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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秋人看她稍稍地平静了一点才又说下去。
“可是阿透,警方为什么不认为这样的推理未免有点太简单了呢?如果那三个人是令尊杀的,并伪装成这一切都是死去的家父事先一手安排好的,最后应当非常谨慎,避开对自己发生嫌疑的事情才对哪!维生素E的胶丸就在自己家里。这点非常严重,怎么会糊里糊涂地弄错呢?”
“那是有原因的。二月中旬妈妈备买了一瓶维生素C和维生素E;可装维生素E的瓶子不小心打碎了,碎玻璃碴子和胶丸粘在了一起,所以她又让人买来了一瓶。这是三月二十八日的事情,但家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以为还是二月中旬买的呢!”
“那令堂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令尊吗?”秋人问道。
“很遗憾,她忘了说过没有。”透子答道。
“原来是这样。”
秋人低头沉思了片刻,又抬起头来看了看透子。
“总的来说,目前警方认为令尊是为了嫁祸家父而露了马脚。那么,还有没有其他的解释?比方说凶手还另有其人,他杀了三个人,伪装是家父所为呢?也就是说,在他的计画中,连令尊也在毒杀之列,使人们认为那也是白藤起人干的呢?他因为弄错了维生素E胶丸的购人日期……”
“如果那样,就说明凶手还在人间,而且目标还真的是对准我爸爸的了!”
说到这里,透子顿觉毛骨悚然,突然一个闪电在她的脑子里掠过。
“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解释……”
她凝神思考了一会儿,却又想不出具体的想法。
“啊,我想起来了……”秋人改变了一下姿势,“关于那个寺内丽香的事。在四月二十八日的‘不在现场证明’是很明确的了。她不是说那天是酒店的一周年纪念,和经理等人一起去了箱根兜风,后来还在旅馆里住了一夜吗?我打电话给她在的酒店,酒店里的经理说确实有那么回事。”
“四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弥荣子家可能进了小偷的那一天……”
“无论如何,她的‘不在现场证明’成立了,毕竟她与此事无关呀!”
丽香的脸上是令男人抨然心动的浓妆。指甲上的指甲油闪着紫色的光泽。一副妖艳的打扮。
“别开玩笑了,一定是搞错了!”
丽香嘲笑的尖叫声。
这些片断在透子的脑海里频频闪烁着。
结果,她竟然成了和起人叔叔无缘的人。
那天晚上不期而遇的情景又浮现在了透子的眼前。
离开“水芭蕉”后,两个人在没有开灯的车内,热烈地吻着,好像从透子见到秋人那一刻,她就必然要和他这样似的。
亲吻之后,秋人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透子感觉两个人的心更近了。
虽然他们不能天天见面,但透子觉得两个人关系成熟的季节到来了。
透子感到自己又长大了许多,在踏入成人之爱的世界中。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和恍惚交错涌来……
“令尊受到犯罪的嫌疑,你一定很难受。”
秋人淡淡的语调,听起来反而有一种深切的关怀。
“我终于有你一样的处境了!”透子说道。
“但我坚信根本就不是家父做的。阿透,我知道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我不知道应当怎样帮助你,相信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透子怔怔地看着秋人。
“我们出去旅行,散散心。”
“真的吗?”
透子一下子兴奋起来。
秋人紧紧地盯着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间中相交。
高高的鼻梁,粗重的浓眉下有一双智慧而深邃的眼睛。那优美的薄唇,略尖的下巴,西欧人种的容貌。
透子清楚地看到了秋人身上起人的影子。
一阵悲伤的凉气掠过她的心头。
他也会像起人一样最终离开自己吗?
他会在自己身边停留多久?
透子闭上了眼睛,力图拂去心中唐突的联想,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笑着对秋人低低私语道:“真的,带我去旅行吧!”
3
六月十五日,星期一上午,富士五湖员警署署长中里右京,为了调查一件与“芦高”事件无关的事,去了一下山中湖南侧一间传统的度假酒店。
昨晚,御殿场的一家旅馆发生了被盗事件,偷走了保险箱里所有的现金和有价票据,星期一早上才发现,便随即向御殿场的员警署报了案。
县警方马上向邻县的各员警署进行了通报,要求对从昨晚到今天一天之内的可疑车辆和人员进行调查。
同时,富士五湖员警署也开始了搜查。平时这类事件署长是不必亲自出马的,但因在他的管辖区域内酒店比较多,其中不少是成立年代较久、档次较高的,为了尊重住店客人隐私权,酒店方可以不对警方的调查全部回答。
于是中里就不得不亲自出马,调查其中的两三家酒店,又加之他在这一带呆了很久,附近的人都认识他,因此他出面调查更有效果一些。
今天是梅雨期间难得的好天气。从一家北欧风格的木选酒店的大堂里,可以一眼看到富士山全景。夏季的山脉已经铺满了明亮的蓝色,山顶无云,太阳的光辉灿烂耀眼。
中里向一位中年的副经理问完了大致的情况后,便判断出这家酒店似乎没有什么线索。就在这里,大堂里出现了一名银发的矮个老人,他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听说中里先生来了,所以赶紧来打个招呼呀!”
