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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红梅低声道:“秦都爷,饭后小婢带四位爷到一个去处说话,此时不便多言。”
不等答话,她就翩然而去。秦玉雄心中纳闷,这丫头有些鬼鬼祟祟,莫非有什么机密?
正想着,忽觉有人走了过来,一抬头,正是黑心书生司徒俊和追命客史志久、勾魂罗刹管翠玉、总巡检使关西客申雍。他们一个个笑容满面,在空位上坐下。
司徒俊笑嘻嘻道:“在下有幸能和秦堂主共掌仁勇堂,还请秦堂主和三位护法多加指点!”
秦玉雄冷冷道:“不必客气。”
管翠玉娇笑道:“秦都爷,会主易人,今非昔比,往后大家同舟共济,才能有所作为,要不然日子只怕不好过呢!”
秦玉雄对他们心生恶感,道:“怎见得?”
追命客史志久年约四旬,一脸阴沉,闻言冷笑道:“明眼人一看便知,不必道破!”
此刻,尚红梅又送来了酒菜,管翠玉亲自把盏,替大家斟满杯子,道:“为我等今后同德同心,请各位满饮此杯!”
秦玉雄不愿动杯子,但周涛用手轻轻碰了他的膝头一下,他才迟迟举杯,大家一饮而尽。
司徒俊和管翠云却相视一笑,并不计较。
关西客申雍,五旬上下,矮胖发福,和蔼可亲,他举起杯道:“秦都爷,过去彼此不相往来,各被琐事缠身,秦爷虽任副会主,但并不过问总坛事务,其中许多事因自不知晓……”
说到此一顿,改口道:“属下敬都爷一杯!”
秦玉雄听他话中有话,却又不爽快说出来,胸中灵光一闪,此人虽在职级上矮自己一级,但却在总坛行使监察之责,新会主自己又不相识,与他亲近就可在总坛多个耳目,于是绽开笑容道:“多谢督爷,今后请多指教!”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相互以杯亮底。
此时,一青衣少女引着陌生壮汉过来。
少女道:“两位都爷,常总管有请!”
壮汉一抱拳:“在下内务总管常敏,会主请二位堂主一见!”
秦玉雄、司徒俊站了起来,随同常敏来到主宾席,这一桌有三位总护法和会主以及相府三位总管、总护法、副总教习,已无空座。
司徒俊施礼道:“属下司徒俊参见各位总爷!”略一顿,引荐道:“这位是都爷秦玉雄。”
秦玉雄抱拳道:“参见各位总爷!”
奚玄机打量了一下秦玉雄,点头道:“秦堂主年少有为,肩负一堂重任,望好自为之!”
“谨遵台命!”秦玉雄抱拳回答。
总护法王斯平道:“令师健在否?”
“回总爷,家师安好。”
奚玄机道:“彼此算见过面了,今日有相爷贵客在此,改日再与两位议事,请回。”
两人同声道:“遵命!”
秦玉雄一抱拳,忿然转身,奚玄机根本不把他这个相爷义子放在眼中,召之即来,挥之则去,他难道是一个仆役不成!
回到席上,越想越怒,哪有心思吃喝。
他对伏梁等人道:“酒菜无味,走吧!”
申雍忙道:“秦堂主,且请安坐,四位总爷未退席岂能先走?使不得使不得!”
司徒俊道:“奚会主在总坛住了三天,在下身为总管,略知会主脾性,会主最重威仪,决不容属下稍有不敬,堂主千万别退席!”
管翠玉低声道,“不错,奚会主新来扬威,若有过失,决不放过,堂主要小心!”
秦玉雄见他们语出诚恳,似无恶意,便忍下一口气,道:“多谢三位指教!”
管翠玉道:“我等已入仁勇堂,今后荣辱与共,成为一家,堂主不必见外。”
申雍道:“喝酒喝酒,来,共饮此杯!”
大家遂喝酒吃菜,秦玉雄心绪稍好。
不一会,四位总爷送相府客人出门,便未回转来,院中便有人大声吆喝划拳。
纷乱声中,尚红梅翩然而至,对秦玉雄道:“都爷,请随小婢来!”
秦玉雄一愣,心想当着司徒俊等人的面,这样去合适么?
却听司徒俊轻声道:“堂主先请,我等随后就来!”
秦玉雄心想,原来是他的主意,便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无妨,何必在总坛……”
司徒俊道:“并非在下有话,堂主自管去,在下只是旁听而已。”
秦玉雄心想,去就去,管他什么人,见了面相机行事。
于是起立,和周涛、伏正霆、粱公柏跟在尚红梅身后出了院子,沿走廊西行,左拐右弯,有个小院,尚红梅将门推开,示意四人进去,然后带上门,径自离开。
小院清清静静,他们刚进门就有三个青衣劲装少女从花台后现身,其中两人是张小玲、吴素秋,她们笑吟吟请四人进了正屋客室。
客室窗明几净,典雅简朴,四人在靠墙太师椅上坐下,三女奉献清茶。
张小玲笑道:“四位爷,这是我们的头儿郑明珠郑大姐。”
郑明珠含笑万福:“见过都爷督爷!”
