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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经是科举考试的一种,主要考人对古代儒家典籍的掌握情况。以明经及第的,往往自视颇高。主人公赵业就是这样。心里想:自己满腹才学,最后却被任命为偏僻的县令,越想越有意见,最后竟病倒。时间久了,习惯了幽暗,便害怕窗外的光亮了;又似辟谷,一个来月不吃东西。直到有一天,暗室内有声如雷,现一红球,旋转至眼前。赵业感到恍惚,觉得有个红衣平帽的人拉他而去。
赵业随那人过山崖,经流水,穿金桥,进一城,入府曹,里面有很多人,其中一个是早已死去的妹婿贾某,上来就跟自己争论有关杀牛的事。赵业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仓皇中,跑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屋。没过多久,又被那红衣人带进一个庭院,再次看到贾某……随后,有戴紫霞冠的人大声呵喝道:“赵业!为什么要偷别人的头巾?又在滑州藏了橡子三升?”
赵业想:很多账都在清算,自己也就有可能来到了冥界。
他的判断是不错的。不过,他来的是道家世界里的阴府。这里就有一个疑问:在道教里,阴府有两处:一是酆都;二是泰山。
关于泰山为阴府,很多人并不熟悉。
看《酉阳杂俎》里的记载:“天翁姓张,名坚,字刺渴,渔阳人。少不羁,无所拘忌。常张罗得一白雀,爱而养之,梦刘天翁责怒,每欲杀之,白雀辄以报坚,坚设诸方待之,终莫能害。天翁遂下观之,坚盛设宾主,乃窃骑天翁车,乘白龙,振策登天,天翁乘余龙追之,不及。坚既到玄宫,易百官,杜塞北门,封白雀为上卿侯,改白雀之胤不产于下土。刘翁失治,徘徊五岳作灾,坚患之,以刘翁为泰山太守,主生死之籍。”
玉皇大帝是道家谱系里的神仙。这个称谓是北宋徽宗时代才有的。在此之前的唐朝,管玉帝叫“天帝”或“天翁”。在这里,开篇就说到天翁即玉皇大帝叫张坚。张坚是怎么成为玉帝的呢?
有一天,凡人张坚捉到一只白雀,非常地喜欢,但梦到玉帝刘天翁的斥责,并扬言要杀死张坚(这是为什么呢?他跟白雀什么关系)。但白雀每每报信给张坚。却说这张坚不但聪颖不羁,而且野心还很庞大:他想取玉帝而代之!怎么办?他设计把刘姓玉帝骗到人间,设盛宴招待,然后趁机“骑天翁车,乘白龙”,直奔天宫而去。
刘姓玉帝大惊失色,急忙乘剩下的几条龙追赶,但终于没有追上。就这样,张坚先一步到了天宫,更换了百官,成为了新玉帝。至于姓刘的那位有多沮丧就可想而知了,每日徘徊于三山五岳,时不时地弄些天灾发泄。新玉帝张坚深以为患,便进行安抚,封其为泰山太守,掌管人间生死命数。
这是张坚在白雀的协助下窃取玉皇帝位的故事,也道出泰山为道教另一阴府的由来。这泰山大帝,原本就是玉皇大帝啊。
再说酆都。作为道教里的另一座阴府,酆都也是名气最大的阴府。
但酆都成为鬼城有一定的偶然性。
东汉桓帝时有王方平,精通天文和占卜,做到中散大夫一职。后放弃官位,入酆都县山中修炼,在三国时代跟另一位修炼者阴长生一起升仙成功。王的故事在东汉以后颇有影响,成为凡人通过修炼而羽化成仙的典型。自那以后,从魏晋到唐朝,很多人都前往酆都寻找王方平登仙处,其中包括唐朝的吕纯阳,即传说中的吕洞宾。由于阴长生和王方平曾在酆都修炼,人们并称其为“阴王”,很多时候用这俩字代称酆都,最后渐渐演化为鬼城。
据说,酆都有山,高二千六百里,周围三万里。山上有酆都六宫:纣绝阴天宫、泰煞谅事宫、明辰耐犯宫、怙照罪气宫、宗灵七非宫、敢司连苑宫。酆都的最高神灵是北太帝君(太帝和天君是不同的。道教里,有真仙九人,太帝二十七人,天君一千二百人,仙官两万四千人),又称酆都大帝,或北阴大帝。但酆都的这个职位不是固定的,而是三千年一更换。北太帝君的下面有四人:夏启为东明公,文王为西明公,邵公为南明公,季札为北明公,四人在春夏秋冬四季分别掌管四方之鬼。
酆都也好,在泰山也罢,总之赵业同样看到了地狱般的恐怖情形。
相对于佛教的十八层地狱,道教更有三十六狱和二十四狱的说法。以二十四地狱为例,名字叫九平、元正、女青等号。按段成式描述,人犯恶,因程度不同,而被分别记载在黑、绿、白三色簿子上。“人犯五千恶为五狱鬼,六千恶为二十四狱狱囚,万恶乃堕薜荔也。”
薜荔,又称木莲,一种尤其喜欢在残垣断壁等荒凉处生长攀爬的藤本植物。唐人喜欢以其入诗:“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柳宗元);“芙蓉曲沼春流满,薜荔成帷晚霭多”(裴迪);“薜荔侵年月,莓苔压姓名”(李群玉);“薜荔摇青气,桄榔翳碧苔”(宋之问);“娑萝掩映迷仙洞,薜荔累垂缴古松”(徐光溥)。不过,上面说的“万恶乃堕薜荔”跟这种植物没有关系。“薜荔”,为“饿鬼”梵语发音(《云笈七鉴》:“薜荔者,饿鬼名也”)。在这里,是指最底层的饿鬼地狱。
继续说阴府中的赵业。他非常的惊恐,在庭院里接连磕头。不过,对方也没为难他。随后,红衣人带他出去,问:“能跟我一起游上清仙境吗?”