“哎呀,是东屋敷老先生呀!还是那么有精神!”
“托福托福!太精神了还会招人讨厌呢!”
老人满脸充满了微笑,斜了一眼那位副经理。
东屋敷快九十高龄了,依然精神矍铄,同时还担任着这家酒店的经理。虽然他不管具体的事务了,可颇受顾客的爱戴,所以他一直还没有退休。
中里从年龄上算只能算是孙辈了。五年前旭丘别墅发生和迁药品会长遇害事件时,就是由他负责侦察,那时中里就常和这位老人打交道,有时还聊聊家常。
副经理在确定中里问完了正事后,便告辞退到了服务台去了。
“上个月的中旬,芦高公司经理的私人飞机摔到了山中湖了?”
东屋敷坐在了中里的对面,怔怔地盯着窗外的湖水。
“五月十二日发生的意外,到今天刚好一个月了。”中里慢慢地说了一句。
“还没有查清吗?”东屋敷盯着中里问道。
“意外凋查委员会的报告还没有对外公布,通常要半年以后。”
“芦高公司可真是多灾多难呀!接二连三地发生这奠名其妙的事件。在这之前的白藤起人的死也不好解吧?他到底是不是病死的呢?”
“是啊,新闻界也传得沸沸扬扬。”
“无论如何,总是令人遗憾的事情呀!白藤起人可算个奇材呀!白藤家族以前还是常常关照我们的酒店的,假或新年他们常常一包就很长时间。”
“哦,原来您老早就认识隆太和起人先生的呀!”
“是啊,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我还和隆太先生打过尔夫球呢!主要是八十年代以后他们常来这里。那时也起人先生如日中天的辉煌时期呀!后来他们就兴出国旅了。只有起人先生总是怀念过去的日子,常常来这儿。不,临死前还来过这里哪!”
“临死前?”
“对呀!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三月十七日吧。那天晚,他在酒店的餐厅里喝的酒,也吃了饭。”
“三月十七日?那不是他死前的一个星期吗?”中里到十分意外,“那天夜里住下了吗?”
“没有,吃完饭就回去了。”东屋敷说道。
“平日我都乐意和他打个招呼,可那天我也不知为什么有点儿顾虑。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的很!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
“有点顾虑?”中里盯着老人问道,“起人先生不是一个人?”
“可不是。”老人感慨地点了点,“他和一位十分漂亮的女人在一起,看上去她有四十来岁了。衣着打扮朴素大方而且看上去很聪颖和有女人魅力。本来我想上去打个招呼的,可看到他俩很亲热的样子,我就不好上前去打扰他们。他们走时,我只是在大堂的一角悄悄目送着他们……”
“您还这样……太感谢您了!”
“哪儿的话,如果能帮上忙的话……”
“另外,起人先生那天是开车来的吗?”
“不,我看到外面有一辆计程车在等着他们。”
“是哪家公司的车?”
“哦,是在富士吉用的计程车公司的车,我们酒店也常常为客人租他们的车。”
“真的吗?真是太感谢您了。”
中里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同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教洼员警署刑事科长阿坛的话:“目前我们认为,这一连串的事件是白藤起人生前安排好的,不然就是有人替他完成报复计画。可却查不到那个人……”
这是发生爆炸事件前一天,阿坛在打来的电话里说的。
4
六月十七日星期三,梅雨期又降临在了关东地区,从早上开始冰冷的雨水就下个不停。
下午三点左右,田久保晓离开了山梨县的老家。
他的家在山梨县都留市,全家务家。家中有四十多岁的父母和一个上高中的妹妹。
阿晓上了一年补习班才考进了东京的私立大学,入学后就搬到了干代田区的学校附近的一处公寓里。
在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偶然在一家旧车交易市场看到了一辆黄色的旧车Mimge,便冲动地买了下来。为了交纳汽油费和停车费,他在课余到处打零工。其中就在酒店里干过,还当过中小学的补习班老师。
他每个月还是开车回一次老家。一方面是母亲不放心他一个人单独在外面,要他常常回家;另一方面,每次回东京时,母亲总是给他带上大米、蔬菜、味酱、鸡和鸡蛋等,这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