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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递给他们,慌得两条牯牛般的彝族汉子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放到鼻子底下使劲的嗅着,久久舍不得点火。
“老罗啊,你们乡的革命形势还不错吧,啊?”张大艰捡了个靠着栗碳火盆的沙发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悠然喷了个烟圈。
“啊!哈,好,好得很,群众的革命热情很高,生产生活都很好啊!”公社书记罗明辉连忙满脸堆笑,操着略有些生硬的汉话答道。
“恩,很好。啊,来来来,坐坐坐,你们都坐下嘛,啊!”张大艰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一挑眉头,用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这就是小南极支书吧?啊!”张大艰一斜眼盯了一眼罗明辉身边的一个约40多岁。满脸黝黑的汉子。
“啊,啊,我是小南极的支书黑嘎。张书记您好!”名叫黑嘎的汉子连忙从尚未坐稳的凳子上立起身来,依然用一口不地道的汉话向张大艰点头问候。
“啊,好,好,坐下,坐下,啊!”
看着有些急促不安,一直在腿上不停搓着双手的黑嘎,张大艰忽然从心低获得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他将身子向沙发背上靠了靠,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开口说
“黑嘎,啊,今天单独找你们,主要是这样的啊,我听说你们乡的卫生医疗条件一直都不太好,啊,尤其是你们小南极村,地理位置又比较偏远,道路交通也不方便,啊,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一定不方便吧,啊?”
罗明辉这时已从张大艰的话中听出了点言外之意来了,眼睛一亮,连忙用手肘捅了下黑嘎,用彝语小声道:“黑嘎,看来有你们的好事了。”
黑嘎一怔,随即便绽开了一脸憨笑,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张大艰也不理他们,接着说:“我呢,主要是问问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困难,啊!需不需要县上给你们解决啊!”
“哎哟!张书记,你说得太对了,我们真是太需要县上给我们派个赤脚医生来了,尤其是小南极,那可真是雪中送炭啊!”看着有些木纳的黑嘎。罗明辉连忙替他接上话来。
“哦,是这样吗?”他将眼睛转向黑嘎。
“啊,是,是的,是的。”黑嘎在罗明辉是示意下又连忙站起身来。
“恩,好的,那我知道了啊,今年呢,我们县医院又新增加了一批医生,这个别的同志呢,我们正在考虑让他们再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啊。那就这样,你们就安心等着县上的安排吧,啊!”张大艰说毕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可以走了。
罗明辉连忙拉了黑嘎一起向张大艰鞠了一躬便转身告辞了。
李艳红今天本是不想来参加大会的,但是刘庆洪点名要她参加,并说这是一个很严肃的政治问题,关系到个人对革命大形势的态度和认识,她才在极不情愿中来到了县礼堂报道。
好不容易熬到了全会结束,她又被安排到了和张大艰一张桌子上,同所有与会代表一起在县革委会的大食堂会餐,她虽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多呆一秒,但形势所迫,也就只有委屈求全了。
在他们这张桌子上,今天破例摆了两瓶白酒,而且给李艳红也斟了一杯。
“同志们,为了我县过去一年来的大好革命形势,啊,我提议咱们都干了这一杯!”张大艰站起身来,举着酒杯向大家一晃,众人纷纷起身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唯有李艳红面露难色,踌躇着迟迟不愿起身。众人都齐刷刷把目光对向了她。张大艰也侧头堆着一脸笑容道:“来,艳红同志,喝酒也要象干革命工作一样,拿出巾帼不让须眉的劲头,啊!”
李艳红苦着脸慢吞吞站起身,有些歉意地向众人道:“实在对不起,我真是不会喝酒,只要一点点就会醉了,请大家原谅。”
“咳。哪有不喝的道理,今天这酒可是张副主任倡议,为大好革命形势而举杯的,喝!再说了。这女人天生三两酒,只要喝了肯定孬不了!来……”同坐的一位男子也向她劝起酒来了。
“是啊,今天你要是不喝,我们这帮老爷们还有啥喝头!”
“对。对对,听说李医生你可是我们坪山医院的一枝花,肯定得喝!”
“可不能拂了张副主任的一片美意,就别推辞了,举起来,举起来!”
“是啊,你要不喝这杯就也行,那就让咱们张书记替你喝了。”
酒席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起酒来,李艳红看看他们开始越说越离谱了,偷偷瞄了一眼张大艰一眼,只见他正眉开眼笑,对大家的说话完全是一副听之任之的默许态度,便心一横端起了酒杯道:“那,我就陪各位喝一点点,请大家见谅!”