刚入阴府,又上仙境,这叫赵业有些反应不过来。上清仙境,当然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在道教里,三界外,有四民天:常融天、玉隆天、梵度天、贾奕天。四民天上面是上清、太清、玉清。三清上面,是终极的大罗天。通常来说,道德完备的人是有可能游览三清仙境的。《酉阳杂俎》记载:“至忠至孝之人,命终皆为地下主者,一百四十年乃授下仙之教,授以大道。有上圣之德,命终受三官书,为地下主者,一千年乃转三官之五帝,复一千四百年方得游行上清……”
赵业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突来的机会。
二人登一高山,山上飞瀑甚急,赵业定睛一看,里面竟有万千人随水流而下,想必是一起来上清仙境旅游的人。惊悸间,他发现自己也已飘荡在水流中了。仿佛过了很长时间,自己已站在一块岩石上,此时那红衣人已化为两人,一个在前面做向导,一个在后面催促。
又上一石崖,走了一段后,发现路边有奇异的植物,色红蓝,枝叶茂密,光洁无刺,枝条上的花朵不时飞升于天空中;还有一种植物如莴苣,趴在地面上,也能飞花,由小而大,升至空中,就变成赤黄色。抬头,又见天边有大火燃烧,直到其渐渐熄灭,才得以过去。
进入一座城池。大街上,遍种果树,仙女成群,乐声飘飘。过三重门,横有玉河,船只交错,光可鉴人。再往上看,已经见不到天空,只有绛紫色的光晕笼罩。
后来的故事是:赵业在仙境游览了一番,在一个神秘的小院里录下了自己在人间做过的事。红衣人告诉他:“天下之人,每六十年录一次,以检查善恶,凭此增减阳寿。”说罢,将赵业带出院子,指了条路,让他顺着那路一直往前走,万不可回头,如此便可到家。
赵业一路狂奔,最后摔了一跤,仿佛从梦中惊醒,发现躺在床上,家人告诉他已死七天:“……朱衣者复引出,谓曰:‘能游上清乎?’乃共登一山,下临流水,其水悬注腾沫,人随流而入者千万,不觉身亦随流。良久,住大石上,有青白晕道,朱衣者变成两人,一道之,一促之,乃升石崖上立,坦然无尘。行数里,旁有草如红蓝,茎叶密,无刺,其花拂佛然飞散空中。又有草如苣,附地,亦飞花,初出如马勃,破大如叠,赤黄色。过此,见火如山横亘天,候焰绝乃前。至大城,城上重谯,街列果树,仙子为伍,迭谣鼓乐,仙姿绝世……”
从幽冥至仙境,赵业的经历玄之又玄,尤其是顺瀑布而下,又见奇异的飞花和绚烂的仙草,景象可谓美幻瑰丽至极。
赵业入幽冥,游仙境,再回人间,已过七天。这显然还是少的。因为更多的时候,仙境一时,人间多年。如李班的故事:“卫国县西南有瓜穴,冬夏常出水,望之如练,时有瓜叶出焉。有李班者,颇好道术,入穴中行可三百步,廓然有宫宇,床榻上有经书,见二人对坐,须发皓白。班前拜于床下,一人顾曰:‘卿可还,无宜久住。’班辞出。至穴口,有瓜数个,欲取,乃化为石。寻故道,得还。至家,家人云:‘班去来已经四十年矣。’”
这类传说的滥觞出自南北朝时刘义庆所撰《幽明录》,书中记载了刘晨、阮肇天台山迷路遇仙的故事。
无论仙境一时,人间七天;还是仙境一时,人间数十年,都说明人仙之间是有时差的。也就是说,跟人间相比,仙境的时间流逝得很慢。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冥界,它正好反过来,《酉阳杂俎》中一个绝无仅有的例子对此作了说明:唐宪宗元和初年,长安东市有恶少名为李和子,生性残忍,常杀狗吃猫。
有一天,他站在路口,见两紫衣人,言为冥界使者:“今有被你害过的猫狗共计四百六十只,将你告了。”
李和子惊惧而拜,要请二鬼使吃饭,以便通融。
到一家毕罗店,二鬼使捂住鼻子不肯进去。又至一酒家,李和子要了九碗酒,自己喝了三碗,其他六碗给二鬼使喝。李和子与那二鬼使推杯换盏,搞得周围的顾客很奇怪,因为他们是看不见那二鬼使的,只看到李和子一个人忙活。
二鬼使接受了贿赂,于是说:“我们一定为你说点好话。”
过了一会儿,二鬼使回来,说:“已经办妥当,但需要你在明天中午前交四十万钱,这样可以为你延长三年的寿命。”
李和子大喜。
二鬼使走后,李和子将他们喝剩下的酒拿过来,喝了一口,感觉其味如水,冰冷寒牙。
回到家,李和子凑齐了四十万钱,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