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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来,泼醒一人废一人,先从这个东野焜开始,来,给我泼!”
一个武士提了桶水过来,举起木瓢舀了水,走到东野焜跟前,把瓢一伸伸到他头上。
白远昌、段靖背着手看着,却不见那人把水泼下,不知他弓着腰在看什么。
“快泼呀,你看什么!”段靖大喝。
那人不理不睬,仍专心地朝地上看。
“咦,你……”段帮主大怒,正要赶上前去责罚此人,忽然想起不对,下属一向不敢犯上,此人对帮主令谕充耳不闻,莫非着了人家的道儿,这个念头一闪之际,猛觉腿上伏兔穴一麻,惊得他大叫:“不好,有人暗算……”
白远昌稍后被治了穴,惊得他魂飞天外,不知是什么人用什么暗器偷袭了他。
倏见睡在地上的东野焜腾身而起,眨眼到了跟前,伸手点了他和段靖的哑穴。
“对不住,为求自保,只好得罪了!”东野焜对二人说道。
他接着舀水泼醒了众人,将他们身上的绳索扯断,叫大家快离开。
回到家中,东野焜把经过情形说了,他以黄豆粒儿趁段靖、白远昌不住意点了他们的穴道,因无怨仇,没有伤人。
沈志武道:“原来他们是一家人,这复仇山庄当真古怪,不杀我们灭口似不甘心。”
侯三娘愁道:“麻烦了,他们如果成天来纠缠,这日子怎么过?”
冯二狗道:“岂止如此,金龙会的首脑人物也会找到这儿来,不如搬家吧!”
吴小东道:“还有凤凰镖局,虽然黑鹰前辈夫妇一家住他们那儿,但伤势未愈,如何抵敌?此外,九宫门、白鹤门阵前反水,金龙会岂能饶得了他们?啊呀呀,完全顾不过来!”
侯四姑道:“瞧你说的,凌姑娘精明能干,这么大的事还能忘了?风尘二怪住进了九宫门,陈剑书他们住进了白鹤门,今天他们就会收拾好细软离家,找个地方藏起来。”
吴小东道:“咦,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侯四姑得意地一笑:“凌姑娘亲口对我说的,还说我们这里不能再住,她给我们找地方,这事不能再拖延。”
东野焜一路上并无接近凌晓玉的机会,凌晓玉有什么话,就对三娘四姑说。闻言赞道:
“凌姑娘心思缜密,我们可以少操点心。”
四姑道:“亏你好意思这么说,男子汉不出来挑大梁,事事让我们女子操心,像话么?”
此时,敲门声起,四姑跑去开门,原来是凌晓玉和四星女来了。
冯二狗抢着把在白家的事说了,凌晓玉十分震惊,道:“复仇山庄的事我听法胜师兄说过,没想到他们在京师也安插有人,看来不灭你们的口不甘心,这又为了什么呢?这其中必有重大缘由,定要将它查个水落石出!”
吴小东道:“我们正说呢,似这般死缠,烦也烦死人了,这日子还能过么?”
凌晓玉道:“暂时避开,等查清他们来历再说,这班人究竟想干什么?”
东野焜道:“对了,我忘了说,那白帮主问段靖帮主……不对不对,是段靖告诉白副帮主,恩主特使很快要到了,为保复仇山庄安全,定要清除我们这班人,以免泄密。”
“恩主特使?这又是什么人物?”
“不知道,段帮主说很快来到,到时由伏虎帮护送到复仇山庄。”
凌晓玉略一沉思,道:“东野兄,还要请你带小妹前往复仇山庄一探。”
东野焜有些惊诧:“探那山庄作什么?不睬它就是了,我们躲开。”
“复仇山庄看来不是江湖帮派,非探明不可,请东野兄务必带小妹走一遭。”
“那儿高手如云,几个庄主和那个叫窦什么的,还有个和尚,更是功臻化境,玉妹去那儿十分危险,这又何苦来呢?”
凌晓玉见他关怀自己,心中十分高兴,道:“正因为危险,小妹才请东野兄去保驾呀!”
“不妥不妥,一个金龙会已经够应付的了,再去招惹复仇山庄,岂不是自寻烦恼?”
凌晓玉道:“只是去查看一番,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有什么要紧?”
何凤娇道:“我家小姐求你,你不去么?”
“去是要去,我怕小姐犯险呀!”
乔玉珠道:“有什么法,不去不行啊!”
东野焜道:“为何不去不行?”
凌晓玉道:“路上我会详告,这会儿就请各位收拾东西,换个地方住吧。”
侯四姑道:“上哪儿去,远么?”
