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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松婆婆道:“且慢,老身话未说完,公子且坐下,听老身道来……”
凌晓玉等六女心如火焚,当着面被人出卖,讨价还价,如同货物,一个个羞愤无比。
只听万松婆婆道:“六位姑娘一个个美如天人,哪个男子不为之动心?老身愿为公子做个大媒,自然是有条件的……”
“夫人请说,玉雄一定量力而行!”
这“量力而行”的话值得玩味,看来秦玉雄虽好色,还没到了忘乎所以的程度。
万松婆婆念头一转,续道:“除了六位美女随时常侍在侧,老身还将为公子在朝中谋个锦绣前程,条件是,公子须听命于老身,不知秦公子意下如何?”
秦玉雄心想,她是钦探,若投靠到她膝下,为皇上效力,那自然是名正言顺,既风光,又不用冒险。跟着胡相爷造反,成者虽为王,但败了却成为寇,那时天涯沦落,无权无势,日子过得凄凉。两相权衡,跟着老太婆安稳些,但地位不显赫,至多也是个钦探。跟着胡相爷,只要成功,自己就封王封爵,大富大贵。可以说,各有利弊。然而,这些都可暂时抛开不谈,他这会儿又怎敢回答老太婆,虽然他为六女美色倾倒,但项上的人头首先要保住,否则没了性命要美女何用?
他得将此事禀告夜行魔慕容石……不成不成,要禀告相爷……可是,若相爷不允,到口的天鹅肉岂不飞了?……不对,相爷明知老太婆是钦探,此举不过是以美人计笼络自己,自己若露出贪恋美色的馋相,岂不被相爷怀疑自己被美色所迷要背叛金龙会?……哎呀,难、难、难!纵使自己仍忠于相爷,但拥着美女度日,美女又是钦探,天天逼你背叛相爷,你又如何应付?相爷又如何信得过你了……
一时间,他胡思乱想,难以回答。
万松婆婆见他沉思不语,便道:“怎么,公子可是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么?”
秦玉雄一惊,连忙道:“夫人美意,玉雄求之不得,只是婚姻大事玉雄不得作主……”
万松婆婆面一沉:“男儿汉大丈夫,岂有作不得主的?公子不妨直说了吧,是不是要向相爷禀报,得到相爷恩准?”
秦玉雄道:“是是,玉雄正是此意。”
“那也应该,明媒正娶,瞒不了人。但公子本心愿不愿结这门亲,还请公子直言。”
“愿意愿意,玉雄求之不得!”
“很好,老身还有话说。你我双方都知根知底,老身的用意你十分清楚,相爷也十分清楚。因此老身并非用计,这明摆着的事,还能有什么计谋?但相爷若允准婚事,那是用的将计就计,所以双方好比赌徒,宝就押在你秦公子身上。忠于朝廷还是背叛朝廷,全在于公子一心。话到此打住,老身该打道回府了。”
秦玉雄忙道:“在下一经相爷恩准,当即送聘礼到府上,请夫人稍待一日如何?”
万松婆婆道:“适才老身之言,公子听懂了么?该给老身一个答复。”
秦玉雄道:“玉雄明白,请夫人放心!”
“那么说,公子答应老身的条件了?”
“是,玉雄答应,今后死心蹋地效忠皇上!”
“那么,相爷若答允婚事授计与你,你会如实告知老身么?”
“玉雄合盘托出,决不敢欺瞒!”
“很好,我们这就算谈妥了,告辞!”
凌晓玉等忍辱熬着,度时如年,这时如释重负,一个个扳着面孔,决不看秦玉雄一眼,跟在婆婆身后出去,恨不能快些离开。
秦玉雄偷偷把她们六人又打量一番,直看得怦然心动、心痒难抓。心想有这样六个绝色女子相伴,这一生当真是艳福不浅,就反了相爷投靠这老太婆吧!
送到车上,又傍着马车送出大门,秦玉雄呆呆望着马车离去,魂魄也跟着马车走了,直站了好一会,这才痴迷迷回到客室,不敢耽搁,命仆人备车,急忙往相府去。
一路上,他心绪不宁。
来到相府,相爷正与地方官员会面,他只好耐着心等,半个时辰后才轮上他。
胡相爷听他说了经过,讶然道:“万松老太婆要把几名钦探许配你为妻妾?这真是咄咄怪事,分明是用心不良,施展美人计,我儿该不是动心了吧?”说着以怀疑的眼色瞧着他。
秦玉雄大急,连忙道:“孩儿岂是见色忘义的小人,万松老太婆的奸计,孩儿一眼就已识破,是以不敢耽搁,赶来奏禀义父!”
胡相爷眼珠一转:“如此甚好,我儿稍待,等总提调来了再说。”一顿,命下役立即去请大总管司徒天鹏和慕容石、张渊。
不一会,三人相继来到。慕容石与张渊仍戴着面罩,对秦玉雄十分冷淡。
秦玉雄又把情由说了一遍。
胡相爷道:“万松老太婆是二级钦探,深得宫中皇上亲信的赏识,她明知本官居心,却苦无凭证,是以施用美人计,但她也明知金龙会知凌晓玉和她的根底,却要派属下嫁给雄儿,因为她把‘宝’押在雄儿身上,雄儿若被美色所惑就会倒戈相向,各位以为如何?”
