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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礼——”
阮君摆摆手,站起来。
莉莉把珍珠取出,戴在脖子上。
阮君微笑,“很适合,很好看,你才是最佳主人。”
莉莉送他出电梯大堂,看着他离去。
外头的风更劲了。
秘书问:“支票怎么办?——
“送给奥比斯眼科飞机医院,收据留着。”
“是,佟小姐。”
本来,珍珠打算送给母亲,现在,佟莉莉决定留着自己戴。
她天天用。
要是她生命中也有一个阮君,她必不离弃他。
莉莉十分唏嘘,可是她生活中至为空虚,一个人都没有。
她一直没有志威公司的消息,直到翌年的春季。
在一次会议中,她听到联盟公司那精明厉害的主管冷冷说:“志威是什么东西!一掌把它扫出门去,省得烦。”
她按住文件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志威这种芝麻绿豆公司居然同我们争代理权,乱出价,抢锋头!”
莉莉蓦然想起阮君的叮嘱。
“志威老板是谁?”
“是黎永坤第三媳妇胡佩玲一家人,这女子在黎家挺不得宠,不必给她面子。”
莉莉忽然问了一个极其奇怪的问题:“这胡女士,她是否长得绝美?”
会议室内众人愕住,没想到董事长会问出如此奇突的问题来。
不过他们立即问手下:“有胡女士的照片吗?”
不消片刻,照片已经传到。
莉莉一看,不禁呆住。
不,不美,一点也不,只不过是普通五官,亦不觉特别清秀或是十分有气质。
可是,阮君却把她当作一个公主看待。
莉莉放下照片,“说说这胡女士的历史。”
“她冒出头来是因为得到阮子康的支持——”
“阮子康?”
“是。”
莉莉立刻问:“这位阮君同马来亚锡王阮光明有什么关系?”
“他是锡王的小堂叔,辈份高,年纪轻,为人低调,承继部份财产后仍然继续他学术生涯,一向住在伦敦,极少返东南亚。”
莉莉沉思。
“佟小姐,阮君同胡女士已无瓜葛。”
“给胡女士留条路走。”
“佟小姐——”
“她不会有什么作为,”莉莉说:“她眼光甚差,不带眼识人,主意迟早覆没,我们不必替天行道。”
众人不语。
莉莉声音转得温和,“况且,得饶人处且饶人。”
就这样通过了。
会议散后,莉莉拿着胡女士的照片问秘书:“你觉得她美不美?”
秘书看一眼,“平凡之至,这是谁?”
莉莉孩子气地问:“比起我的容貌怎么样?”
“替佟小姐提鞋都不配。”
莉莉感喟地放下照片。
她轻轻把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转了一个圈。
该晚她与男伴吃饭,男友说:“莉莉,你总有心事,心思恍惚。”
“是吗,对不起。”
“就是这点吸引我。”
莉莉不好意思,“也许是思念母亲。”
“我陪你去探访伯母。”
“怎么好意思。”
“莉莉,何必拒人千里。”
“我不想误导你。”
“在你面前,我真的毫无前程?”
“不可以这样说,”莉莉忽然改口。“我还没打算成家。”
男伴苦笑,“我明白了。”
莉莉拍拍他的手。
那日之后,她把它除下,改戴其它饰物。
接着一段日子里,莉莉身畔连普通男伴都似乎绝了迹。可是也不寂寞,有同性好友陪着到处玩嘛。
夏季,打球回来,一身汗,才走进屋子,佣人便迎上来说:“小姐,一位阮先生在会客室等了有段时候了。”
莉莉怔住,本来正用毛巾擦汗,手也停了下来,她心底有难以形容的喜悦。
也不去更衣,立刻踏进会客室。
客人仍然背着她。
“阮先生。”
他转过头来,也是一脸笑容。
气色比从前好,心头之结仿佛已经解开,眉宇间仍有些忧郁。
“恕我冒昧直闯府上。”
“阮先生,大驾光临,倒履相迎。”
两人紧紧握手,宛如好友。
他细细看她,“喜欢打球?”
“我缺少运动。”
阮君笑笑,“我听说了。”
“听说什么?”
“志威公司的事。”
“啊,你吩咐的事我必然尽力做。”
“佟小姐真客气。”
佣人前来换过冰茶。
莉莉说:“你对人真好。”
“应该的,我们在一起日子不浅。”
莉莉劝道:“可是忘记过去努力将来是很要紧的事。”
“当然。”
莉莉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把当日捐款的收条取出给他。
“呵,佟小姐何其慷慨。”
“这是用你名义的捐款。”
他笑了,更显得十分俊朗。
莉莉忍不住问:“生活好吗?”
