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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正处在艰难的困境中,怎么自己还会有这样的心情……
透子一边责备自己,一边心中难受,整天眼泪汪汪。
星期一和星期二她去了学校,可是老师讲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有点害怕见到阿晓,但在学校里根本没有遇见他,连他那辆黄色的车子也不见踪影。
也许他回老家了。
十七日那天仍在下雨,气温下降,透子不幸感冒了,还有点发烧。
终于又盼到了星期五。
空中飘着白云。雨停了,看来今天是个无风的晴天。
绣球花开了。透子很喜欢这样的天气,而且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旅行——
“如果外出旅行的话,晚上出门最好,那种感觉似乎会很平静。”
秋人的话不停地在透子心中回响着。
“旅行地点……别定下的好!”
他当时说得十分坚定。
总之,他们约好在十九日星期五傍晚六点钟见面,地点是在白金酒店的大堂。
秋人已经回到江古田收拾亡父的遗物,不住在酒店里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共餐的地点。
九点左右,透子穿着睡衣来到起居室,佐知子正穿着麻质的套装坐在梳粧台前。
“阿透,我刚要去看你,感冒好一点了没有?”
“烧已经退了。”
“哦。我看你今天的气色也很好嘛!”
“爸爸呢?”
“去公司了。”
“不用去警察局了?”
“该问的也都问过了。员警也没有办法。何况你爸爸根本就没有干亏心事!”
对千野宏的审核进了四天,基本上不再问什么了。从十五日起,他就又到丸之内的公司上班了。
“那太好了!”
透子也有点兴奋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不过,这些事件的调查也不知怎样了?”
“好像查不到凶手的线索。”
“是啊,连纸报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进展。员警一定还在慎重地调查这些事哪!”
“还查不出到底是谁给咱们家的药瓶里放的蓖麻子白朊呀!”
“这太可怕了!”
佐知子说完打了一个冷战。
送来维生素E胶丸是三月二十八日,从那天以后,除家人外有哪些外人来过,佐知子和透子都根据自己的记忆向警方提供了名单,可她们认为来的都是可靠的朋友,没有一个可以怀疑的人。
“妈妈,您要出门?”透子问道。
“是的。我要去寿子家。她打来电话,让我帮忙收拾一下隆太伯父的遗物。”
“嗯……寿子伯母一个人一定很寂寞的。”
隆太死后,寿子一个人住在西边的西式房间里,她没生养过孩子,和隆太一样喜欢透子,佐知子对寿子也有好感。
“透子,你什么时候也去看看你伯母吧!”
“好,我一定去。”
“今天上学吗?”
“是的。晚上美子还让我看看她的新居……”
透子不由得撒了一个谎,向佐知子说五月份刚结婚的高中同学要她去家里过夜……
“真的一定要去,可不要勉强呀!”佐知子叮嘱道。
“我真的没事了。”
佐知子告诉透子傍晚才回来,便出门了。
透子马上去浴室烧好了洗澡水。
她每天早上要洗头。因为感冒停了两天,平时她洗浴,今天她想泡一下浴盆。当她打好浴液泡在浴盆时,她感到一种十分畅快的感觉。
吹干头,正在吃早饭时,电话铃响了。
“难道是秋人?”透子略带兴奋而又紧张地拿起了电话。
“透子,是我……”
“啊,是阿晓。”
“你的感冒好了吗?”阿晓的声音中似乎有点顾虑。
“已经好了。”
“那么,你今天上学吗?”
透子看了看挂钟,这会儿十一点半钟。
“现在都中午了,下午又没有什么重要的课,我想再休息一天。”
“是吗?”
阿晓似乎失望地沉默了一会儿。但又突然改变了语调,急匆匆地说:“本来我想在学校当面告诉你……现在告诉你吧!”
“你们的汽车被员警跟踪了。好像是富士五湖员警署的中里右京在监视你们。”
“员警跟踪?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是事实,你也告诉一下白藤秋人。真的,可要小心点!”
透子还在发呆时,阿晓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丸之内的警方为爸爸的事跟踪我还有可能,干嘛又插进了一个富士五湖的人?
还有,阿晓怎么知道的?
无论如何,先告诉秋人吧!阿晓不会是开玩笑,或是挪揄,听上去是十分真诚的样子。
透子有点难受。
她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江古田秋人的家。但没有人接。他出门了?
