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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你自己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从来没这么明白过。阁逻凤你趁早醒醒吧,你以为你就是那天下无双是吧,是个女人就得对你死缠烂打,对不起,让你误会了,我对你没兴趣。”
“但是我就喜欢丫头管着我,对我死缠烂打,怎么办。”
“……”,苏抹翻了翻白眼,没理他。
“凤哥哥,凤哥哥。”
浅安站在院子外,翘着脚张望,看见阁逻凤正和苏抹站在院子中间说话,娇声娇气地喊了两声。
“安妹妹找你来了,快走吧,再不走小心把安妹妹的嗓子憋坏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什么事。”
阁逻凤无奈地撇撇嘴,转身走到竹篱边。
“浅安,什么事?”
“凤哥哥,我表哥昨天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脾气不好。表哥想跟你道个歉,我做了几个菜,开了一坛酒,你过去吧,大家有什么话好好说说。”
“浅安……多谢……本应该我先去找他的,你稍等,我这就过去。”
“嗯,我等着你。啊,让苏抹姐姐也一起去吧,都是一家人。”
“……不用了,苏抹她还有别的事忙。”阁逻凤用余光扫了一眼苏抹,低声说。
“那好吧,凤哥哥,这院子的茶花开得真好。你摘一朵红色的给我吧,正好配我这条新裙子。”
“……”
“怎么了,凤哥哥?嘻嘻,怕苏抹姐姐不高兴对不对,苏抹姐姐人那么好,不会不高兴的,不就是一朵花吗。”
阁逻凤转头顺手摘了一朵茶花,递给了浅安。
“你帮我别在头上吧,我自己看不见。”
阁逻凤犹豫了犹豫,扬手插在了浅安的鬓边。然后走回苏抹的身边,苏抹低着头在拔草,就像没看见。
“丫头不生气吧,就是一朵花,小姑娘臭美,就送给她吧。等回头我去后山上摘一大把补给你。”
……
阁逻凤晚上回来,遍地的狼藉让他以为是家里遭了劫。满园的花草全被砍的砍,拔的拔,杂草般躺在地上,一棵不剩。苏抹的房间屋门紧闭,没有一丝亮光。
凤伽异不知道从哪里摘了好多桔子,用一只大大的盘子盛了,小心翼翼端来送给阁逻凤。
“凤伽异,哪里来的桔子?”
“阿妈带我去摘的。”
“阿爸前日教你背的诗,你背会了吗?”
“背会了。”
“真乖,阿爸再教你一首,好不好?”
“好。阿妈说,让阿爸教我舞剑。”
“好啊,但是凤伽异现在太小了,拿不动剑,等过一年阿爸再教你好不好?”
“嗯。”
“阿爸教你写字,你回去写给阿妈看,好不好?”
“好。”
“写什么好呢,想学写什么?”
“学阿爸和阿妈的名字。”
苏抹站在自己的窗前,正对面隔着院子,就是阁逻凤的窗子。窗子大开,阁逻凤坐在窗前的桌旁,膝上坐着凤伽异,他用手握着凤伽异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不知道阁逻凤说了什么,怀里的凤伽异咯咯地笑了起来,兴奋得小脸都红了。
“好了,今天就学这么多吧,不早了,该回去了,省得你阿妈担心。这些桔子,你去给苏抹送点过去好不好,她最喜欢吃桔子了。”
“好。”
阁逻凤将膝上的凤伽异放了下去,将那盘桔子递给他。凤伽异小心翼翼捧着盘子,摇摇晃晃地走去苏抹的房间,阁逻凤跟在后面张开双手护住,怕他不小心摔倒。苏抹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
‘当当当’,凤伽异轻轻敲了敲苏抹的房门,苏抹就当是没有听见,没有开门。‘当当当’,凤伽异又敲了几下,见还是没有人来开门,他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阁逻凤。阁逻凤冲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直接进去。凤伽异有些勉强,他其实心里一直有点怕苏抹,但是仍旧慢慢推开了房门。
苏抹背对着门口坐在桌旁,凤伽异端着盘子绕过去,走到她面前。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是将盘子高高举起,递到苏抹的面前。看着凤伽异那惴惴不安的表情,苏抹不知接还是不接,她无法对一个小孩子厉颜厉色地拒绝,但是她的内心又不允许自己伸出手去。看着凤伽异那酷似阁逻凤的面容,她满心苦涩。阁逻凤,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这个孩子来折磨我,时刻提醒我你妻妾成群,时刻提醒我你已经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苏抹心里喊着。
最终,她决定无视凤伽异。扭过头,快速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屋子另外一边走去。不知是她起身太快,还是长长的裙脚带到了椅子,苏抹起身的同时,椅子向另一边倒了过去,高高的椅子正正砸到了凤伽异的身上。凤伽异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手中的盘子就摔了出去,在地上碎成了千百片,桔子骨碌骨碌滚了一地,他自己被椅子带倒,踩到了一个桔子,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苏抹刚一起身,就听见身后霹雳乓啷一阵乱响,回头一看,盘子碎了一地,凤伽异睁着大大的眼睛坐在地上,小腿上一道血痕,血珠慢慢渗了出来。苏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顿时觉得愧疚万分,她并不是有意,只是不小心带翻了椅子,害的凤伽异摔在了碎瓷片上。不知道他伤的多严重,苏抹忙上前一步,弯下腰要扶起凤伽异。手还未碰到凤伽异,旁边一股大力,狠狠将她掀了出去,苏抹重心不稳,自己也坐在了地上,右手狠狠戳在了一块碎瓷上。
“你疯了是不是!怎么对一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阁逻凤推开苏抹,自己将凤伽异抱了起来,检视他被划破的腿,还好,瓷片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肤,虽然流血了,但是伤口并不深。尽管如此,看着孩子嫩嫩的皮肤,阁逻凤满脸心痛。凤伽异此时方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苏抹自己也吓蒙了,嗫嚅道。
“哇……阿爸……”
“乖,不哭了,不哭了啊,没事,没事,一会就好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恨我就算了,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真的不是故意……”
“不用装了,我自己长眼睛看得见。”
“你看见什么了?”