司徒天鹏道:“相爷,以属下之见,老太婆大概还有第二招。若是秦公子不为女色所惑,她们便会来硬的,趁公子熟睡或是不防备的时候下手,将公子治了穴擒走,严刑逼供。”
秦玉雄听了一惊,那几个娘们当真是做得出来,他先前想入非非,却未向坏的方面想。
慕容石冷声道:“万松老太婆利令智昏,这美人计如同儿戏。老夫以为可以答应这门亲事,大摆喜宴那天,老太婆必会调集手下人马,妄想抓捕我金龙会头领,这正中了老夫下怀,到时反将他们一网打尽!”
胡相爷道:“本官义子结亲,少不得本官要驾临婚宴,万松婆婆敢当着本官之面抓人?”
张渊道:“若相爷在场,她自然不敢下手,待相爷一走,她就会行凶!”
胡相爷道:“将计就计,把老太婆这一股钦探灭了,解除心腹之患,这当然是再好不过!
只是那个青衫客、如澄如愚和尚、严壮行、雷霄不好对付,金龙会屡屡受挫,弄不好反而损兵折将,前几天连七煞真人都丧了命,这真让本官不解。不是说七煞真人在武林中是数二数三的高手么?怎么会折在青衫客手中了呢?”
慕容石道:“七煞狂妄自大,他死于轻敌之心,不足为训!请相爷放心,此次老夫与张兄亲自出马,再请旧元高手相助,务必将青衫客一伙狂徒斩尽杀绝!”
胡相爷道:“有总提调、总执刑使亲自督阵,必胜无疑。但有一点必须注意,雄儿住在城中,钦探被杀势必惊动皇上,因此必须挑个人稀之处,最好是在城外。”
司徒天鹏道:“相爷高见,将婚宴办至忠武堂如何?那儿已近上方门,又在河边,园子又大,关起门来打狗最好不过。”
慕容石道:“可行,就在那儿吧!”
胡相爷笑道:“好极,老太婆若是死了,宫中自有人报禀上,说她中风病故了事。”
秦玉雄心想,义父在宫里内侍中也有亲信,怪不得宫中什么事都瞒不了他。
司徒天鹏道:“定亲聘礼,由属下操办,公子结亲,自不能从简,后日便可把聘礼送到老太婆府上。”
胡相爷道:“今日午间与元太子特使饯别,雄儿也来,不必忙着回去。”
秦玉雄道:“是,遵命!”
慕容石道:“下聘礼后三天迎娶如何?”
胡相爷道:“越快越好,就三天吧。”
就此议定,胡相爷、司徒天鹏等人走了,秦玉雄便在园中踱步,想着心事。
钦探和相爷双方都以他为赌注,他究竟投靠哪一边呢?照慕容石的筹划,婚宴便是斗场,双方决一死战,六个美女温香在抱只不过是个梦。但是,他若反水投靠婆婆,今夜就前去说出秘密,又将会怎样呢?最好的结果就是当场留下,脱离金龙会,免受慕容石等人的威胁。
不妙的结果是婆婆仍派回来“卧底”,结亲那天仍免不了一场血战,若慕容石、张渊、东岳三君子全都上阵,再加上旧元的高手,婆婆及其钦探哪里吃得消呢?而且婆婆决不会今夜就让他留下,八成是要他继续潜伏,这不是太险了么?看来,这六个大美人是无福消受了!
可是,万一这场决斗是万松婆婆他们胜了呢?这样的结果真的一点都不可能么?
慢慢想,仔细斟酌,别性急。他告诫自己,随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认真思虑。
那夜慕容石突然来到雅庐,进入他室中他竟丝毫不觉,这份轻功当真吓人。醒来后,不知为什么,慕容石从头到脚都泛出了一股煞气,这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的。无论遇见什么高手,他从未胆怯过,可这会儿面对老魔,心里却感到有股寒气。
老魔问他是否要代师报仇,他不假思索就冲口说不敢,老魔说很好,他有话交代。于是他就只有乖乖听着,丝毫不敢反对。
“你属下神鹰堂堂主卓炜,可靠么?”
“九宫主、白鹤门反水,他却没有,不过人心隔肚皮……”
“你最好听他自己说一说!”
慕容石对着身后把手一招,又有两人走进来,手上提着卓炜,往地上一扔。卓炜神情萎顿,满脸惊惧之色。把他提着进来的两人,一个是慕容星耀,一个是张媚红。
张媚红瞧瞧床上的绿荷,又瞧瞧他,满脸鄙夷之色,不理睬他,他不由一阵脸红。
慕容星耀拍开了卓炜的穴道,慕容石叫他起来说话。卓炜便站了起来。
“你把你的行为告诉你们堂主!”慕容石说。
卓炜低声道:“我与俞姑娘有联络,俞姑娘已投靠了凌晓玉……”
慕容石岔言道:“你为何要背叛?”
卓炜稍一犹豫,道:“秦堂主骗了俞姑娘的身子,我本要向俞家提亲的……”
这话一出,秦玉雄大窘,满面通红。
慕容石道:“够了,说别的,今后如何?”
卓炜道:“忠于相爷、忠于金龙会……”
“立下重誓,永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