凌晓玉道:“离三山门外的码头不远,陈剑书师兄有位堂叔是个富商,在码头外有座庄院,陈师兄借了来,供大家暂时栖身。”
冯二狗道:“好极好极,这就去收拾。”
凌晓玉道:“陈师兄已在那儿恭候,马车等在外面,我们过一会儿见。”说完走了。
众人忙乱一阵,提着包裹,锁上房门,出大门来,有两辆马车停在巷中,汤燕从一辆车里伸出头来,叫侯三娘侯四姑与她们乘坐一车,其余人上了另一辆车。
距码头尚有五十来丈,马车离开大道,折入西侧一条小路,行约百丈,离秦淮河边不远,绿树环绕着一座大庄院,里间有二十来幢房屋,张元顺父子、韩老镖头一家、九宫门骆艄、白鹤门裴泱、陈剑书一行人、严壮行一家都已经先到,大家相互见礼,十分高兴,这许多人在一起,还怕金龙会夜袭屠戮么?还有镖师和门人弟子,一可警卫五柳庄,二可出外打探消息,三可分担食用诸般杂事,使众侠不为生活操心分神。五柳庄内务由宣琼玉、侯三娘、侯四姑包揽,陈剑书则统率镖师门人弟子担任警戒,一切安排都井井有条,大家欢喜不尽。
凌晓玉住处离此不远,但她没有告诉东野焜,有婆婆在,她不能接待任何客人。
安置妥善,凌晓玉把东野焜拉到一边,告诉他明日一早便走,她带宣如玉,要他把严仁君带上,他说宣严二人武功高,合四人之力定能应付复仇山庄那些高手。
东野焜仍有些犹豫:“复仇山庄人太多,玉妹何苦去冒险?只要不来侵扰我们,就不必去招惹他们,他们爱干什么,与我等无干。”
凌晓玉叹口气道:“与东野兄可能无干,但与小妹关系就大了,小妹不能不管。”
东野焜诧道:“复仇山庄并未出来作乱害人,不过是个秘密帮派而已,怎会和玉妹有关?
这其中是何道理,能告诉我么?”
“我早就要告诉你的,无奈这一向彼此都在东奔西跑,连个说话的空儿都没有,明天上路后,我会详细告诉你,好么?”
“玉妹非要去复仇山庄?”
“是的,小妹职责所在,不能不去!”
“那好,去吧!”
“焜哥,你真好,小妹拖累于你,实感内疚,但小妹在这世上还能依靠什么人呢?只有依靠你呀,所以什么都顾不得了,真是对不住。”
这话说得情深意切,东野焜听来如沐春风,心绪一下欢跃起来,他昂首挺胸,热血沸腾:
“玉妹,愚兄愿为你赴汤蹈火,天大的事愚兄愿为你扛着顶着,只要有一口气在,决不让玉妹为难受屈,终此一生不离玉妹左右……”
凌晓玉眼眶湿了,心中柔情缱绻,她轻声说:“但愿如此,小妹也离不开哥哥……”
她本想再说些什么,一吐心中之情愫,但周围来来往往出出进进都是人,便强自忍住改口,“那么,明早我来五柳庄,你们等我。”说完叫上四星女径自去了。
东野焜不知道,她此去复仇山庄,一半就是为了他。借此机会,她要对他推心置腹,因为事态的发展,逼使她要立即作出抉择。
昨日回到京师,婆婆立即召见了她和雌雄刀卢新泰、风尘二怪惠空玄灵及羊操。
卢新泰详述了此行经过,东野焜等人的情形只说了个大概。他把失败的责任归结到凌晓玉的头上,说她:“明知对方设有圈套,偏向人家圈套里钻,不听劝告,刚愎自用!云云。
婆婆阴沉着脸,问她:“你有什么话说?”
她道:“属下遵照婆婆令谕,追捕金龙会首脑,因此不顾危险……”
“照你这么说来,是老身逼你上人家的当?”
“不是,属下……”
“住口!你三番五次自作主张,不遵照老身令谕行事,以至一败再败,此次差点全军覆没,还断送了下属不少人的性命,老身问你,你该当何罪?”
“任凭婆婆处置!”她心中委屈已极。
“老身早命你将秦玉雄召来,但你迟迟不动,再三推诿……”
“秦玉雄已成相爷螟蛉义子,死心蹋地效忠相爷,属下曾规劝于他,他执迷不悟……”
“胡说!正因为他成了相国义子,就能知晓相国身边机密大事,是以更要将他招纳过来,如果你以身相许,成为他枕边之人,就能让他言听计从,相爷的机密还怕不吐露于你么?”
“启禀婆婆,属下双亲仍在牢中,属下怎能论及婚嫁之事……”
“谁说不能!老身可以为你做主……”
“属下克尽职守,不愿谈及婚嫁。”
“老身做主,你有什么愿不愿的?何况这并非你一人私事,事关朝廷社稷安危,你舍身下嫁也属应该,况秦玉雄是个英俊男子,武功文才均属上乘,配你也正合适,并不辱没了你!”
“属下不愿与这种攀龙附凤的小人……”
“什么?你敢顶撞老身?”
“不敢,但属下……”
羊操插言道:“凌姑娘,把秦玉雄召纳过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尽可以从长计议,你可以慢慢思量一番……”
婆婆道:“此事迫在眉睫,怎能任意延时,把秦玉雄召纳过来,才能探知相府机密……”
“这并不见得,据老夫所知,秦玉雄所知甚少,他这个螟蛉义子徒有虚名,明天就是能把他召来,他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他现在知道的并不比我们多,所以不必急在一时。”
惠空道:“这话不错,相府中护卫堂究竟是何人主事,秦玉雄到现在也不知,把他召来固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