秦玉雄道:“这是何人住处,带我们来此见什么人,为何……”
郑明珠笑道:“这里是前副总管管夫人宿处,请都爷稍等片刻,便有贵客来见。”
秦玉雄还想追问,转念一想问了她也不会说,不如就等着看吧,于是把眼去看着王素秋:
“王姑娘,在安平镇,你们到底怎么溜掉的,为何我们一点也未察觉?”
王素秋笑道:“说穿了也不稀奇,我们三人根本就未下车,躲在车里……”
梁公柏忍不住道:“哪有此事,马车里空无一人,你们……”
张小玲笑道:“梁爷,那马车车厢宽大,后厢和两壁都设有夹层,我们分藏三处,所以你们看不见,就以为我们失了踪。”
伏正霆讶然道:“原来如此!但车夫……”
“车夫藏在马腹下,所以……”
梁公柏恍然大悟:“好高明的诈术!”
秦玉雄道:“昌隆饭店那些小二……”
王素秋接嘴道:“包括食客都是我们的人,当天下午便一走了之,让几位爷无处可查!”
伏正霆笑道:“高明高明!”
秦玉雄道:“这样做为了什么?”
张小玲道:“胁迫虎威镖局入伙。不过,却让秦都爷捡了便宜去,为这事气坏了毕都爷,一番苦心,岂不白费?”
伏正霆笑道:“说得也是,虎威镖局成了仁勇堂的人,毕老兄枉费心机,这计策是毕爷策划的么?好周密!”
郑明珠笑道:“是他与管夫人商议出的计策,由管夫人派小玲她们装扮人镖。”
正说着,有人推门进来,三女便匆匆迎了出去,片刻便见相府大总管司徒天鹏走来。
秦玉雄一愣,怎么是他?
司徒天鹏满面笑容:“累各位久等,对不住、对不住!”
秦玉雄等人起身见礼,寒喧几句。
一坐下,司徒天鹏就道:“老夫约请秦堂主一见,实有几句肺腑之言相告。对小侄司徒俊任仁勇堂副堂主之事,秦堂主想必不悦,但这是老夫的主意,由老夫说清原委。仁勇堂人力不足,小侄等人归仁勇堂后,原在总坛听令的人数若干,可以全部带往仁勇堂。其次小侄与秦堂主共事,相爷处自有老夫照应。再有老夫与小侄、管史两位可延请高手进仁勇堂,使仁勇堂实力与忠武堂不差上下。此次将京师九宫门、白鹤门、神鹰堂纳入仁勇堂,也是老夫力争得来。所以,秦堂主与小侄共掌仁勇堂,于秦堂主有利而无害。”
秦玉雄听得心跳,这司徒天鹏向来仇视自己,今日这番话到底何意?
因道:“总管为何这般做?”
“这自然为了老夫,也为了秦堂主。”
“恕在下愚昧,不明总管之意。”
“相府高手如云,各成派系,明白了么?”
“不明白,彼此都效忠相爷,不必相争。”
“是么?那么秦堂主的副会主头衔怎么会丢了?实不相瞒,这是奚会主的意思,仁勇堂若不是老夫在相爷面前力保,只怕堂主也易了人!”
“总管这话难以叫在下相信,在下身为相爷义子,这堂主交椅任何人休想搬动!”
“这般说来,怎不任用尊驾为会主?”
“这个……在下年青识浅,阅历不深……”
“不错,这确是一个原因,但堂主该已看出,总坛已被奚家所占,若是相爷不允,岂能如此?忠武堂实力雄厚,毕震山身后有人撑腰,他和张副堂主的交椅无人能动。但尊驾的仁勇堂则不能与之相比,无论实力、建树都难望其项背。若是奚会主欲免除尊驾堂主之职,将尊驾请到总坛去,做一个没有实权的护法,就像对待关钰一般,尊驾又将如何?等相爷知道了这事,木已成舟,又能奈何?相爷既然任用奚玄机做金龙会会主,就不能事事干预,难道会不顾大局,为了公子去开罪于他?”
秦玉雄目瞪口呆,心里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实在有理,只好微微点头。
“因此,小侄等人被赶出总坛,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老夫这块老脸、护法司徒阳的面子又往哪儿放?顺便说说,司徒阳与老夫是远房堂兄弟。老夫本可将小侄等人带回相府,或是请毕震山收下,但几经思量,还是与尊驾携手为好,只要仁勇堂实力壮大,能独挡一面,在相爷心中就会加重了份量,谁也休想再把我等排开,沦为金龙会中无足轻重的人物。因此老夫在相爷面前力主由尊驾续掌仁勇堂。并陈述金龙会被奚家一手独揽的利弊,相爷方才俯允。一句话,你我联手有百利而无一害!”
秦玉雄无话可说,不禁心动。他心念迭转,道:“忠武堂毕震山仗恃何人,他与前辈有无瓜葛?奚会主又是何人荐来?”
“毕震山仗恃之人非比等闲,被相爷视为心腹,奉命监控金龙会,他就是护卫堂堂主。
至于姓氏,此时不便相告。毕震山有此靠山,哪里把老夫放在眼里?奚玄机上京师任会主,乃东岳三君子力荐,相爷对三君子一向倚重……”
“咦,三君子早在相府之中,在下为何一次也不曾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