“啊,这就对了嘛,啊,来来来!”张大艰说完和众人一碰杯,斜眼瞄着李艳红一口干了自己杯中的酒。
酒过三巡,张大艰已是面红耳赤,说话也越发的高声狂燥起来,一双鱼泡眼睛亦更加肆无忌惮色咪咪地直往李艳红脸上和身上扑,并不时借着讲话的机会故意将头凑向李艳红脸颊脖子间吸着鼻子。李艳红几次想起身离席但却被他们给劝留了下来。此时张大艰又挥着手中的筷子,将脸倾到李艳红腮边喷着一口酒臭气向众人道:
“我跟你们说,咱们李大夫啊,对就是艳红同志啊,他可是省城来的,不但医术好,而且啊,这模样也俊,比起那电影里的演员还要漂亮,啊!哈……”
在众人献媚的一片附和声中,李艳红却已是如坐针毡,心中忽然想到了郑之桐,更是感到一秒钟也坐不住了,于是霍然起身道:“对不起,张书记、各位,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和我们医院的郑大夫约好了要谈,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径自转身离开了酒席。
众人一怔都被李艳红的这一举动给惊呆了,有个别正直的人都为她暗自捏了一把汗。
只见张大艰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但他眼珠一转,旋即又恢复了笑脸道:“啊!不急,不急,你说到的郑大夫,就是那个叫郑之桐的吧,啊?”
李艳红一愣,停住脚步道:“就是他。”
“啊,那就对了,说到他,我正想待会和你谈谈他的情况,啊!”张大艰夹了一块五花红烧肉放到了嘴里。
“谈他的情况?”李艳红有些诧异,她转过身来,盯着张大艰的后背。
“是啊,而且很重要,也很紧迫啊!”张大艰又自顾呷了一口酒。
“什么情况?”
“咱们先吃完饭再谈嘛,啊!来来,再坐一会嘛,啊!”
李艳红不禁有些犹豫,凭她的直觉,张大艰似乎不是骗她的,但她一时也想不出他会要说些什么,沉思半晌,她最终还是慢慢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而这回张大艰似乎也早料到她不会轻易离开,竟然始终连头都没有回。
他用手一指对面的罗明辉,阴阳怪气地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西山公社的罗书记,待会我要说的事也和他有很大关系呢!”
看着罗明辉有些拘谨地欠身笑着向她打招呼,李艳红心里不禁有些警惕起来。
散席时已是晚上8:30了,外面的雪基本停了,一轮银冰似的月亮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整个坪山县城都被白雪覆盖,正可谓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月光印着雪光,显得视线也特别的清凉,整个小城中除了那些不怕冷的孩童,大多数人家已早早闭门,一家围炉而坐,安享一天劳累后的祥和。
在县大食堂的小会议室里,一盆熊旺的栗碳火将整个房间烘得暖气融融,将冰雪世界的寒气完全挡在了门外。
张大艰用嘴角叼着香烟,翘着二郎腿,居中而坐,火盆正对着他,红红的火光将他因酒精刺激而紫涨的脸印得更加红光四溢,而李艳红则有些不自在地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正不安地绞着双手,罗明辉耸了耸身上是羊皮褂,不停地吸着草烟叶子,不时用眼偷瞄着张大艰和对面的李艳红,不一会,整个会议室便被烟雾所弥漫,李艳红不禁轻轻咳了起来。
罗明辉一看,连忙将烟灰在鞋底上磕了出来,”嘿嘿”一笑,收起了紫竹烟杆。
李艳红面露感激地对他微微一笑。
张大艰一看罗明辉径直将烟灰磕在了干净的水磨石地板上,面露鄙夷地瞅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中的烟蒂也按灭在了自己桌上的白瓷烟灰缸里,清了清嗓子道:
“艳红啊,是这样的,现在全国上下革命形势一片大好,啊!就连我们的少数民族地区的彝族同胞也感到斗志高昂,雄心万丈啊,誓要把所在山区变为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社会主义新大寨,啊!”
他说着用眼瞟了一下罗明辉,只见罗明辉附和着连连点头。
“革命群众虽然有排除一切困难的决心和开创一切人间奇迹的创造力,啊,但是,他们也遇到了一些困难,啊,这些困难极大的妨碍了我们的革命事业,消磨了民族兄弟的革命热情。啊,那么作为上级机关和领导,我们就有责任和义务来帮助我们的阶级兄弟解决困难,啊,重塑他们的革命气概,为文化大革命能最终取得彻底的胜利而贡献力量啊!”
李艳红听着张大艰云山雾罩地一席话,还是摸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一直低头不语。
张大艰又瞄了她一眼接着道:“那么这个困难到底是什么困难呢?啊!这个困难又该怎样来解决?该让谁来解决?啊!”
“张书记,你到底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李艳红抬起头直视着他。
“哈……啊,好,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那我就直说了。”
“张书记,你就直说了,完了我还得赶回医院,郑大夫恐怕都等急了!”
张大艰一听”郑大夫”不禁心头有些恼怒,便也抹下笑脸冷冷道:
“老罗他们乡,你是知道的,啊,刚才说的困难,就是他们西山乡有个叫小南极的自然村,啊,地处偏僻,平时进出山都很困难,尤其困难的是医疗条件,啊,今天老罗向我要求派个赤脚医生,啊。说实话,我也很困难,但是,民族兄弟的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