“打从第一次看见凤伽异开始,你就从来没好脸。”
“你冤枉人。”
“我冤枉你了吗?你自己看看,凤伽异看见你哪次不是吓得话都不敢说!”
“我……”
苏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确,她自己也知道凤伽异有些怕她,因为她从来也没主动带他玩过。她猜自己看见凤伽异时,脸色肯定也没太好看过,因为每次看见凤伽异时,她都心里钝痛却要让自己强装平静。
初期的麻痹过去后,苏抹觉得自己的右手掌心刀割般的疼,抬起右手,一块碎瓷片深深地嵌在掌心中间,鲜血止不住地汩汩流了出来。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阁逻凤抱着孩子,细声细语地哄着,苏抹蹲下身,想去看看凤伽异的伤。
“滚出去!”
苏抹让阁逻凤的一声断喝吓得僵在原地,看着阁逻凤满脸的怒气和眼中闪着的厌恶的光芒,不知所措。瓷片还嵌在肉中,鲜血不停地涌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又溅在裙脚上,右手钻心的痛。
“我让你滚出去,你没听见吗?”
刹那间,苏抹觉得自己的心和地上的盘子一样,碎成了千万片。第一次,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自己;第一次,他用充满了厌恶的口气和自己说话;第一次,他对自己的鲜血淋漓视而不见;第一次,她意识到自己在他心目中再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有片刻的时间,苏抹觉得泪水不争气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但是她用狠狠拔出瓷片带来的剧痛止住了不争气的眼泪。不能哭泣,她警告自己。
“呵呵,心疼了?果然是骨肉连心哪。”明明是满心的受伤,说出口的却是一句嘲讽。
“这么小的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你怎么下的去手。”
“我就是蛇蝎心肠,反正不是我生的,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我还嫌刚才下手轻了呢。”
“苏抹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我不顺眼你就搬到那个又顺眼又顺心的安妹妹屋里去住呀。”
“就这么迫不及待把我赶到别的女人床上去?”
“真是好心不得好报,我是替你着想,万一哪天我真的把你这个小心肝害死了,你不是还有别的女人再给你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60章
苏抹望着院子对面那间黑漆漆的屋子,这已经是第五天了,自从那日她和阁逻凤恶言相向后,那间屋子就再没见过灯火。
呵呵,这不正是你想要的,长痛不如短痛,将他从身边彻底推开,过了这一次,以后就不会再痛了。苏抹想着,边举起手中握着的匕首,朝着左臂深深划了下去。
深红色粘稠的血从刀口渗了出来,漫过下面另外四道红色的刀口,顺着手臂流到指尖,沿着指尖滴落到地面上。夜不能寐,身边重重的黑影像妖怪般缠着她,每一重都叫嚣着他的名字,每一重都不停提醒她另外那个院子里现在正上演的春光旖旎。只有肉体上的疼能短暂地压制住精神上的痛,支持她熬过这漫漫的长夜。
天光放亮的时候,周围的黑影渐渐退去,苏抹疲惫不堪地沉入了睡梦。
已经五天了,她总该消气了,阁逻凤心想。自从那天让苏抹气得不轻,他就一直睡在凤伽异的房间中,他是故意的,想看看自己晚上不回去,苏抹到底有多在意。
他悄悄进来院子,满院静静的,连下人的影子都不见一个。前些日子被苏抹砍伐殆尽的院子还是遍地狼藉的样子,没有人收拾。苏抹的房门紧闭,只有窗子半开着。阁逻凤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这一看,又气到他了。
他原以为会看到苏抹心神不定,或者惊喜交加,或者怒气冲冲,不论哪样,都证明她还在意。没想到,洒满阳光的室内,苏抹卧在床上,睡得香甜。太阳都已经那么高了,她却仍旧睡得那么踏实,一