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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卯看了水蓦一眼,这番话正中心事,牧罗虽然表面上优雅温和,却是个外宽内忌的人,从首都那次汽车炸弹案就可以看出他的狠毒,如今与这条毒蛇同舞,不小心就可能成为毒蛇的腹中之物。
“四哥,这可怎么办?”
“没办法。”甲卯相当无奈,并不是因为智谋不足,也不是因为无法确认敌势,是因为虽然知道牧罗用心不良,却碍于牧罗拥有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又代表着民意和法律,就算智慧再高也于事无补。
水蓦接了话题,沉声说道:“牧罗控制了大部分政治资源,又控制了军方,在秘境大陆以外,他拥有绝对权力,只要他点头,会有一堆人为他下手,除非我们永远留在秘境大陆。”
“那就留下吧,那里是图腾师的领域,没有比那里更适合三大世家的。”
“那样一来,我们就变成第二个隐形势力。”
“隐形势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他们的野心太大,否则谁也不会对他们下手,我们也不可能被卷进来,我宁愿与隐形势力对峙,也不想与牧罗这条毒蛇共舞。”
甲未对环保的话题不感兴趣,因此从不考虑这方面的影响,水蓦是环境学者,不能不为这个星球考虑更多,也正是环境学者的本职束缚了他的思想,否则他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水蓦,我和二哥一直在想这事,只是事情太多,怕你分心,所以没有提起,现在夜深了,正是安排退路的最后机会。”
水蓦望着满天璀灿的繁星喃喃自语:“安排?还能怎么安排?无非是隐姓埋名而已,牧罗不会花时间找一个没有政治影响力的人。”
甲卯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我和二哥有个提议,也许能让牧罗不敢动你要根头发。”
水蓦倏的转身,好奇地盯着他,这个问题不是没想过,但想来想去,也只有退出政坛,才能减弱牧罗的敌意。
“组党。”
水蓦懵了,傻傻地看着甲卯。
“四哥,你说什么?”
“我对牧罗这个人虽然认识不多,但我和二哥都觉得他很阴险,连德卡罗尼这个即将离开的老人都要对付。”
“水蓦既年轻又有才干,号召力、影响力和声望都不比他少。更重要的是,这次行动由六煞暗中控制的力量都会浮出水面,牧罗一定会感到巨大的威胁,为了自己的地位和野心,他一定会置水蓦于死地。”
水蓦摇头道:“组党也无法阻止他的杀念。”
“但至少他不敢动用海军,翠是一个安全局长,我们还有能力对付,我们这边有传媒支持,再把那位遥小姐请过来,甚至可以吞下整个自由阵线。这样你摇身一变,就成了最大的野党领袖,牧罗的权力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他不敢轻举妄动。”
“我没有政治野心,组织政党与我的理念不符,何况……”水蓦顿了顿,脸上露出缅怀之色,轻叹:“政党领袖又如何?达龙老爷子的遭遇不就是前车之鉴?以牧罗的狠毒,那场事件绝对可能会再发生,到时候波及的人恐怕更多。”
甲卯和甲未对视一眼,都低头不语,一方面钦佩水蓦的仁德,另一方面更担心他的安危,这样的人物不应该死在阴谋之中。
“不必劳神了,如果这次能顺利解决隐形势力的主力,我就和你们去秘境大陆一起寻找图腾之源,估计也要花上几年时间,那时牧罗应该忘记我们的威胁了。”
水蓦乐天爽朗的个性感染了两个,都不禁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去休息吧!我还要整理一下思路,明天出了海,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这一夜的确有无数人无法入睡,海面数百艘正往既定的地点赶去,普尔加和尤鲁一直用网路通讯控制自己的船只,长谷鹤也在挑选合适的部下,而牧罗则在落地窗前一直坐到天亮。
唯一平静的人也许是德卡罗尼,当红日高升,众宾客齐骤码头准备登船之际,他和几名年轻秘书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对不起,睡得太舒服了,不小心睡过头了!”德卡罗尼笑着走到水蓦和牧罗身边,精粹奕奕的样子,似乎真的睡了一个好觉。
“这老头居然这么镇定!”牧罗心里不爽,表情也只是淡淡的。这一夜,他一直在布置海上作战计划,只睡了不到半个小时。
水蓦十分热情,迎上去笑道:“没关系,时间还早,何况幕僚长还没到呢!”
“孝在民也要来吗?那太好了。”德卡罗尼轻轻一笑,根本没把孝在民放在眼中,只顾着上下打量水蓦,今天的水蓦衣冠楚楚,纯白色的礼服衬托出青春气息,不禁赞道:“你今天这副打扮,估计能迷倒数百万少女。”
“我可不想被冠上风流之名,还是免了吧!”水蓦哈哈一笑,指着通往巨型帆船跳板道:“这里人多混乱,不如您先上船吧,正午十二点开船。”
德卡罗尼毫不犹豫地定走向跳板,除了身边几名亲信外,再也没有带其他人,相比这下,牧罗的亲随阵容强大多了,内阁部长五个人来了,都是牧罗一系的。此外,局长、次长、厅长等不计其数,简直是把总统府搬到了罗莎岛。
这种引起了不少人的惊讶和猜测,同时也说明了水蓦的政治影响力,只是订婚仪式就把政坛大老们全请去了。
“副总统,你看出没有?德卡罗尼和水蓦的关系好亲密啊!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秘密协定?”