只能见面谈了。
于是透子便上楼去淮备行装,也许会住一夜的。现在想这个自己也感到有点惊讶,怎么可以做这种毫无目的的“旅行”?
没有决定行程就出发,大概这就是秋人的行为方式吧!
就和他的为人一样,透子也不敢问他今晚会在什么地方。
就穿夹克和长裤出门吧!不过,透子还往大旅行袋里塞进了一件她最喜欢的西服套装。她心情格外激动,压抑不住的兴奋感。
下午三点,透子为了恢复平静,她翻开了看了一半的书,但眼前的字都成了一个个的飞虫,她什么也看不下去。
终于到了四点,他们约好六点钟在白金酒店碰头,乘计程车,有十五分钟足够了,不过,五点出门也可以。万一街上堵车了呢?
不知道天气怎样?早上是阴天,明天会转晴?也许会下雨?
透子打开了收音机,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天气预报。
于是透子便收拾行李。下楼时四点半钟,晚报送来了。
因为她听到报纸扔进邮箱的“叭哒”一声。
透子马上出了大门,拿回了报纸。
果然,东京地区的天气不好,晚上可能会有雨。
看完天气预报,透子马上又翻到社会新闻版。自从芦高公司出了这一系列事件之后,透子便养成了这个习惯:报纸一来就马上打开社会新闻版,并且看得十分认真仔细。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左下角的地方。
河口湖投水“自尽”?
据报导说,今天早上七点左右,…名住在附近的老人到湖边垂钓,在湖水深约两米处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女尸,他立刻报警,警方人员赶到,并将女尸打捞上来,这名女子早已身亡。警方从岸边捡到了她的一只手提袋,里面有一个记事本,才知道死者是河口湖的研究所里的研究人员寺内祥平的妻子丽香,四十二岁。记事本上十分潦草地写着有关自杀的短文,但并没有说是为什么……
“丽香女士自杀了……”
透子呆呆地姑在那里。这时,在她面前浮现的不是一个月前在富士吉田酒店里见到的丽香,而是六年前在银座的一家俱乐部里,被起人温柔地握着双手的丽香。
2
透子再次给秋人的家打电话,但是仍然没有人接。
秋人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件事?
透子马上出了家门。她来到目黑大街,叫了一辆计程车。
当她到达白金酒店时,刚五点过五分。
大厅的里面有一个宽大的咖啡厅。
透子坐定后,要了一杯咖啡,然后就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
从这里可以看到庭院里娇嫩的绿色植物。但她并没有看到秋人的影子。
透子坐在那里,心情依旧十分兴奋。
丽香为什么突然自杀?透子觉得她的死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原因,似乎与芦高公司的事件有关。于是在她的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秋人知道了吗?
透子想早点告诉他,可秋人好像一直不在家似地。
透子再次去服务台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咖啡送来了。
快六点了,室外薄暮低垂,天色己晚。酒店里客人们出出进进,十分热闹,也许是由于这会儿是吃晚餐的时候。
六点整了。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候了。
然而依然不见秋人,透子的心难以平静了。
六点零五分。
六点零九分。
“啊!秋人!”
透子叫了一声便站了起来。
是秋人来了,他立着黑色雨衣的衣领,快步走了进来。
秋人径直朝透子走了过来,好像他进来之前就知道透子坐在那里似的。
然而,透子一下子泄了气:她认错了人——那个人像是像,但不是秋人!这个人来到了与透子邻桌的地方,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对坐在了一起,两个人一见面便高兴地谈论起什么来。
透子沮丧地坐了下来。
六点三十分了。透子开始神不守舍。
难道他不来了?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透子顿时两个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大门口。
又过了几分钟。
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体格健牡的男人。
他先是到了咖啡厅门口张望了一下,然后立刻朝透子走过来。
透子慌忙扭过头去,看着庭院里的花草。玻璃上有水滴,大概外面又下雨了。
秋人,快来吧!
透子回过头来,不禁呆住了。
那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
蓝色的西服,雪白的衬衫,隆起的腹部。
透子的目光从下看到上面,一直看到这个男人的脸。
这个男人似乎是非常怜惜地看着透子。
“对不起,请问您是不是千野透子小姐?”来人问道。
“是……”
“我是富士五湖员警署的刑警中里。”
透子大吃一惊,阿晓果然说对了,这个人在跟踪自己!
“对不起,让您受惊了,今晚我来这里,是受白藤秋人先生之托。”
“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