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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就是当年的书房,这扇门也不知多久没有开过了,门把都已经生了锈。朱翊凯试了试用念力打开,最后还是放弃了,一脚踹开了门。
血腥味更加浓烈了,白小舟看见满屋子的书和血光。一个穿红衣服的少女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右手拿着刀,左手腕上有一道口子,血珠子顺着她的手指滴落。
女孩站了起来,缓缓转过头,她长着一张清纯可爱的脸,皮肤白得像雪,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风将她的长发卷起,她的脸上浮现出妖异的笑容,细嫩的脖子忽然裂开一条口子,像有人拿着刀缓缓划过,鲜血如泉水般涌出,将她的红色裙子染成极深的黑色。
“小舟。”朱翊凯按住她的肩,她蓦然醒转。再看时书房一片破败,只有几本零零散散的书散落在地。桌椅还在,只不过那只红木椅子只剩下三只椅腿了。
“结构图上说,密道在这扇书架后。”瞿思齐用力去推,书架忽然快速移到一旁,他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朱翊凯!”他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今天是真的想找碴儿吧?”
“密道在哪儿?”朱翊凯指着他身后说,他回过头去,看到一堵墙,瞿思齐上前敲了敲,声音很密实,里面没有密道。
“难道我们又被耍了?”瞿思齐展开结构图,“这张图是假的?”
“古时候的工匠给高门大院建屋子,会将一张布满密道的图纸交给主人,让主人参考,看哪些密道能留下,哪些用不着。等主人选定之后,工匠会再画一张图纸,这张才是最后的定稿。想必你手上拿的这张,只是初稿。”朱翊凯笑道,“我家的老宅就是这么修建的。”
“你知道怎么不早说?”瞿思齐额头上暴起青筋,正要发作,身后忽然传来白小舟的声音:“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东西。”
木桌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一只怀表,款式非常老旧,磨损也很严重,但很干净,没有多少灰尘。白小舟捡起来打开,指针还在走动,表盖贴了一张照片。
她头皮一阵发麻,照片里,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和一具白森森的骷髅依偎在一起,女孩笑得很甜、很美,嘴角有两个漂亮的酒窝,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这个女孩,不就是她刚进书房时,幻觉中的那个女孩吗?
“这男人是谁?李嘉陵?”瞿思齐说。
白小舟愣了一下,再看时照片上哪里有什么骷髅,女孩依偎着的是个书生气十足的男人,三十来岁,戴着一副眼镜。
“这会不会是李娜娜?”
“都已经近百年了,屋子几次易主,就算有,也不该在这么醒目的地方。”朱翊凯说,“这是那些变态留下的线索。既然是玩游戏,自然要有线索才好玩。”
“这么说来,说不定这真是李娜娜的东西。”瞿思齐看了看窗外,“天色越来越暗,夜里这鬼屋实在不安全,对面有个小旅馆,不如我们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过来。”
这个时候三人才觉得饥肠辘辘,腹如擂鼓,的确需要休息一下了。出了鬼屋,白小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某扇窗户里忽然有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对面的小旅馆果然不愧一个“小”字,一个房间只有十平方米,刚刚放得下一张床。瞿思齐和朱翊凯这次没敢要求睡一间房,只好开了三间。然后叫了三碗炸酱面,朱翊凯嫌脏,没怎么吃,白小舟和瞿思齐倒是吃得不亦乐乎,朱翊凯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慨大谈地沟油,两人充耳不闻。直到两大碗下肚,瞿思齐连朱翊凯那碗都吃完了,他才拍了拍凯子的肩:“什么地沟油,你口味也太轻了,有次我看了个脑浆迸裂的尸体,出来照样吃了豆腐脑。”
朱翊凯淡定地说:“你敢一边看那尸体一边吃吗?”
瞿思齐比他还要淡定:“没试过,下次可以试试。”
白小舟翻了个白眼,觉得头痛得要命,回房睡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她本以为会睡到天亮,没想到半夜就醒了,然后怎么都睡不着,只好起来看外公的笔记,还没把笔记本拿出来,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匿名电话,白小舟知道,一定是那个变态的打来的。果然,话筒里传来那熟悉而令人厌恶的机械嗓音:“自杀的女儿出现了。”说罢便挂断了电话,她大惊,侧过头去,窗户正对着李氏公馆二楼,其中一个窗户里站了个红色的影子,夜太黑,隔得太远,看不清容貌。
她慌忙出来,猛敲瞿思齐和朱翊凯的房门,奇怪的是,敲了半天都没人应。她心头有些发凉,下楼去找旅馆老板,女老板揉着惺忪的睡眼,骂骂咧咧地给她开了门。两间屋都空荡荡的,床铺叠得整整齐齐,不像有人住过。
“我朋友哪里去了?”她焦急地问老板,老板白了她一眼:“我哪里知道?我说姑娘啊,长得越帅的男人越靠不住啊,你被那俩小子给耍了吧?”
白小舟急得额头直冒冷汗:“你一直在前台,就没看见他们离开?”
女老板打了个哈欠:“可能他们趁我上厕所的时候走了吧。我这开的是旅馆,又不是开的监狱,还能管得着人家什么时候走?”
