识,品行皆不错的举人,已说定了一月之后前来家塾授课,又特特替贾琛寻得了西席启蒙。至于他今日所要拜访之人,乃是为贾蓉和贾琏精心打听的当世大儒方言之,但愿能够得偿所愿,使两人拜在他的门下。
裴扬刚出门,就见一行人往如今贾政一房居所走去,看样子倒像是宫里来人,却不知道所为何事。裴扬低头思量了一番,只怕与元春脱不了干系。倒是个孝顺的闺女,裴扬讽刺一笑,前头生父刚刚被处置,生母被休回娘家,这就迫不及待向族里施压,表示为家人撑腰了?真是愚昧幼稚,难怪原著中能下旨叫贾宝玉住到大观园中,又赞成金玉良缘了,竟是家学渊博,一脉相承的短视。不过话说回来,虽明知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可到底小心为上,裴扬命人特意跟上,打探清楚。
第11章 贾珍穿越篇(六)
方言之乃是两榜进士出身,人品学问皆令人称道,奈何性子过于方正严明,为权贵所不容,出仕不久便被罢了官职,赋闲在家。幸而得到贾珍岳家的庇佑,方得以在京城存活,依靠家中资产度日。只经此一事,方言之不免淡了心思,再不踏入官场一步,平日里收了几个弟子,倒也悠闲自得,名气也愈发大了起来。余家本不欲劳烦方言之,因见贾蓉逐渐懂事,方才向贾珍提起此人,只盼贾蓉能入得方言之的眼,收入门下,学问上必能够一日千里。裴扬思及贾琏外家亦是书墨传家,兼之贾琏性子讨喜,倒也不曾落下他来,索性一并求得方言之教导。故而裴扬丝毫不敢耽搁,早早地携了贾琏贾蓉前去拜见方言之。方言之原本看不惯贾家为人家风,因着余家大恩方不曾一口回绝,听闻贾珍如今竟是醒悟过来,整顿家风,以循礼制,心中倒是松动了些许。待到裴扬上门之时,见其并不以势压人,反而言语恳切,态度谦和,显是一片诚心;那贾琏贾蓉小小年纪,举止大方,进退有度,虽性子略有不同,倒并无纨绔气息,反是十分稳重,心下已允了七八分。及至裴扬拿出两幅古画,言道不敢贸然奉上束脩,唯恐冒犯先生,不禁暗自点头,收下了两个弟子。同时,也毫不客气地说明,若是贾家故态复萌,或是弟子品行不端,便逐出师门。裴扬二话不说应了下来,心中极为喜悦。
待裴扬一行回到了将军府,尚来不及端起茶盏,便迫不及待地召来了派去打听的小厮。那小厮口角清楚,言辞爽利,倒竹筒倒豆子般脆生生的讲起了来龙去脉,竟是宫里的元春姑娘自梳做了嬷嬷,如今在司乐司做了女史,执掌文书,虽赞扬了贾政几句,可到底无甚赏赐。裴扬一时有些愣神,挥退小厮,抿了几口茶水,方有了些头绪。如今人人皆知贾政不悌,王夫人又出了事,兼之荣府分家,元春早已不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了,地位自是一落千丈,充作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史已是极其不妥,更对娘娘名声有碍,方才打发到了司乐司做了女史。不过,这贾元春也不是个有大智慧的,只怕在宫中得罪了贵人,不然圣人娘娘念及贾家权势和这些年服侍的些许情谊,少说也可进尚宫局做个司记掌记,而不会被分配到司乐司,当个无品无阶的女史,只比宫女稍稍体面些罢了。裴扬淡淡一笑,横竖这样也好,对贾家女子的名声无碍。若是被送了回来,不说难找到匹配的人家,蹉跎岁月,就连贾琛也少不得受其影响,祸害不浅。更让她放心的是,再不用担心贾元春做什么贤德妃了,劳师动众修了座大观园不说,又在省亲的时候当着宫娥的面抱怨自己的苦楚,真真连累了整个家族;后来更是不分尊卑,节礼赏赐从没有东府和大房的事,竟是把贾政夫妇理所当然地当作了贾家的掌家人;最后更是死得蹊跷,无声无息地下葬,连个像模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反是连累宁荣二府抄家,百年繁荣烟飞云灭。
裴扬毕竟不懂宫闱之事,只猜到了其一,倒是不知其二。贾氏元春自入宫之来,处处小心谨慎,被选到了皇后身边侍奉笔墨,虽是辛苦些,端是无比体面,更有贾母和王夫人疼惜,银子花销一律不短,手头更是散漫,俨然半个主子的架势。皇后虽颇有微词,但念及皇帝宠爱老臣,元春又是顶着荣国府嫡女的名头进来,倒是难以处置,方才视而不见。如今,荣府分家,元春生母更是声名狼藉,皇后自是不愿再留下这尊大佛,意欲打发元春出去。谁料不等皇后寻个短处,元春倒是亲手将把柄送了过去,竟是嘱托交好的太监私自往外传消息,意欲让父亲放心,他日自能恢复前程。宫中的奴才们跟红顶白从来都是常事,见元春地位日渐衰落,打赏也不如从前大方,自然立刻有人告诉了皇后。皇后闻听登时大怒,这不仅是意欲插手前朝,更是公然违背了前几日圣人斥责罢官的意思,遂立刻禀明肃渊帝,以作惩处。肃渊帝沉吟了片刻,到底念在贾代善往日的功劳,贾家如今的识趣,不忍过于严苛,只把贾元春打发到了司乐司,依旧做女史就是了。而这次内侍奉命出宫,名为褒奖,实则是敲打贾政。那元春听到旨意,登时软倒在地,泪水扑漱漱的往下掉。她到底不笨,知道自己遭了上头厌弃,青云之路已绝。与其三十岁出宫,看着族人脸色度日,不如自梳做了嬷嬷,到底也给宝玉留些体面。
裴扬随即丢开此事不提,用过晚膳了之后,亲自过问了贾蓉贾琏的功课以及贾琛的起居,见并无不妥,方才放下了心。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