牧罗早就怀疑水蓦和德卡罗尼之间的关系,只是不肯明言罢了,听到韩汕的话,冷笑了一声,淡淡地道:“人多,说话小心。”
韩汕点点头,陪着牧罗也登上了巨型帆船。
水蓦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灿烂的阳光肆意挥洒着能量,把整个海面都染成了赤红色,仿佛要为这场喜庆婚仪制造气氛,又像是预示即将上演的腥风血雨。
“学长!”甲未突然用力扯了扯他的衣服。
“怎么了?”水蓦转头望去,甲未满脸惊愕地望着身后,表情似笑非笑,颇为玩味,不禁心感好奇,转头回望,一个美丽的身影俏生生地站在人群之前,那动人笑容像是巨锤敲打着心房。
“小……小绯!”
“水蓦,你好吗?”遥步绯朝他嫣然一笑,慢步走到面前,两人站在一起仿佛金童玉女,几乎所有人都产生“她就是新娘”的幻觉。
水蓦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遥少绯今天穿一件玫瑰色的长裙,裙摆在海风中微荡,纤细的腰部衬托着美好的身材,上方酥胸微露,长长的暗红色卷发,疲在胸前白哲的肌肤上,既性感又迷人,加上妩媚的笑容,充满了诱惑力,码头上的男子顿时被迷倒一片。
水蓦心乱如麻。目光与充满迷情的双眸一对视,他便会有愧疚感,却又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好逃避似地移向长长的卷发上。
遥步绯察觉到他在逃避,美靥绽放出玫瑰花般的美丽笑容,一对会说话的眼睛像钩子一样挂在水蓦脸上,忽然伸头凑到他的耳边,腻声道:“原来你怕我。”
“我……”
“不要解释,我很高兴。”遥步绯嫣然一笑,侧转身子与他平行而站,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如风吹荷叶般轻轻摇晃,俏声道:“大家都在看我们,你可要保持形象哦!小心新娘子吃醋。”
离开了诱人的笑容,水蓦的压力大减,暗暗吐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杂乱不安的心情中,竟还藏着一丝窃喜,似乎一直在希望他能出现,不禁不惊,连忙按捺住跳动的思绪。
“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安排这个仪式吗?这里很危险,牧罗、德卡罗尼和隐形势力都会把你当成攻击目标的,趁现在快点离开!”
温柔的声音传入心中,遥步绯眼圈微微一红,轻柔地应地:“我知道,可我就是想来,天知道会不会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你。”
脸上虽然在笑,声音却如泣如诉,像锥子一样钻入水蓦的心中,没等他说话,遥步绯忽然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嫣然道:“我可不是诅咒你,不许生气!”
水蓦心乱如麻,几乎每个细胞都在担心她的安危,哪有心情生气,看了一眼正朝钢牙、卡扎虎说话的米尔娜,再次劝道:“我求你了,快离开吧!事情变数太大,我怕没有力量保护你。”
“不要,我要看着你把订婚戒指戴在新娘的手上,不然我是不会死心的!”
“小绯!”
遥步绯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拉住米尔娜快步走上帆船,根本不给水蓦阻止的机会。
甲未完全能感觉到水蓦纷乱的心情,劝道:“学长,不用劝了,小绯姐决定的事情,你从来都没办法阻止,就让她上船吧!也许会是好事……”
“好事?”水蓦愣了愣,忽然明白他的意思,脸色微微一沉,接着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这个丫头,做事总是这么任性,真是拿她没办法。”
自从遥步绯出现之后,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应付宾客,默默地走上了帆船甲板,把接待宾客的任务交给甲丑和维尔瓦,好在上流社会都知道这两人,因此倒也没生出乱子。
遥步绯似乎害怕被他赶下船,因此在宾客中来回穿梭,就是不肯与他正面相对,弄得水蓦哭笑不得。
直到正午十二点,当码头上敲响了古老的铜钟,巨型帆船也在结婚进行曲中缓慢地离开了码头,无缘登船的记者和游客们都站在码头上目送帆船运去,依然沉浸在温馨的气氛中,谁也不会想到船上这些人有一半再也无法回来了。
“水蓦,你过来。”后方突然传来遥步绯的叫唤,水蓦心头猛的一颤,转头望去,遥步绯正站在船舱入口处挥手,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遥步绯露出狡黠之色,退入船舱,等水蓦走到面前突然一把拉住他,飞快地走奔到一间无人的舱室,砰的一声把门关好后,得意洋洋地笑道:“船开了,你赶不走我了。”
“小绯,你怎么不听我的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