“托赖,还不错。”
莉莉正想进一步跟他订约会,他忽然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张小小彩照,递给莉莉看。
莉莉好奇接过。
相片内是一对三四个月大的孪生儿,莉莉不禁呵哈一声叫出来,“这是谁?”
“那是犬儿,我的至宝。”
莉莉怔住。
“我去年结婚了。”
莉莉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实在太意外了,半晌,才恢复镇定,她听得自己问:“太太一定长得很美。”
阮子康答:“在我眼中,的确如此。”
那样已经足够,何必理会别人眼光如何。
莉莉抬起头笑,“祝你生活幸福。”
“谢谢你的善祝善祷。”
他看看手表。
“赶时间?”莉莉说:“我送你出门。”
接他的车子立刻驶近。
“下次来把太太介绍我认识。”
“下次我一定预约时间。”
“多抽几个小时出来,吃顿饭,慢慢聊。”
“我省得。”
莉莉目送他的车子离去。
她回到书房,一整个下午躺在沙发上沉思。
直到天色暗了,她才上楼去沐浴更衣,然后约了朋友,跳舞到天明。
周末,仍然与身份相若的女士们在一起吃茶。
谈论的题目,也与从前差不多。
“许久没在报章杂志上看到马翠容的照片。”
“主人家都怕了她,那副自认绝世芳华之状,不大请她。”
“几时轮到她!”
“许多比她年轻十多年的女士都想开了正学习照顾人,她却还想人来照顾她,多落伍。”
“你看,朱太太这套红宝多精致含蓄。”
“人家戴得起,当然合你那双势利眼。”
“咄,你的眼睛至公平?”
“喂,不讲是非可不可以?”
“那讲什么,老子的道德经还是庄子的蝴蝶梦?”
“对苏富比即将拍卖的翡翠塔型珠链有无兴趣?”
“我不喜绿色。”
“我也是,挺难配衣服,我只喜白钻。”
“莉莉为何不出声?”
莉莉抬起头来,“这些都不算珍宝。”
众名媛静了一下子,随即道:“莉莉有话要说。”
莉莉笑一笑,“真正的珍宝,都不是在拍卖场或是珠宝店可以寻获。”
“咦,”众皆诧异,“莉莉为何有此感叹?”
莉莉说下去:“真正珍宝,可遇不可求。”
“那又是什么?”
“是一颗真挚的心。”
众大笑。
“好不老土!”
“莉莉看过什么文艺小说来。”
追求
选自亦舒短篇小说集《等待》
游倩文案头又放了一盆花。
等闲的花并不能叫倩文另眼相看,可是这每周送上来的花连着小小瓷盆与泥土,极其可爱,养得活,而且花是本市极难看得到的品种。
今日送到的是一盆铃兰,小小棵,约十公分高,结着指甲大小小铃状白色香花,玲珑清香。
是,五月天了,有一年,倩文在这种时节去巴黎,只见路人胸前佩戴铃兰,一打听,原来是劳动节,倩文没想到工人会同铃兰扯上关系,十分惊奇,随后觉得这种小资产阶级思想至要不得,有点惭愧。
倩文相信案头这盆铃兰由专人空运带来。
花上从来不附卡片名片及其它蛛丝马迹,倩文不知送花者为何人。
好同事与坏同事都看不得这连二接三的盆栽。
王美钗进来看到,“是哪个痴心人?”
倩文愉快地答:“不知道。”
美钗说:“希望他有一双强壮的手臂,懂得爱护珍惜女人,毋需太英俊,也不用太富有,我自少女期起就在寻找这一双手臂,此刻也明白,大概终生无望。”
“美钗,终生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真的吗?”美钗叹口气,“我还在等。”
倩文道:“我记得家父有一双强壮的手臂。”
“你太幸运,我父平庸无能,且天生一副唯我独尊坏脾气,为人自私,时常问子女索取大量金钱,目标遥不可及,不切实际,不能得偿所愿,则大肆谩骂侮辱亲儿,长久造成我们极大困扰。”
倩文不语,美钗是好友,她有义务听她抱怨。
美钗说:“靠得住的手臂最重要。”
这时忽然有人插口道:“我家没有重物需要搬抬,我认为异性够情趣才重要。”
美钗一看,是会计部的汤丽儿进房来,她同丽儿不大搭腔,因此不声不响离开倩文的房间。
丽儿过来嗅一嗅花香,闲闲说:“生活愉快必需要懂得情趣,倩文你说是不是?”
倩文不敢出声。
这汤丽儿十分多是非,又爱造谣,最近有同事罗碧珊另谋高就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