白小舟气得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走,女老板拉住她:“等等,你还没给钱呢。”
“今晚还要住,给什么钱!后天中午结账!”白小舟丢给她一句,拿出小学短跑银奖的本事,快速跑出旅馆,朝马路对面的公馆跑去。
推开公馆大门,月光缓慢地洒进屋内,给那一块块遮盖家具的白布敷上一层淡淡的霜,一眼望去像太平间。
“思齐!凯子!”她大声喊,没有人回答,但楼上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像有人正从走廊上缓步走过。
她出门捡了根带钉子的木棍,没有手电筒,只好点燃了门边的煤油灯,提着上了二楼。楼道里空空荡荡,弥漫着灰尘和血腥味,令人作呕。她吞了口唾沫,低声说:“思齐,凯子,是你们吗?”
走廊旁的一扇门忽然无声无息地开了,白小舟记得很清楚,之前他们检查过,这里的每一间房都是锁死的。
她吸了口气,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门口,沉声道:“谁,给我滚出来!”
这似乎是女孩的闺房,家具什么的都没了,只有一张架子床和一面穿衣镜,镜子上贴了一层纸,似乎在遮盖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风鼓起架子床上的纱帐,如同吊死鬼上吊用的白绫。那层纱帐之下,似乎躺着一个人。
一想到瞿思齐和朱翊凯,她什么都顾不得了,急匆匆进去,门在身后轰然合上,她也不在意。一把掀开纱帐,床上竟然躺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裙子、红鞋,戴着红色蝴蝶发卡的女人。
她手一抖,差点儿没握住煤油灯,女人的眼睛就在火光抖动中睁开了。她脑袋一热,不仅没跑,反而朝那女人扑过去,用右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手上一片冰凉,女人的脖子滑腻腻的,像是某种塑料布。
女人猛地坐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只电棍,往她肚子上一杵,她低呼一声,跌倒在地。
意识渐渐模糊,她强睁着眼睛,蒙眬间见那红衣女人冷笑着朝自己走过来。她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鬼,会是那些变态派来的杀手吗?
她太大意了。
她忽然发现立在一旁的穿衣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撕了封纸,镜面清澈明亮,映出满屋子的灰暗,还有,一点猩红。
她忽然意识到,镜子里的那个女孩并不是面前这个拿着绳子,想要勒死自己的女人,而是一个很小的女孩,十一二岁,红裙、红鞋、红色发卡,面目模糊,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如同鬼魅一般从门边飘过来。
黑暗弥漫,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摇醒,一睁开眼便看见瞿思齐和朱翊凯焦急的脸:“思齐,凯子,你们没事吗?”她睡意全无,捏了捏他们的胳膊,确定他们是真人,“昨晚你们到哪里去了?”
“昨晚我们一起在房间里睡觉,哪里都没去。”朱翊凯皱着眉头说,“倒是你,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白小舟茫然不知所措,看了看四周,她正躺在昨晚那个恐怖的卧房中,天已经亮了,那面穿衣镜上的纸贴得好好的,一点儿都没有撕过的痕迹。
“怎么会……”她觉得头有些痛,揉着太阳穴,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两个少年面面相觑:“小舟,我们所住的那家旅馆只有一个男老板,哪里有女老板?”
白小舟倒抽了口冷气,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两个少年的目光都落在她的手上,她低下头,看见自己手中抓着一张红色的布条,像是从衣物上撕下来的。
“这是……”她记得昨晚那个女人要勒死自己,她慌乱中抓住了她的裙子,然后就晕过去了。
“这里也有。”朱翊凯捡起门边一片小布条。侧身出去,见书房的门底下也夹着一片,遂走过去将门推开,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看到一摊血迹。
那张又大又重的办公桌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血,殷红的血迹在地板上绽放如罂粟花。
瞿思齐和白小舟跟过来,脸色都有些变。朱翊凯一言不发,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内部,这只大木桌与普通的办公桌不同,比普通的要大要厚,而且是钉在地上的,无法移动。他在桌底下摸索一阵,摸到了一个锁孔。
他说:“这张桌子利用了人的视觉错觉,隐藏了一部分空间,其实,这只大抽屉下面,还有一个暗格。”他伸手在锁孔处一抹,只听“咔哒”一声,桌底的木板猛然打开,两团庞然大物滚了出来。
血腥味和腐败的气味如同臭弹一般在屋子里爆炸,朱翊凯捂着鼻子迅速后退,一脸厌恶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那是两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副骨架和一具新鲜女尸。
她们都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和红鞋子,头上都戴着红色的发卡。
“这就是昨晚袭击你的那个女人?”瞿思齐问。
“昨晚太暗了,那个女人的脸我没怎么看清楚。”白小舟脸色发白,“不过,这个女人我认识,就是昨晚给我开门的那个女老板。”
两个少年互望一眼,没有说话。
白小舟仔细检查那具新鲜女尸,红裙子被撕得破破烂烂,裙子里面还穿了一件材质特别的紧身衣,把整个身体都包裹起来,想必是为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