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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奔行迅捷武林罕见,但香玉公主的轻功亦可称得上独步当今,这时她距离那神驹背后不过一丈不到,只见她身法如风,屏开飞尘绝迹盖世轻功,紧追不舍。
三堂主一见吕、柳二人登上马背都同时停下步来,吴文昌道:“玉面书生已登上‘雪龙驹’,咱们追也无益。”
吕绮雯望着消失在林外的白影,敬佩道:“呀!那位公主身形好快呀!可能能把‘雪龙驹’追上。”
背后传来一声哈哈,道:“龚某还没有听说过有谁能追上,‘雪龙驹’?”
“龚老头既知追不上我家的神马,咱们就留下来一续未完之战如何?”正是吕重阳的语音。
恨天矮叟道:“吕老二要指教何患没有机会,恒山脚麓相候。”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已在十丈以外。
吕重阳大声道:“矮老头,到时你只怕上不了恒山山顶。”
林外传来矮叟嘿嘿冷笑,笑声渐渐渺杳。
吕重阳回过头来目光湛湛地扫视吕文昌等人一眼,冷漠道:“几位还留恋往返,想是要给兄弟开开眼界?”
吴文昌微微一笑,道:“荒林古刹何足留恋?在下等就此别过。”三人联袂离去。
吕重阳心悬“天地棋仙”伤势,见他们已去,返身奔回庙中。
过了后殿,蓦然传来一阵步履声,接着有一娇嫩嗓音,道:“奴婢奉公主之命,一直守在房中,刚才还听到此地人声喧杂,现在却已悄没声息。”
转角处突然转出一位白衣小厮及一青衫少年。那二人步法稳健轻灵,来得切近,青衫少年双手一拱,道:“老前辈叨扰了,在下可否向您打听一事?”
吕重阳凝目望去,只见他气宇轩昂,英朗俊拔,好一表人才,忙微微拱手还礼,道:
“尊驾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那少年道:“请问老前辈可曾见到一位白罗宫妆姑娘,及一位白发银丝的老婆婆?”
吕重阳闻言一怔,淡淡道:“尊驾何人,问他们作什么?”
“在下尹靖,我们是今晚一道来此投宿的。”
吕重阳惊“哦”一声,道:“原来是名满武林的蒙面剑客传人,失敬!”
尹靖客谦道:“哪里!老前辈想必已知他们行踪,敬请下示。”吕重阳伸手指着右厢旁殿,道:“那老太婆就在里面,白衣公主只怕人已去远了。”尹靖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称谢一声,急步跨进右厢旁殿。
只见殿中甚是宽敞,佛象的香案上,高燃着二盏灯烛,刘老妈及明旭王子各盘腿坐在墙隅,另外旁边冥目端坐着一个瘦老头,有二个和尚围住他身边。
那白衣小厮,正是小频,入得殿中不见公主影踪,忙急声问道:“刘老妈,咱们二公主呢?”
尹靖道:“别扰她,刘老妈在运功调息,待我帮她一阵。”
伸出右手抵住刘老妈掌心。
“太乙玄功”乃玄门至高绝学,老妈子只觉自掌心导入一股热流,真气立时云涌流畅,不一会功夫,膀上溢出一滩黄水。
她肩上毒气,经与“天罗香”中知,因此浸入体内,再逼出毒汁时已是淡黄色,不呈紫黑色。
功行已毕,尹靖撒手站起,刘老妈睁开双眼,屈膝一拜,颤声道:“多谢驸马爷救命,二公主她……”
“她怎么了?”尹靖急问一声。
“今晚有一小子带着‘藏玄秘图’潜匿在庙中,二公主向他要回秘图,那小子花言巧语使诈溜走,二公主已追出庙外去了。”
“她们奔向何方?”大有立刻追去之意。
明旭王子突然朗笑一声,挺身跃起,接道:“神弓驸马来迟了,那小子自称与你生死之交,二公主信以为真,谁知却是个混蛋骗子,不过他功力平凡,绝难逃出二公主手底。”
吕重阳冷哼一声,道:“雪龙驹日行千里,飞鸟尚难望其项背,何况是人?”言毕得意地哈哈大笑。
明旭王子剑眉一皱,道:“适才一声马嘶,原来那小子是骑马逃跑。”
尹靖情知二公主轻功非同泛泛,普通马匹的脚力极可能被她追上,但若千里神驹,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他心中很是担心,喃喃道:“只不知已追到何处?”
刘老妈叹了一口气,道:“二公主外柔内刚,为驸马爷之事,沐雨栉风在所不辞,除非把秘籍追回,她不会罢手。”
吕重阳冷笑道:“老夫不信她能一口气追到恒山。”
“恒山!”尹靖心灵大震,要知“藏玄秘图”只画出山丘,没注明何山何岳,现在听那髯须大汉的口气,秘图的地点,显然已被人揣摹得知,万一“玄天图”被人捷足先得,自己还有何颜面去见林老伯?
明旭王子见他神色有异,说道:“那秘图所示的藏宝地点,指在恒山‘落星崖’的一个山洞,洞前山泉垂瀑。”
尹靖暗暗叫糟,果然所料不差,正想问他何以知道这般清楚!突闻一声冷冷的沙哑语音道:“尹靖,你还记得老夫吗?”
他转目望去,只见一瘦老头,正目光湛湛地打量过来,他讶然叫了一声,道:“老前辈是你!”
天地棋仙冷冷道:“听说你得了林钟如的真传,手持‘松纹古剑’,挟技横行武林,视天下英雄如无物,耻笑老夫班门弄斧,可有其事?”
尹靖怔了一下,听他口气极不友善,与“竹香斋”初见面的情形不大相同,不由神色一整,道:“老前辈刚才之言,只怕是途听道闻,你想在下会如此放肆吗?”
他这一反问,比千万言解释更见功效,天地棋仙为之一愕,只见尹靖眉宇间,浮动着凛然浩气,言辞恳切,绝非狂傲自之徒。
鬼谷子呐呐道:“老夫也想,小兄弟……不会是骄满之人……”他顿了一下,接道:
“只是老夫有一事甚感惊异,如果你获旷代奇缘,纵然尽得‘蒙面剑客’真传,似亦不可能如传闻中,赤手击败‘浮月庄主’,连挫‘昆仑三老’,技压‘天外神叟’,那等八面威风,四海震撼。”
尹靖微微一笑,道:“你们武功各有所长,在下不敢言胜,致于有关在下武功源流,江湖传闻略有出入……”
他脸上现出濡慕景仰之意,接道:“诚如老前辈所料,在下并非蒙面剑客传人,师承乃终南太乙门。”
“终南太乙门,呀!那你是武圣传人?”
“不错!在下正是武圣三传弟子,家师上玉下阳,我在‘接天峰春秋居’,十载受艺,与林老伯常相往来,临行之时蒙林老伯惠赠松纹古剑,并交下‘藏玄秘图’委我亲上恒山取回‘玄天图’,送上‘七仙山万剑池’,面呈真武子,以了却夙愿,弥补当年负罪师门之咎……”
说到此,突然叹了—口气,道:“唉,想不到在下一时大意,使秘图遗落江湖,憾甚!”
天地棋仙听完了话,脸上显出无比的虔敬,道:“数百年前,终南武圣天痴子。名震环宇,海内共仰,他的武功被公认为天下无敌,数百年后大家只道武圣绝学已失传人间,不意今日重现江湖,立即锋芒灿烂,威镇武林。”
尹靖道:“在下德薄能鲜,只怕有辱先人德望,今后还请老前辈多多提挈。”
“小兄弟怀珠抱玉,勿用客谦,说起‘藏玄秘图’殊感汗颜,老夫廿年来隐居苏北,侣鱼虾而友麋鹿,自觉淡泊明志,嗔念全无,那知道见到‘藏玄秘图’后私心靡生,却也起了窥视‘玄天图’的贪念,嗨……早年我与林钟如有过数面之缘,虽然说不上莫逆之交,但却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为人豪爽,具有古人之风,在武当门下弟子中,无论人品武功,均出萃同侪,深得长辈器重,若不是为报灭门大仇,私窃镇山秘籍,当可接掌三清宫,领袖武当派。现在老夫既明内情,当鼎力助其完成夙愿,才不负当年相识一场。”
尹靖拱手一拜道:“晚辈替林老伯,先行谢过。”
吕重阳亦满脸诚敬道:“有关蒙面剑客之事,兄弟曾听先父提起,他对林钟如的孝举,深表嘉许,曾为此事,亲上‘万剑池’建议前任文静仙姑,主张不应缉拿蒙面剑客。”
天地棋仙笑道:“兄弟现在急流勇退,想回‘竹香斋’过清静的生活。吕老二还是烦你跑一趟恒山,令武儿将秘图奉上,交给尹兄弟,并协助追寻‘玄天图’了却林钟如夙愿。”
吕重阳道:“这个兄弟义不容辞,我也好同矮老头,再痛痛快快打上一场,替你出气。”
天地棋仙道:“矮老头儿最小气,让他占一些便宜他就高兴得睡不着觉,你如果去找晦气,岂不令他心安理得?”
“哈哈鬼兄今日灵犀一点,通彻禅理,反而变得襟怀雅量了。”
“兄弟有时比矮老头更小气,有时肚大可容船,就唯独一事当仁不让……”
吕重阳未等他说完接道:“不能输棋。”
天地棋仙呵呵大笑,道:“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尤其不能输给少林掌门大限禅师。”
他笑了半晌,突然转目望着尹靖道:“哦,对了,咱们那盘棋,你判定胜负了没有?”
尹靖笑道:“老前辈,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呀!”天地棋仙眉头一皱,道:“可是我心里急得不得了,如果大限禅师能安心念佛,那才是奇迹。”
“那盘残局我已拟了三十几种变化。”
鬼谷子紧张地问道:“胜负如何?”
“和胜均有,还没有找出正着。”
天地棋显得很失望,道:“我想‘洞庭之约’我不去了,你要是把全部变化拟好,直接交给大限禅师,他会到‘竹香斋’来找我……去了只怕经不起听到败讯的打击。”语气非常沉重。
尹靖觉得无比安慰,因为既当仲裁,自要立场公正,无偏无私,从目下他所拟三十多种变化观之,大限禅师略居于优势。
刘老妈见他们起先淡笑风生,说到后来,笑容全敛,连吕重阳与楚狂僧都满脸悲戚之色。
他看尹靖低头沉思,只怕已把二公主追敌之事,忘得干干净净,忙道:“驸马爷,二公主追敌迄今未回,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